云来楼楼上雅间里,那对客商吃完了还未离开,有人敲门进来跟年轻人耳语了几句,年轻人点点头,挥手让那人退下,转头对中年人说道:“王爷,刚刚靖王府里的人来说,他们主子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安排我们今晚进府一叙。”
中年人点点头:“我们这次偷偷入境,全程都很隐蔽,你做的很好,今晚你在外接应观察,可别叫人发现了。”
年轻人抱拳道:“谢王爷夸奖,属下定当加倍努力。”
楼上那两人的雅间隔壁屋子里,一张桌旁坐着两个少年,正在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两人正是昨日戏台上打的不可开交的韩朝和庄奎。
看两人的情形,分明都喝得有点多了。
韩朝倒了一杯酒递过来:“来庄兄,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杯酒,敬我们的友谊!”
庄奎此刻喝得有点高了,舌头有点大,他一把薅住韩朝的衣领,酒气都喷到对方脸上了:“你小子生什么心思打量我不知道?从头到尾,都在套我的话打听我家妹子的事,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妹子了?”
韩朝嬉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自打我自昨日见过庄姑娘,回家后就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思慕庄姑娘,不知庄兄可否为我引见一二?”
庄奎拍案而起:“你竟是怀有如此的龌龊心思?简直讨打!”
韩朝赶紧拉住他,解释道:“怎的是龌龊心思?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我如今也有一十六岁了,庄姑娘想必也有十五岁了吧,虽然现在成婚有点早,但是我们可以先订婚啊,等过两年就可以成亲了…”
庄奎一把推开他,狠狠的呸了一声:“不要脸,谁要嫁你小子!我妹妹好得很,如花似玉文武双全,就算是满京城的王公贵族,她也照样配得起!你个小混混,连她都没打赢过,竟敢就如此肖想她,你好大的脸!”
韩朝被骂了也不生气:“是是是,我臭不要脸。我知道庄姑娘是最好的姑娘,可这最好的姑娘也得嫁人不是,总不能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而且你看看我,太师家的小孙子,书香门第,京城权贵,要啥有啥,你妹子若是嫁于我,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不比在你家挨打受骂,忍饥挨饿的强?”
庄奎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个什么!谁挨打受骂了?”
韩朝愣了一下,继续堆起笑容:“庄兄何必掩饰,令妹在你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满京城只要认识你们家的有几个不知道,就算不知道,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你就别再粉饰太平了。
别的不说,就说昨日吧,庄姑娘在打架的空隙都不忘去找点吃的,不是饿急了谁会这样干呢,你说是不是?小弟看了都替她心疼。”
庄奎泄气的一屁股坐下,抱着脑袋半晌没说话。
良久才小声呜咽起来:“是我没用,都是我在外头惹了祸,回头害得我妹妹受了牵连挨打受骂,一受罚就不给饭吃,可是那个家里…我能怎么办呢,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妹,我想要孝顺娘亲,也想照顾妹妹,可是她们都比我厉害,我管不住她们,那个家里我也待不住啊,我心里有火也不知道找谁撒去,只能去外头给别人找点茬了,我是真没用啊…”
韩朝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你看,你妹妹如果跟了我,我爷爷是太师,你爹是都尉,两家结亲,你爹娘必定会很高兴,你妹妹也出嫁了,大家这不好日子就都来了吗,不如你帮帮我,找个机会跟你妹妹说说,撮合撮合我们,事成之后,我让我爷爷给你在京中安排个好差事,你也就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在街头和人争地盘了,这样岂不是大家都好过了?”
庄奎抬起红通通的醉眼:“你个混帐王八蛋,打的一手好…呃,算盘,老子偏不如你的愿…”
说完,挥起拳头想向韩朝打来,身子却发软,一头栽倒在桌上,嘴角流着残汁,人不动了。
韩朝吓一跳,上前推了推他:“庄兄?庄兄?”
庄奎吧唧了一下嘴,呼呼睡去。
原来是喝多醉了。
从隔壁雅间走出来的那两人,经过他们的房间,从虚掩的房门外听到了这番对话,面面相觑,有些无语。
韩朝喝得没有庄奎多,他和他的小厮将庄奎从酒楼里背出来,搬上马车送回了庄家。
庄奎醉得不轻,被扶下车是还在嘴里嘟嘟囔囔的叫唤:“来喝酒,继续喝!老子非把你喝趴下不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不会把妹妹嫁给你的!滚蛋…”
庄夫人见儿子喝得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火冒三丈,刚要发火,却见韩朝也从车里下来,庄夫人见其衣着不凡,因不知他底细,将火气暂时压了下去。
她大呼小叫的让小乙和张叔扶庄奎进屋子里睡觉去,自己和韩朝搭话。
韩朝见了庄夫人赶紧行礼,庄夫人忙招呼他坐下,亲自给他倒茶:“多谢公子将我儿送回,敢问这位公子府上是哪家的?”
韩朝站起来恭敬的答道:“夫人不必客气,在下韩朝,祖父…乃当朝太师。”
庄夫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儿子竟然结交到这等权贵!真不愧是她的好儿子!
一时间满心欢喜,将个韩朝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不由得心里暗暗想到,这要是她的女婿岂不是更好!
于是,她也借着问候太师府中众人问东问西,想着能套出他的什么话来,那韩朝虽有心和庄晓寒交好,却也知不能在人前先漏了自己心思,只捡了不要紧的说了,说完赶紧找借口出府。
不过,看庄夫人这殷勤的态度,似乎对他的印象还好,如果庄晓寒不答应他,他说不定可以走一走夫人路线,到时候在派个媒婆上门来提亲,也许机会还要大点。
想到这里,不由得脚下生风,火烧屁股一样跑回家,一进家门就火急火燎找他娘商议此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