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处山头搭棚子另建丹房,就和道观众人隔离开了,显得十分的孤单,而每次一炼丹就得通宵守着炉子,不能有片刻合眼,两个童子不太乐意了,他们两个半大男孩子,正是贪吃贪睡长身体的年纪,又爱玩爱闹,哪里受得了这个清苦,现在来了个年长的师妹,自然这些他们不想干的活都推给新人来做了。
看起来好像是欺生,但是庄晓寒却觉得这样甚合她意,欣然同意了。
她本来就需要一个地方修养身体,也不想和别人有过多交集。
她没对观里的人细说自己的身世,是不想自找麻烦,她害怕说出去了,没准哪天山上的弟子们下山闲聊时说漏了嘴,让有心人听去了传开了,朝中和靖王两派知道她还活着又来找她的麻烦。
好不容易借着身死遁了,从此后只想为自己活着。
她身上那身沾染了鲜血的衣服袖子里还缝着七百两银票的巨款呢,这钱她也不敢轻易拿出来使用,怕观里众人追问来历从而发现她的身世,也想留着一点钱在关键时刻再发挥作用。
毕竟救急不救穷么。
道观里条件艰苦她根本就不怕,怕的是又搅合到朝中的风雨变幻里去了,那才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呢。
她受伤时一直是借住在师姐们那里的,现在伤好了分配到炼丹房来了,四师父对她又有点冷淡,她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和师姐们挤着住了。
可炼丹房地方有限,并不能提供给她单独的卧室,平时她还可以在丹房里对付着,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师父也不喜丹房里有别的气息掺杂进来,这会影响他炼丹时的判断。
她去六师父那里去借了锄头和铁锹,她想在丹炉房旁边的山石上挖个洞出来给自己居住。
只是挖洞工程量有点大,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工的。山石太硬的时候,庄晓寒想过请师父帮她配点炸药炸开山石,也许能挖快点。
终究还是没敢说,这里对她来说毕竟还是个陌生的地方,自己被分到炼丹房本就勉强,她怕师父和两个师兄嫌弃她多事,她也不想太高调了。
没办法,只好每天苦逼的拿锄头挖。挖得手上长出了老茧,打起了血泡,天天累得腰酸背痛。
偶尔得闲了,师父会带着两个师兄来帮她挖。
救下她带她来山上的是二师父他们,这个二师父虽然人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对她却极好,听说她在挖洞,带着他门下的弟子都来帮她,很快山洞就有了一个基本的雏形。
以后只需要再修补修补就可以居住了。
庄晓寒感激涕零。
这道观里每日只供应两餐。炼丹时庄晓寒不下山,饮食由两个师兄每日送过来,后来他们俩嫌爬山太累,庄晓寒就从山上找了棵大树,挂上绳子,吊上个篮子再放下去。
师兄们只需要将饭菜放在篮子里,再扯一下绳子,绳子上有铃铛,铃铛一响,就知道山下有东西送上来了。
师兄们对她一般般,他们小孩子心性没个常态,师父就比较照顾她些,装饭菜的篮子里经常还会有野果子和一些小零食小玩意。都是从别处采来的。
师父还要经常过来查看丹炉的情况,在这边的时间也较多。
他四十岁左右,面皮有点发黄,中等身材。话很少,眼皮总是耷拉着,只有碰到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全部睁开,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的眼睛还是很大的。
上年纪的道士们都爱留两撇胡子,庄晓寒的师父也不例外。
他平生最爱的就是看书钻研,炼丹。
只是炼丹需要很多的原材料,这些材料中有些是矿石,山中不出产的都得下山去买,观里香火并不兴盛,功德钱就少,他们少不得经常要上山采药砍柴,甚至要捕捉些山里的野兽,不是为了逞口腹之欲,而是要拿去市场出售,换些银两来购买炼丹需要的原料。
门下两个师兄出家的时间也不长,原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饭都吃不饱又哪有银钱去念书,都是到观里之后,因为炼丹需要认字才跟着观里的各位师父师兄们学了一些的。
师父知道庄晓寒能读会写才没有拒绝主持将庄晓寒硬塞给他。
女子学炼丹,亘古未有,他对这个女学徒根本就没抱什么期望,总觉得这个女徒弟只是暂时栖身在这里而已。
只是既然留下来了,总得做点什么才好,于是除了让她看守丹炉外,不炼丹的时候他会带很多的典籍给庄晓寒,让她尽快熟悉丹炉房的事物,再帮忙整理一些他的炼丹记录和心得。
两个师兄还可以有空闲玩耍一下,庄晓寒的时间,经常白天黑夜都是满的,不是在看着丹炉记录炼丹过程,就是在整理师父往日的炼丹记录,剩下的时间就是挖洞。
后来记录整理的差不多了,庄晓寒去观里,自己找到藏经阁,发挥她那逢人就送顶高帽子、使劲彩虹屁的特性,把看守藏经阁的师兄拍得都快找不着北。
她长得本就漂亮,嘴巴又甜,自然藏经阁的师兄对她都是大开绿灯的。
庄晓寒借了很多的书籍回来自己钻研,有养生的,有练武的,有奇门祝由的,还有道家专业典籍,林林总总,她看书不求甚解,甚至囫囵吞枣,先看了再说,不懂的先记下来再慢慢消化。
藏经阁的书很多,庄晓寒看书速度快,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将感兴趣的书籍都翻阅完毕了。
自然,她不感兴趣的藏书更多,不过那些你让她看,她也看不进去呐。
庄晓寒这么的勤奋好学,师父很满意,两个师兄却很有压力,因为师父经常会敲打他们两个:“看看你们师妹,本来就比你们懂得多,还比你们爱学习,你们两个,整天偷懒不务正业,有那玩耍的功夫,学学你们师妹,多看书识字多学点知识不好么!”
大师兄不服气:“可是师妹年纪也比我们大呀,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师父生气了:“闻道虽有先后,然她来得晚,现在却比你们知道的更多,你们不以为耻还不求上进,以后若是一事无成,出去后别对外头人说我是你们的师父,我丢不起这个脸!”
两个师兄叫苦不迭,对小师妹就有些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