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多,庄晓寒再次回到了健康城。
平息了靖王作乱的容国,很快就恢复了勃勃生机。健康城街道还是像往日一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郡王爷回京的行程隐秘,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广大市民只知道容国和云国打了一仗,两国和谈,顺便把那个杀死了靖王的庄晓寒带回国了。
民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一派认为庄晓寒就是资敌了,不说别的,就说是那个什么治天花的痘苗,那是能救活人命的大好事,你不在自己母国搞,跑去资助别的国家,这就叫人不好想了。
还有那些辣椒玉米啥的,容国只听人说过,都没见过,现在要大规模种植了,却是在云国的土地上。
特别是那个新的炼铁技术,谁不眼馋啊。
她若是真的是个爱国的,这些通通都应该留在容国,让容国朝廷和百姓受益,结果现在却是全部便宜了云国。
有的人就不同意:庄晓寒当初就是被派到叛王府里去卧底的,后来杀了作乱的靖王,被她相公带回云国去了,谁让你们要让她嫁给一个云国人呢?人家不过是嫁鸡随鸡而已,容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庄晓寒骨折未愈不能直立行走,马车颠簸,她在达到目的地之前,一直得躺着。
车队经过大街时,路边忽然窜出一些人,手里拿着菜叶鸡蛋石子向庄晓寒乘坐的马车扔来!
侍卫们措不及防,慌乱之后冲上前去阻拦。那群人扔完之后就跑走了,来去一阵风一样,侍卫们一个也没抓着。
也不喊喊口号什么的,都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莫名其妙。
庄晓寒只知道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春华说是有人扔菜叶子,庄晓寒叹口气:“看起来是有人不欢迎我回来。”
自己终于活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庄晓寒知道春华就是给自己下药的人之后对春华冷淡了很多。
春华对她不敢有半分怠慢,一来郡王爷吩咐了让她留在庄晓寒身边照顾,二来,她心有愧疚想赎罪。
马车最后在郡王府前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把庄晓寒抬下了马车。
庄晓寒有点奇怪:“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
那个大门上明晃晃的郡王府几个大字她还是看得见的。
春华答道:“小姐,郡王爷刚刚说了,为安全起见,暂时安排到郡王府修养,等小姐伤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也是,刚回来就被人烂菜叶子伺候,若是住到别处去,怕有人会对自己不利。
门口有郡王妃带着一群姬妾迎接郡王爷,莺声燕语的好不热闹。
见到郡王爷下车,那群红衣绿柳都一窝蜂涌去郡王爷跟前去了。
只有郡王妃往她这边来了:“庄姑娘,回来了。”
几年不见,郡王妃的脸上又添了一些风霜,庄晓寒挣扎着想要起身:“见过郡王妃。”
郡王妃按住她:“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既是回来了,好生修养便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庄晓寒诚惶诚恐:“多有打扰,不胜感激。”
安排给庄晓寒住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前头是一方池塘,池塘边有亭台水榭,岸边杨柳依依。
这么清净的屋子,不是应该给郡王府里最重要的人住吗,把庄晓寒安排到这里,庄晓寒直皱眉。
院子里下人婆子七八个。庄晓寒看他们在春华的指挥下井井有条的干活,心中的不适感更甚了。
一口气还没落定,外头就来了一个大夫,庄晓寒看他那装扮,小声问春华道:“这是宫里来的太医?”
春华点点头。
这是要给她解毒的节奏吗?
庄晓寒也想好好问一问太医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太医知她是明知故问,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姑娘中毒了,这毒大约要解个几年不好说,坚持服药就可能慢慢化解了。”
“我中的是什么毒?”
庄晓寒不死心,非得搞明白。
太医回答:“老夫依稀记得,应该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毒药,是先先皇后不知从谁那里得来的,专用来对付宫里那些不听话的妃子。”
可是先先皇后死了几十年了,一个毒药能保存几十年不会过期?
这配药的人也是个人才。
“没有解药吗?”
“老夫只知道这个毒药名唤绝代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太医摇摇头。
庄晓寒又鄙视又失望。
绝代佳人,这名字取得很风花雪月,内里净是恶毒:绝代,可不就是没子嗣了么。
宫里的妃子向来母凭子贵,那些没个一儿半女傍身的妃子是属于不可持续发展之流的。
尼玛,我中个毒还要比照宫里的妃子来,这样高逼格,我谢谢你八辈祖宗啊。
原以为是云国朝廷不要我好过,却原来给我下药的都是自己人!
郡王府的日常生活说是奢侈都不为过,吃穿用度,样样精细。庄晓寒在伯府的时候,最阔绰最有钱的时候都没敢这样挥霍。
大概是穷惯了,突然奢侈了浑身不适应,还是在别人家里,总觉得别人给自己这种豪华待遇,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住进来的第三天,庄家一家人都进府里来探望她。
庄继昌这几年明显的老了,头上都有白头发了。
他已经从边境被调了回来,当年韩太师承诺庄晓寒,不牵连庄家,朝廷做到了。
庄奎已经从军中退役,在衙门里找了个差事,他已经娶妻生子,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庄晓研也出嫁了,这次还带着她家姑爷一起过来了。
庄晓寒半躺在椅子上迎接他们。
庄晓研环顾四周,酸溜溜的说道:“当年你不要我嫁进郡王府,想不到几年之后,你自己倒住进来了。这可真是…呵呵。”
他家姑爷扭头看了她一眼。
庄继昌被她蠢得不忍直视:“不会说话就闭嘴!”
庄家姑爷过来给她见礼:“在下司武,见过姨姐。”
庄晓寒在榻上点点头:“妹夫见谅,我身上有伤,不便行动,大家快请入座。”旁边庄奎带着他娘子过来挨着她坐下。
司武相貌平平,人看起来倒是很精神,不知配上这么个媳妇,日子过得怎么样。
庄奎的娘子容长脸,见了庄晓寒只是温和笑笑,并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