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戎人是游牧民族,在他们没定居前,作战都是带着家属牛羊,走哪抢哪,没得抢了,他们自己随身携带的牛羊都可以为他们提供补给。
而容国到秦凤路,要翻过连绵的群山,山道狭窄崎岖本就不好走,大规模的辎重更是难以运达,所以,战事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来说,后勤就越拉胯。
前线需要一批铺桥的木板子,等国内运来黄花菜都凉了,好在山区树多,方便就地取材。
攻城还需要大量的弓箭,现在弓箭的箭杆补给有下落了。
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去抢夺敌人的了。
借鉴庄晓寒当年的做法,韩朝也拿三张木板子做成盾牌,木板一张宽两张窄,上面绑上草绳,一溜几张形成一道保护墙沿着铁索往前推进,自然,对面的定戎人看见他们开始动作了,一波又一波的弓箭雨就飞过来了。
你还别说,定戎人的射箭水平还是很有保证的,至少落到河里去的比较少,射在盾牌上的比较多。
跟在大盾牌后面前进的士兵不停地往前运送木板,铺在铁索上,还要不断将两边的栏杆也用木板竖起来形成防护墙。
后面不断的有新木板盾牌围上来,替换插满了箭羽的盾牌撤下去。
定戎人意识到了容国人的意图,可是又不能不射箭,为了阻止容国人把木板铺满铁索,他们在箭支上绑上了浸湿了火油的布条,点上火再射过来!
铁索上的防守木板顿时变成了一堵堵火墙。
容国的士兵除了要继续铺木板,还要打水来浇灭火情,有点手忙脚乱。
打湿的木板冒起了浓烟,铁索上一时间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眼睛都睁不开了。
火势太猛的时候,外围燃烧着的盾牌上的大火来不及扑灭,为了不至于将中间铺着的木板也烧着了,没办法只好放弃,推入河里。
再烧着了再换,再换再点燃。
一场拉锯战在铁索上持续。
韩朝已经带人在河岸的山腰上找了一处距离叶詹城池最近的据点。
那两箱的土手雷派上用场了。
他先试着将一块大约同重量的石块扔了出去。石块飞过了底下的河流,然而由于飞行的距离不够,掉落在了河里。
没关系,定戎人不是有旋风炮吗,拿来借鉴一下,只需要架设一台大点的投石机,将土手雷抛到定戎人的城墙里去就好。石块了不起只能砸伤一人,土手雷可以炸伤一片。
一路带着火花的土手雷飞到了对岸的定戎人城墙上,顷刻间爆炸声此起彼伏,烟尘混合着铁屑飞溅,炸的定戎士兵血肉横飞,传来连连惨叫声,城头上的士兵被炸的不敢冒头纷纷躲避,箭支射出来的数量明显减少了。
容国人军心大振。
铁索上铺桥的士兵趁着这空档,飞速加快了铺桥的速度。
眼看着,再坚持一会,整个铁索桥就可以铺到对岸城门口去了。
可是他们的土手雷已经快用尽了。
韩朝有些着急,这样若没有了火力掩护,底下铺桥的士兵定然又要被定戎人的带着火油的箭支烧着了,他对手下的士兵道:“你赶紧到凌将军那里,再要一箱子的土手雷过来,他们若是提什么要求,无论什么先答应下来!要快!”
手下飞一般跑走了。
“先把我们自己的弓箭和刚刚收集到的定戎人的弓箭运上来抵挡一阵子,一定要保证铺桥的人把桥铺好!”
凌冽正带着人和定戎人的出城士兵对阵呢。
定戎人看到了镇戎军似乎在阵前挖坑,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因为在挖坑前,他们先用一排排的盾牌挡住了定戎人的视线。
叶詹和粟力国舅在城头上督战。
叶詹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粟力国舅却哈哈大笑:“挖几条壕沟就想挡住我军铁骑,真是幼稚!”
叶詹道:“也许是要安置铁蒺藜呢?”
粟力国舅一脸轻蔑:“那又怎样!”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妥:“绕开便是!”
“叶将军,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麻蛋,这镇戎军真的是狡猾,竟然把他们的绝招都学去了不说,反过来还拿来对付他们自己。
叶詹不搭理他,把那天夜里偷袭的幸存小兵叫过来:“你确定那天晚上的爆炸真的是直接从地下冲上来的吗?”
小兵点头道:“确实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不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叶詹摆摆手让他走了,心里疑惑凌冽是不是又要故伎重施。
粟力国舅认为既然镇戎军已经摆开了阵势要开打了,那就要像教育容国人一样,让镇戎军也尝尝被铁浮图蹂躏的滋味,出一出这么久以来被镇戎军压着打的闷气!
叶詹比较慎重,铁浮图虽然厉害,然而装备起来成本昂贵,受制于国力的影响,没办法多多装备,损失了并不能快速的补充上来。
更何况人员和马匹、各队员之间在战场上的相互配合也需要时间来磨合。
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把精锐压上,只是放出来一个普通的骑兵队,统共也只有百十来人做先锋,先去探探路。
对凌冽来说,管你精锐不精锐,只要露头了便打,无差别攻击。
第一波的探路者成了炮灰,当他们驾驭着匹马冲过来时,纷纷踩上了地雷,战场上巨响此起彼伏,火光冲天,炸的定戎人人仰马翻,哀叫连连,那一对骑兵顷刻就领了盒饭。
叶詹大惊:果然,云国的镇戎军真的发明了可以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火炮!
铁浮图再厉害,用铠甲包裹成木乃伊也扛不住火药爆炸时巨大的冲击波。
没有了马匹的助力,身上裹几十斤重铠甲的定戎人在地面作战还不如云国的步兵灵活机动训练有素。
韩朝的手下找到凌冽,把意思向凌冽传达,凌冽笑了起来:“看起来是尝到甜头了,看在你们将军这么爽快的份上,为大局着想,我也不能小气,再借你们两箱,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的条件战后再提。”
容国使者大喜,欢天喜地领火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