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脸上的笑容在听到环翠的话之后,渐渐地淡了下去,却没有开口。
柳嬷嬷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二姑娘就是太太的软肋,有哪个母亲,会真的埋怨责备自己的孩子呢?
二姑娘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品行不端,太太也始终打从心底里疼着。
只是,那大姑娘呢?
柳嬷嬷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那大姑娘又该如何?
“让她回去吧!”
柳嬷嬷正打算先过去与乔玉宁说两句话,叫她莫要说出什么叫徐氏心里不舒服的话,谁知道就听到徐氏这么一句。
她和环翠都惊讶地看向徐氏。
徐氏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纱,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心酸。
“太太……”环翠看了看柳嬷嬷,再又去看徐氏。
“去跟她说吧!让她回去,我已经尽力了,以后,叫她自己好自为之。”
这意思竟然是不再管乔玉宁了?
柳嬷嬷在环翠出去之后,欲言又止,徐氏却没有理会,转身朝里又躺下了,“嬷嬷你也出去吧!我有点儿累了。”
伺候了她这么多年,柳嬷嬷自认是最了解徐氏的人,这个样子,分明是下了狠心了。
她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欣喜,替她将床帐放了下来,然后才退了出去,就听到外头的争吵。
柳嬷嬷皱了皱眉,连忙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果然看到乔玉宁带着丫鬟指着环翠的鼻子骂:“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能管到我头上来了?若是叫母亲知道你在这里为难我,你可想到过后果?”
环翠脸上不卑不亢,规规矩矩地给乔玉宁行了个礼,“姑娘您就算是借奴婢一百二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为难姑娘,奴婢只是按照太太的吩咐传话。”
“哼,真是笑话,”乔玉宁一把将环翠推到一边,“里头那是我母亲,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母亲最疼爱的人就是我,如今竟然还有不见我的时候,分明就是你这刁奴,被人收买,特意不让我见母亲罢了。”
环翠被推到一边,差一
。点儿摔倒,扶着旁边小丫鬟的手站好之后,并没有露出气恼的神色。
而是仍旧给乔玉宁行了一礼,“忘姑娘见谅,环翠是芙蓉馆的丫鬟,就要担起自己的职责,太太已然说了不见二姑娘了,二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ωωw.cascoo.net
说完抬手一扬,三个粗壮的婆子便走到了她的身后。
意思很明显,若是乔玉宁还这样闹的话,她会叫这两个婆子将她强制送走。
乔玉宁何曾在芙蓉馆吃过这样的亏?更没有这样丢脸过。
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相信徐氏会不见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有徐氏会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哪怕她认为,在徐氏的眼里,自己完全比不上乔玉言,可她也不会徐氏对她的袒护。
眼见着环翠的这个架势,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她不是外人,如何能不知道芙蓉馆里的情状,环翠是徐氏跟前的大丫鬟,除了柳嬷嬷就是她,一向很得徐氏的看重,若非是真的,按道理她是不敢做出这样的行为来的。
只是乔玉宁还是不敢相信,所以她思索了一番之后,决定豁出去了,干脆大声喊了起来,“母亲,我是宁儿啊!宁儿想你了,你怎么就不见宁儿了呢?”
环翠如何也没有想到乔玉宁会一改往日里大家闺秀的形象,如同一个泼妇般扯着嗓子喊起来,她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二姑娘是把太太这么多年的教导都忘干净了吗?”
柳嬷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将乔玉宁的疾呼打断,她走过来犀利的目光落在乔玉宁的脸上,“太太自小教导二姑娘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要讲大家规矩,何曾教过姑娘这样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
乔玉宁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却仍旧不肯放弃,柳嬷嬷是徐氏的乳母,她的态度才是最准确的。
“嬷嬷,我实在没有办法,原是我想要来跟母亲说说体己话,谁知道环翠这……”
“二姑娘不必说了,太太让环翠出来说的话,奴婢都听在耳朵里,并非是环翠误传,姑娘还是回去吧!”
。说完她轻蔑的笑落在了乔玉宁的脸上,“听说嘉禾公主今日亲自过来,是要抬姑娘入温家做姨娘,这事儿太太已经知道了,且让老奴告知姑娘一句。”
她顿了顿,目光里含了几分讥讽,“路是姑娘自己选的,太太尊重姑娘自己的选择,只是日后,切记好自为之,自己把自己选的路走好。”
“你说什么?”乔玉宁完全不敢相信柳嬷嬷的话,她目光定定地落在柳嬷嬷的脸上,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指着她和环翠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俩都是被乔玉言收买的。
都恨不能我跟母亲的关系越来越远才好,你们这些挑拨离间的小人,你以为我会上你们的当……”
“二姑娘!”柳嬷嬷抬高了声音,冷声道,“老奴伺候太太二三十年,还是头一回被这样诬陷,既然二姑娘不信任老奴,奴婢这便前往外院,请求老爷替奴婢做主,若是老爷也认可二姑娘的话,老奴立刻就卷了铺盖离开乔家,绝不碍眼。”
一提到乔谓升,乔玉宁就觉得自己喉咙隐隐作痛,她目光狠狠地看向柳嬷嬷,“你威胁我?”
“奴婢不敢,但是奴婢效忠这么多年,也不愿受这样的诬陷,二姑娘的话,实在叫老奴寒心,少不得要请老爷做个见证了。”
乔玉宁冷冷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冷笑一声,“好,你记着今日,有你们后悔的!”
说完冷冷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丫鬟,“晨星,我们走!”
柳嬷嬷立刻大声吩咐芙蓉馆里的众人,“太太已经说了,以后都不许二姑娘踏进芙蓉馆,你们可挺好了,若是差当的不好,可别怪我!”
乔玉宁听到这话,简直要把肺给气炸了,最终也只能咬牙往前走。
却没有会梧桐苑,而是直接来了清溪台。
乔玉言正在修剪菊花台的花架子,看上去闲适又惬意。
那张含笑的脸凑在菊花边,简直分不清到底是花更好看些,还是人更娇艳些。
这样的画面让她抓狂,她飞快地走过去,冷声问:“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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