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言看了一眼戏台上,是沉香劈山救母的本子,这一出只怕没有人没看过吧?
但她转眼一看温老太太的脸色,顿时明白过来了,便笑着道:“虽然见识浅陋,也见过一二,知道后头的戏。”
是在说长房的纷争了。
温老太太便轻轻点了点头,笑着道:“咱们看戏,就是看个热闹,这底下的内容其实知不知道也都无妨,反正戏台子一撤,到底与咱们也没有干系。”
这是敲打她不要插手长房的事儿了。
即便她不说,乔玉言也不会对长房的事儿有任何的牵扯。
温大太太就不是个好相与的,里头还有个嘉禾公主,一直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更何况,乔玉宁还在长房。
如今她是温停渊的妻子,算得上是六房的人。
温停渊本来就是个庶出,与温家其他的儿子都不一样,这就注定了边缘化。
她想着躲是非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惹是非。
按照温停渊的性子,日后温家当真要分家或者如何,他也不稀罕这些家产。
只是她这么想,有些人却并不。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嘉禾公主就笑吟吟地走在了乔玉言的旁边。
“我的院子跟六婶婶同一段路,以后晨昏定省咱们倒是可以作伴了。”
乔玉言笑着道:“只怕扰了公主清净。”
嘉禾看向她的目光里就有些似笑非笑,“你如今真成了我的婶娘,反倒与我客气了起来。”
乔玉言注意到,如今与她说话,嘉禾不再自称“本宫”,而是说起了“我”,这似乎是一种示好的意思,可乔玉言却丝毫不敢相信。cascoo.net
“没有这个意思。”
嘉禾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反倒细细地问起乔玉言一应住行习不习惯。
又是这种奇怪的论调,纵然嘉禾来得早,可也不该如此关心长辈的生活才是。
乔玉言只是含糊了两句,只想快点儿走到分叉路。
谁知还没到,就看到温良走了过来。
嘉禾公主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两分,笑着道:“四郎,你这一天天的就闷在书房里看书,怎么早
。上的认亲都没有来?还不过来给六婶婶行个礼。”
乔玉言便站住了脚,看着温良朝这边走来。
其实她已经有挺长时间没见过这个人了,再一看心里还是有些吃惊。
从前的温良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纵然因为乔玉宁而有些发疯,可人还是那般精神。
眼前的温良虽然如今看上去没有之前那样的狂热,但周身的气度都完全变了。
那双带着几分自负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沉郁了许多,生生像老了好几岁。
只是走到近前的时候,乔玉言还是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尴尬。
再怎么说,乔玉言也与他差一点儿有婚约,而当初他也有那么一段时间,似乎是愿意娶乔玉言的。
可眼下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婶婶和侄子的关系,多少有些滑稽。
温良的不自在也只是一会儿,很快就调整过来,恭恭敬敬地朝乔玉言行了个礼,“见过六婶婶。”
乔玉言有那么一刹那想要避开,但最终并没有,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然后淡定地点了个头,“四哥儿有礼了,听说最近一直在潜心苦读,甚好,以后咱们家可能就要靠四哥儿了。”
她这话原本就有刺他的意思在,纵然重活一世,纵然这个人如今也完全没有了前世的意气风发,但那些仇,乔玉言不会忘记。
“六婶婶过奖了。”温良的那一丝不自在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刚才乔玉言从他眼睛里看到的阴郁,“宁儿一直念叨着六婶,如今六婶已经来了,不去看看她吗?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姐妹。”
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和乔玉宁两个人的关系有多差,温良是最清楚的,这话的意思何在?
乔玉言讶异地看着他,心里又在暗自揣测这人的一妻一妾是如何平衡的。
“我们还有事情,下次再说吧!”温停渊的声音忽然从旁边的小道上传来。
乔玉言闻声看过去,他已经信步而来,一直走到乔玉言的旁边。
嘉禾公主的
。目光落在他脸上,“果然如我之前所说,六叔和六婶婶的关系真是不错。”
“结发为夫妻,自然是最亲近的人,”温停渊竟直接对着两位后辈直说出这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而他却仍旧看着对面的小夫妻,“四侄儿看书之余也该多陪陪公主,不然公主一个人显得过于寂寥。”
这话就有些说嘉禾无事生非的意思了,乔玉言再一次惊讶,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还有这样尖锐的一面?
果然嘉禾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温良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他说的好听是在关门读书,实际上还不是当初的事情惹出来的。
因着他娶了嘉禾公主,温琼与不好再直接关他禁闭,这才变成了让他关门读书。
可温家上下知道内情的不少,温停渊和乔玉言更是当时直接在场的人,这话不是在笑话他是什么?
嘉禾在面色变了几变后,终于又恢复正常,“那我倒是要多谢六叔的体谅了,看来我们也该跟六叔六婶学学,只是不知道,六叔和六婶这平日里相处,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分享分享。”
乔玉言脸上一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嘉禾公主未免也太过大胆。
“新婚夫妻之间有什么乐趣,难道侄儿和侄儿媳妇不知道么?”
温停渊的回答让乔玉言更是脸红成了个苹果,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就连方才说出那番话的嘉禾公主这会儿脸上都有些赧色。
温停渊看乔玉言这个样子,却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来,伸手轻轻地替她顺了顺背,“你没事儿吧?”
换来乔玉言一个嗔视,温停渊的笑容却越发明朗了,甚至还如哄小孩子似的温声道:“好了好了,不胡说八道了,我们快回去吧!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吩咐人给你炖了一盅汤,现在去差不多好了,那个费时间,你现下去喝了,正好午睡。”
乔玉言觉得此时的温停渊有些怪怪的,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带了几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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