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是陆言在大明王朝当中度过的第一个年头,虽然比较简单,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但是却很温馨。
而对于杨莲亭而言,这个春节却是冷冰冰的。
当听说东方不败战死黑木崖的消息之后,他一度灰心绝望,想要一死了之。
又或者从此隐姓埋名,浑浑噩噩度过余生。
可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实在是忘不掉也放不下。
他想要报仇,为东方不败报仇!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杨莲亭看着写在《葵花宝典》第一页的这一句话,在犹豫纠结数月之后,终于是下定决心,要修炼《葵花宝典》!
“教主,我一定会为报仇雪恨的!”
“啊!”
……
京城,大内。
在这个本该阖家团圆,四处张灯结彩的日子里,一座幽暗的宫殿矗立在皇城的角落,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紧闭的大殿之中,一片漆黑,依稀可以看到一道苍老矮小的身影坐在中间的空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嘎吱。
大门被缓缓推开,黄九阴拎着一壶酒两個杯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还有口气,就起来喝酒了。”
黄九阴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回响着,显得空洞。
那端坐在地上,如同雕像一般的身影轻轻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黄九阴,沙哑的声音像是九幽寒风,低沉刺耳。
“还死不了。”
说话间,他已经站了起来,动作很快,完全不像是行就将木的样子。
黄九阴坐在窗前的桌前,借着月光倒上两杯酒,说道:“葵杉,这是皇上赏赐的御酒,今晚你可是有口服了。”
被称作葵杉的矮小太监慢慢走到桌前坐下,说道:“皇上?哪个皇上?”
黄九阴抬头瞥了一眼葵杉,说道:“你是真的老糊涂了,连皇上是谁都不记得了吗?当今圣上,正德帝朱厚照。”
虽然直呼皇上姓名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在此刻,黄九阴显然是没有这些顾忌。
葵杉的脸上露出一抹恍惚之色,说道:“咱家记起来了,是那个小子。”
当年朱厚照登基的时候,葵杉曾经跟在朱厚照身边一个月,后来就回到这大殿之中,再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葵杉端起酒杯,细细的品味着,似乎不舍得一口喝完。
黄九阴则是相反,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满满一杯。
“唉,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啊。”
“怎么?”
“东南西北,那四个老家伙,死了。”
“哦。”
“再接下来,就该咱们两个老家伙了。”
“嗯。”
“生死啊,你看淡了吗?”
“没有。”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沉默着喝酒。
黄九阴一杯接着一杯,葵杉自始至终就是那一杯,浅浅的品尝。
一直到一壶酒几乎被黄九阴一个人喝完,黄九阴才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略显醉意的说道:“生死啊,谁能看淡呢?”
越是老人,越是觉得生命可贵,越是畏惧死亡。
都说武夫应该看淡生死,但是这样的话大多都是活人说的,等到真正死了的时候,反倒是一个个死不瞑目了。
葵杉看着杯子里还剩下的些许酒水,轻声说道:“咱家想出去。”
黄九阴闻言愣了一下,问道:“出去,去哪儿?”
葵杉回答道:“去找可以再多活几年的办法。”
黄九阴沉默片刻,说道:“皇室正在危难之际。”
葵杉抬头,浑浊的眼睛望着黄九阴,说道:“咱家七岁入宫,今年一百五十一岁,已经为皇室效力一百四十四年。”
“咱家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剩下的日子,咱家想为自己活。”
黄九阴再次沉默。
葵杉却是挺直了腰杆,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继续说道:“这些年,皇室一直供养着咱们,咱们也对皇室忠心耿耿。如果没有咱们,曹正淳和朱无视那两个小子早就反了。”
听到葵杉的话,黄九阴低声说道:“咱们不欠皇室的。”
葵杉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
说话间,葵杉将杯子里仅剩的那点酒喝掉,然后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大殿门口。
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望着外面飘着雪花的天空,低声喃喃道:“该出去走走了。”
黄九阴不知何时站在了葵杉的身后,他伸手搀着葵杉的胳膊,说道:“走吧,咱家送送你。”
两个一百多岁的老太监,一高一矮,看起来都是弱不禁风。
他们相互搀扶着,在飘飞的雪花中,一步一步走向城门的方向。
……
寝宫。
朱厚照站在门前,望着窗外的雪花,脸上神色微妙。
“皇叔啊皇叔,你说朕到底该不该就这么放了你?”
一直以来,铁胆神侯都表现出对皇室的尊敬,表现的忠肝义胆。
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铁胆神侯的忠厚之下,隐藏着的是勃勃野心!
究竟是先铲除铁胆神侯和曹正淳之中的一个,然后再集中精力铲除另外一个。
还是让他们两个人继续共存,继续互斗,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只是没等朱厚照想多少,便有太监快步走来。
“启禀皇上,看守宫门的侍卫传来消息,说是有两个老公公一起出城了,根本拦不住。”
听到太监的话,朱厚照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太监的衣领,冷声问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去了哪里?”
太监看着朱厚照那铁青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他们都很老,满脸褶子,穿着黑色的锦服,一高一矮。”
朱厚照怒吼道:“朕问伱他们去了哪里!”
太监连忙回答道:“他们除了宫门就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朱厚照狠狠一把将太监推开,愤怒的仰天怒吼!
“你们怎么能走,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你们这是欺君之罪!就不怕朕治你们的罪吗!”
“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你们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