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和诸葛正我喝茶聊天,一直到深夜才在追命的引领下来到他们的客房之中休息。
回到房间。
谢卓颜看着陆言,问道:“你好像很喜欢和诸葛神侯聊天?”
陆言点点头,说道:“诸葛神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和他聊天并不会让人觉得枯燥,而且还会感觉到很有趣,让人期待着下一次和他见面。”
谢卓颜有些好奇,问道:“按照你说的,诸葛神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朋友。”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敌人呢?”
陆言笑笑,回答道:“那是因为诸葛神侯的敌人大多都是贪心的。”
“倘若诸葛神侯和他们一样贪心,同流合污,那我敢保证,诸葛神侯绝对会成为他们最好的朋友。”
“简单来说,在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是单纯聊天的话,诸葛神侯会是所有人都想要结交的朋友。”
谢卓颜又问道:“那你呢?”
“我?”陆言摇了摇头,“我恐怕很难和一些人成为朋友。”
说着陆言便将包袱打开,从中取出一套夜行衣来。
谢卓颜也跟着取出一套夜行衣。
他们准备去六分半堂的总舵看看。
先熟悉一下地形,以免到时候要去救人的时候连路都不认识,手忙脚乱。
两人换好衣服便推门出门。
就在两人准备悄悄离开神侯府的时候,却意外的在院墙上看到了正在独自喝酒的追命。
追命看到两人到来,笑着说道:“世叔知道你们会夜探六分半堂总舵,所以特意让我在这里等候,为你们带路。”
陆言摘下面巾,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
一刻钟之后。
陆言一行三人悄悄来到了六分半堂总舵。
六分半堂总舵四方都矗立着一座哨塔。
每一座哨塔上都有四个哨兵在负责警戒。
他们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即便是穿着夜行衣恐怕也很难躲过这些人的视线。
“你们以前是怎么潜进去的?”
陆言看了一眼追命,有些好奇地询问。
六分半堂总舵警戒如此森严,想要潜入进去,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追命看着哨塔,微微皱眉说道:“以前六分半堂总舵是没有这四座哨塔的,这应该是最近刚刚建的。”
陆言闻言再次将目光看向最近的一座哨塔,仔细观察。
果不其然的发现,这些哨塔上的痕迹都还很新,应该就是最近这两天才建成的。
他略作沉吟,说道:“看样子六分半堂是担心有人潜入总舵寻找关七,所以才建造了这四座哨塔。”
追命点头,说道:“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陆言继续观察六分半堂总舵的情况。
很快他就发现,除了这四座摆在明面上的哨塔之外,另外还有数十個暗桩。
想要在警戒如此森严的情况之下潜入六分半堂总舵,即便是他也很难做到。
今日注定是要无功而返。
“我们还是先退吧。”
“贸然行动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潜入可就难了。”
谢卓颜出声提议。
他们是为了救人,不是单纯的为了闯入六分半堂总舵。
如果现在就进行尝试,一旦失败,下一次想要再潜进去可就难了。
陆言和追命轻轻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身影从远方掠过天空,直直的冲向六分半堂总舵!
滴!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
下一刻黑暗之中便有数道身影跃入空中,将这道身影阻拦下来。
嗖!
一支手臂粗细的精钢弩箭自六分半堂总舵当中激射而出,径直贯穿了那道身影的胸口,鲜血飞溅!
看到这一幕,陆言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我认得他,是上官悠云!”
追命低呼一声,他认出了那强闯者的身份。
上官悠云是金风细雨楼五大煞神之一,无双大宗师之境。
金风细雨楼被炸毁时,他正巧在外,躲过了这一劫。
后来得知消息,立刻便赶了回来,想要强闯六分半堂总舵刺杀雷纯,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可是他没有想到六分半堂总舵除了四座摆在明面上的哨塔之外,居然还有暗桩。
以至于中了埋伏,被一箭射穿。
陆言看了一眼跌落在地上的尸体,低声道:“没救了,我们走吧。”
这一箭即便是连行者境都能射穿,更不要说是无双大宗师了。
眼下上官悠云已经没救,没必要为了抢夺上官悠云的尸体而暴露他们的行踪,得不偿失。
如果上官悠云还有一口气,知道他们是为救苏梦枕而来,也一定不希望他们就这么暴露了。
追命也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现身,默默退去。
他看着上官悠云的尸体,默默发誓,以后一定会为上官悠云报仇!
……
神侯府。
陆言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张图纸。
这是他刚刚画好的六分半堂外围布局图。
四座哨塔,数十暗桩,以及即便是在黑夜也极为精准的弩箭。
这些东西,就是他们今晚所探查到的,会阻碍他们潜入六分半堂的障碍。
“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换防时间。”
陆言低声自言自语。
不管是哨塔的换防时间,还是暗桩的换防时间,都必须要摸清楚才行。
谢卓颜走过来,为陆言披上一件大氅,说道:“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
陆言轻轻点头,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本在他的计划之中是想要直接强闯六分半堂总舵,强行将苏梦枕救出来的。
但是关七的突然出现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在明知关七就在六分半堂总舵当中的情况下强闯进去,那真就跟送死没太大区别了。
所以他只能改变策略,从强闯变成潜入。
不过看样子,这潜入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真是令人头疼。
……
翌日。
陆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床。
而这个时候,谢卓颜已经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儿剑了。
陆言洗漱过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太阳底下看着谢卓颜练剑。
左手里端着一碗米粥,右手拿着一张肉饼,漫不经心的吃着早餐。
“我还从来没有逛过汴京呢,今天我们去逛一逛吧。”
谢卓颜收起剑,笑吟吟的来到陆言的身边,想要安排今天的行程。
陆言想了一下,回答道:“可以。”
谢卓颜闻言立刻欢喜的说道:“那我去换衣服。”
很快,谢卓颜就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依然是以黑色为主,红色绲边点缀,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陆言吃完早餐,又洗了洗手,便和谢卓颜结伴出门。
无锡城虽然也是极为繁华。
但是跟身为京都的汴京相比较起来,那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汴京极大,而且极为宽阔。
从大街到街道两侧的店铺,都是极为大气。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看起来好不热闹。
谢卓颜动作轻灵的穿梭在其中,对遇到的任何事物都表现的极为好奇。
“吃一串糖葫芦吧,酸酸甜甜。”
谢卓颜买了一串糖葫芦,很快又盯上了不远处的糖画。
“你说这糖画师傅能不能画一个你出来?我要一口吃掉你。”
陆言闻言笑笑,说道:“我这么英俊潇洒,要画出来有些难,不过我可以亲手帮你画另一个我。”
说着陆言便走到糖画摊子前面,递给老板一块碎银子,亲自做了一幅画。
不过与其说是作画,倒不如说是直接用糖搞出来一根直径一寸多,长六寸的糖棍。
陆言将糖棍递给谢卓颜,笑眯眯的说道:“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以先拿这个练一练。”
谢卓颜原本还在疑惑陆言这是在干嘛。
当听到陆言这一句话之后,她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陆言的意思。
她脸色一红,狠狠地瞪了陆言一眼,说道:“李师师对这个肯定熟,不然你直接去找她吧!”
陆言闻言不禁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口头之交的话,应该不会得病吧?
“喂,你还真想这么干呀!”
谢卓颜看着陆言那认真思考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陆言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思考问题,你误会我了。”
谢卓颜白了陆言一眼,然后便扭过头去,默默地嗦糖。
不过没一会儿谢卓颜便将糖棍从嘴巴里拿了出来,说道:“吃太多糖会牙疼。”
陆言赞同点头,说道:“我以后也要少吃糖,免得你牙疼。”
谢卓颜很认真想了一下,总觉得陆言的话有问题,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两人逛了一上午,中午便随意找了一个酒楼吃饭。
这酒楼当中有一个白发垂髫的说书先生,此时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多情剑客无情剑》的故事,听众都是听得津津有味。
谢卓颜看着正在说书的老人,对陆言问道:“听到别人说你的书,什么感觉?”
陆言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一种很荣幸的感觉。”
“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的菜,请慢用。”
说话间店小二将一盘八宝鸡败在了陆言的面前。
谢卓颜看着八宝鸡,有些疑惑的说道:“我们好像没有点这个八宝鸡?”
陆言也是问道:“你是不是上错了?”
店小二笑着说道:“没有上错,这是那边那位姑娘为两位点的菜。”
说着店小二便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一个面蒙纱巾,婀娜多姿的女人坐在那里。
她看到陆言和谢卓颜望过来,便冲着两人轻轻点头示意。
“这位姑娘是?”
陆言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女人,他应该没有见过对方,不然的话应该会有一些印象的。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庞,轻声道:“小女子傅晚晴,见过陆先生。”
陆言听到“傅晚晴”这个名字,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傅晚晴似乎是丞相傅宗书的女儿。
这样一个身份微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主动示好,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我们似乎并未见过,傅姑娘是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
陆言有些好奇地询问。
傅晚晴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在很久以前就听闻陆先生的大名,又曾经见过陆先生的画像,所以才认出了陆先生的身份。”
陆言听到傅晚晴的解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当初他在说书的时候,曾经有很多画师为他画像,会有那么一两卷画像流传到傅晚晴手中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傅晚晴又将目光看向谢卓颜,说道:“早就听闻陆先生的妻子极为美丽,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谢卓颜笑吟吟的说道:“傅姑娘你也很漂亮。”
陆言并不想和傅晚晴多聊,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傅姑娘的好意。”
说完他便低下头去,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无视了傅晚晴的存在。
傅晚晴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微妙。
她本以为陆言会主动邀请她过去一起用饭聊天,却没想到陆言跟个呆子一样,说一声谢谢就完事了。
难道是因为谢卓颜在一旁,所以不好意思?
傅晚晴想了一下,便主动提议道:“不知道莪可否和陆先生共饮一杯?”
陆言看了一眼很想接近自己的傅晚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傅姑娘不如过来坐。”
傅晚晴盈盈一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傅晚晴起身走过来,姿态优雅的坐下,身上清香芬芳。
她举起酒杯,说道:“我敬陆先生一杯。”
陆言举杯,一饮而尽。
傅晚晴望着陆言,有些好奇地问道:“听说樊楼的那位李师师李姑娘曾经邀请陆先生前往樊楼一叙,不知道陆先生可否答应?”
陆言回答道:“答应,今晚就去。”
听到陆言的回答,傅晚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谢卓颜。
谢卓颜笑吟吟的说道:“我也去,顺便监视他。”
傅晚晴莞尔一笑,说道:“陆夫人也是一个妙人。”
说着傅晚晴又将目光转向陆言,继续道:“传言这李师师是我们大宋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更是一绝,即便是当今圣上瞧见了她,都要为之所倾倒呢。”
“陆先生能够得到她主动相邀,真是好运气。”
“就是不知道陆先生可否带小女子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位李姑娘的风采?”
陆言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也想去?”
傅晚晴轻轻点头,又说道:“陆先生如果觉得带着我太过怪异,也可以将四大名捕一起邀请上。”
陆言笑了,他点头说道:“也好,我晚上就邀请无情,追命和冷血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位李师师。”
傅晚晴愣了一下,铁手呢?
那么大一个铁手,你怎么就给漏下了呢?
陆言目光玩味的看着傅晚晴,问道:“怎么,傅姑娘是在想,我为何独独漏下了铁手吗?”
傅晚晴闻言脸色一红,连忙摇头辩解道:“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有些好奇陆先生为什么不邀请铁手而已。”
陆言故意叹息一声,说道:“四大名捕当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铁手。”
“如果有机会,说不定我还要杀了他呢!”
听到陆言的话,傅晚晴的脸色骤然一变!
铁手虽然也是极为厉害,但终究只是无双大宗师而已。
而陆言可是传闻中曾经斩杀过天人的行者境高手,若是陆言想要杀铁手的话,铁手岂不是很危险?!
陆言看着傅晚晴那边的极为难看的脸色,玩味一笑,问道:“傅姑娘好像很担心铁手的安危?”
傅晚晴也并非傻子,此时她也看出来了,陆言分明就是故意那么说,在调侃她!
她抿了抿唇,回答道:“我的确很在意铁手,也请陆先生不要随意开这种玩笑了。”
陆言听到傅晚晴坦诚的承认对铁手的感情,脸上的神色不免变得有些微妙。
傅晚晴身为傅宗书的女儿,丞相之女。
而铁手是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从关系上来讲,和傅宗书是绝对的仇敌关系。
所以傅晚晴和铁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这一段感情,终究会成为一场孽缘。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顾惜朝又身在何方?
想到这些,陆言摇了摇头,对傅晚晴说道:“傅姑娘,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应该清楚你和铁手是不可能的。”
傅晚晴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许多。
她身为丞相之女,虽然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听说过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诸葛神侯是政敌。
铁手身为诸葛神侯的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
她也本不应该去喜欢上铁手。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是不受控制的。
陆言很认真的对傅晚晴说道:“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犹豫不决,反受其乱。”
傅晚晴贝齿紧咬下唇,脸上的神色显得极为挣扎。
她也知道陆言说的很对。
明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什么结果,继续坚持下去除了让自己变得痛苦,自我感动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
“我想……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