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又回到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气得牙痒,拳头都捏紧了。
我是真的想揍他。
余华杰却突然站了起来,他挡在我和张扬中间,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他说:“兄弟,很感谢你的帮助,我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很难过,被他看出来了,他笑了笑,跟我说:“兄弟,别难过,我想明白了。”
我点头:“想明白了就好,愿赌服输,你自己说的。”
他说:“是啊,我都是个死人了,盈盈找个新男朋友,天经地义,你说对吗?”
我说:“不对,至少不该这么快。”
他摇头笑道:“没关系了,我都死了啊,怎么能因为我,拖住她的未来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对我而言,比刚才的哲学考试题还难。
但在这一刻,我是佩服他的。
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
他又说:“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我点头。
他说:“我在巴城城东迅捷律师事务所投了委托,你去找他们,唱一遍喜羊羊,我的所有遗产,他们都会给你。”
我不敢要,只能猛摇头。
他又说:“不是给你的,这本来是给江盈盈准备的,我想着她答应求婚,我就会告诉她,只是出了意外,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转手,把我的遗产交给江盈盈。”
我忍不住了,当即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傻逼!我给你全捐了!”
他身子已经开始化作虚无,他说随你处置吧,我走了。
他消失了。
我气得不行,心头堵得发慌,猛地一脚踹在房门上,才稍微好受了些。
就在此时,卫生间内,突然传出了女人的嚎哭声!
紧接着,卫生间门打了开,江盈盈衣着整洁,从卫生间里摔了出来。
她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这……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张扬方才坐回了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脸骄傲地问我:“我演技好不好?”
“演技?”
我看着他,脑子思考了片刻,顿时惊道:“你们是演的?”
“三个小时拿下妹子,你当我神仙呐?”
张扬掏出根烟点上,猛吸一口后道:“你问她吧,她让我这么干的。”
江盈盈依旧在嚎啕大哭,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等她哭完,这一等,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江盈盈爬了起来,她对着张扬深深鞠了一躬,说:“学弟,感谢你相信我,愿意陪我送他最后一程。”
张扬习惯性的挠起了头,说:“真没必要如此的。”
江盈盈微微摇头,说:“不行的,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不死心,他不会安心离去的……”
说罢,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对着我伸手道:“戒指呢?”
我赶紧掏了出来,递给了她。
她取出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对着窗外的阳光喃喃道:“真好啊,我结婚了。”
说罢,她用右手抱住了左手,将戒指贴在心口处。
她看着窗外,喃喃道:“杰哥,我终于嫁给你了,我会很幸福的,我可以的,我行的……”
她手腕上的红绳,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枯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根红绳。
若说哪种女性对余华杰最没抵抗力,那必然是在校女大学生。
余华杰帅气,多金,专一,年轻,有担当,有责任感,每件事都会考虑B方案,万无一失,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大学生的梦中情人。
江盈盈也不例外。
江盈盈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大二认识余华杰,心里的小鹿都快撞烂了,硬是憋住了没说。
是余华杰先表的白。
没有漫天花雨,也没有大屏幕投影,余华杰和江盈盈在河边走着,夕阳映在河水上,折射出粼粼波光。
余华杰牵住了她的手,跟她说我们在一起吧。
她同意了。
自那天起,每天日常报备,晚上聊天,两周见一次面,一起待完一个周末。
江盈盈的初恋,和所有异地恋一般,平凡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就这样吧,挺好的。
江盈盈没想过至死不渝,也不期待波澜壮阔,她喜欢这种感觉,很平静,很平淡。
也很稳定。
就这样谈了一年零一个月,正赶上江盈盈最喜欢的明星开演唱会,余华杰买了黄牛票把她带进去。
嗨了一整晚,江盈盈回不了学校了。
按说别的情侣谈了一年多,这种时候早就开房了。
但对江盈盈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她都做好了打算,干脆今晚就把身子交了。
但余华杰没有趁机占便宜,他开了两间房,跟江盈盈说,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结婚之前,他不想越轨。
原则问题的把持,对江盈盈有致命的杀伤力。
江盈盈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她做出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决定。
带余华杰回家见父母。
她的父母很开明,初次见面准备了红包,也没有多问,只跟余华杰说对女儿好就行,其它要求一律没有。
整个过程中,余华杰绷得笔直,后背的衣服被汗润湿了四次,比见领导还累。
中午吃完饭,在江盈盈母亲的授意下,江盈盈将他带去见了外公。
她的外公要走了她一根头发,也要走了余华杰一根头发。
之后,江盈盈就收到了这根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