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信心满满: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后天夜里子时,你于城中用烟火发信号,然后打开城门,我率军冲进去,定亲手斩了阿济格!”
牛金星看上去很兴奋,“等杀了阿济格,我军挥师北上,将南犯之敌歼灭,收复山西指日可待!” “哈哈哈……”李自成大笑,当即散了军议,令人准备菜肴,预祝刘宗敏马到功成。
饭罢,李自成开拔,急急西去。
行了不多会,牛金星用手拍拍马背,催马快走几步,跟上李自成,道:“陛下,臣突然有些疑虑。”
李自成知道近期他与刘宗敏不和,问道:“可是关于刘宗敏的?”
“正是!”牛金星答道,“汝侯爷睿智,带兵多年,经验丰富,战功累累,就是心眼直了些。臣担心他嘴笨,诓骗不了建虏,坏了陛下计策。不如遣我回去,一起投降,互为照应。” 李自成听他不是诋毁刘宗敏,放下心来,缓声道:“汝侯心直口快不假,但绝对不是没心眼的人。你不用担心,更不需要你回去。投降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那我们也应该做些准备,比如单独派出一队兵,留守潼关附近,万一有变,也好接应侯爷。”牛金星道。
“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李自成欣慰。
牛金星又道:“此外,我军还应该回西安打点一切,万一潼关事败,别被困在关中才好。”
“嗯?你什么意思?”李自成眯起眼睛。 “臣只是防患于未然,做多步打算。万一此计不成,提前准备个退路才好!”牛金星面色坦然。
“也好。你去安排吧。”隐隐的,李自成觉得哪里不对,又没想出是什么。
牛金星得令,迅速驰出中军,将后队3000人马留下,令其前往潼关南侧山坳中埋伏,伺机策应刘宗敏。
第二日,阿济格得到孔友德和阿山战胜的消息,信心满满的前来潼关叫嚣,勒令守军投降。
本来他就是随便说说,自己都没当真,不想潼关真的打开了城门。 “作甚?学诸葛孔明唱空城计么?现在汉人都这么幼稚了吗?”阿济格疑惑。
话落,只见一人骑马出城,前行不到200步驻足停下,身后又涌出数千部卒,分列城门两侧。
“要野战?”阿济格更加疑惑。
刘宗敏身后一人,自怀中掏出白旗,高高举起,随着刘宗敏缓缓上前。
“不是吧,这就投降了?”阿济格大吃一惊,这也太儿戏了,老子钢刀擦的锃亮,正准备被沾点血,你他什么的,就降了? 刘宗敏面色阴沉,策马行至建虏阵地前方100米停住。身后小卒飞奔上前,临阵下马,跪下后将降书高高举过头顶。
嗖……
一支利箭直射而去,正中小卒眉眼之间,深深扎入头骨。
随即,一个建虏将领纵马过去,捡起沾血的降书,脚踩顺兵后脑勺,大声念出。
“我大顺皇帝畏惧大清兵威,退兵西安,留我等残兵在此死守……愿归顺大清,忠心不二……”
刺耳的语句在潼关前飘荡,刘宗敏面容狰狞,差点领兵冲上去决战。好在他以大局为重,生生忍了建虏的屈辱,含泪跪下。
阿济格见了,犹是不信,派人前去查看。
很快,五名虏兵纵马而来,围着刘宗敏转圈,马蹄踏起扬尘,将他淹没。
虏兵见了哈哈大笑,疾驰西去,看都不看顺军一眼,直接冲进潼关城。
一刻钟后,五人自潼关城冲出,又奔到刘宗敏身边,故意用脚蹭倒他,在放肆的大笑中扬长而去。
阿济格听到禀报,当即下令挥师西进。
入关前,见了缴了顺军兵械,绑了刘宗敏,用绳子拽着进了潼关。
城中,刘宗敏大喝:“王爷,我军既已投降,为何绑我?”
阿济格看着他,心道,前几日姜镶和白广恩刚刚叛变,我不绑你绑谁?难道能重用你不成?
他拿着马鞭在刘宗敏面前来回挥舞,道:“你既然投降,那自然是我的奴隶。主子我,想绑你就绑你,想打你就打你,怎地,不投降了?”
刘宗敏心里大惊,“失算了,建虏不按常理出牌,投降了居然不善待,还当做奴仆玩弄,比之明廷差远了。现在如何是好?”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就算是奴仆,也应驱策在前杀敌,怎能当做俘虏般对待。”
“你贼兵起家,能有什么战力?杀什么敌?即日起,给本王当个马夫吧。”阿济格存心羞辱。
刘宗敏心中大悲,“完蛋完蛋,汉人跟鞑子压根不是一个思路啊!”
建虏戏弄够了,将刘宗敏关押,士卒分散安置,严密看管。
傍晚时分,一个虏兵急速冲向阿济格所在,“王爷,潼关南侧山中,有大片炊烟飘出!”
阿济格听了,放下碗筷,“哼,就知道这投降颇有蹊跷。点齐人马,杀过去看看。”
“嗻!”
半个时辰后,建虏6000人马,寻着炊烟闯进潼关南侧山林。
正在吃晚饭的顺兵见到大队虏兵,顿时惊慌失措,四下逃窜。领队的大顺将领刚刚跨上战马,就被削去脑袋。
混乱之下,几乎成了建虏单方面的屠杀,天还不黑,战斗就结束了。
看着一众被五花大绑的俘虏,阿济格捋捋胡须,大喝:“严刑拷打,问清他们计划!”
惨叫声顿时传遍山林。
一个顺兵见自己同袍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先一步跪地求饶,将自己知道的部分情况,和盘托出。
阿济格听了,脸上露出笑意,带着人马回城布置。
刘宗敏瘫坐在牢里,回想牛金星的言行,感觉被他设计坑害了。
什么假意投降,内外夹击,说的轻松,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相信了呢!
正懊悔,就听牢门被人打开,抬头望去,见一人缓步走来,正是阿济格。
阿济格在2米外蹲下,朝着刘宗敏道:“计策不错啊,就是没想到我先行将你投入大牢了是不是?”
刘宗敏大惊,努力控制自己表情,“臣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阿济格笑了,道:“按大清的规矩,你应该自称奴才。”
刘宗敏心中大怒,却面不改色,谄媚的道:“奴才叩见王爷!”
“哈哈哈,是个好奴才,可惜啊,你不能在今夜子时,放焰火了。”阿济格哈哈大笑。
刘宗敏听了眼前一黑,可恶的鞑子,竟然玩我,他“啊”的一声,起身扑向阿济格。
阿济格依然蹲着,身后的亲兵抬刀挥去,仅仅一刀,就划开了刘宗敏的脖子。
刘宗敏感受着脖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缓缓闭上眼睛,“老子,被牛金星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