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多年不见的二人过来,闻渡招呼着他们入座的同时还不忘闲谈道:“孔明,上次一见至今,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那个时候的你眼睛就跟今天的一样明亮,仿佛黑夜中才能看见的繁星一样。”
“多谢亭侯记挂,亮不过肉眼凡胎,哪里有亭侯说的这般璀璨?”
“就连你弟弟子平也一样,当年见到的时候,两边的脸颊上还带有婴儿肥,如今也长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了。”
被闻渡笑着夸奖的诸葛均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回复称:“诸葛均多谢亭侯赞誉。”
“怎样,一路走来可还顺畅?”
“还好还好。”诸葛亮双眼注视着闻渡,有些兴奋的讲述说:“我与三弟从青州渡口乘船而西进,过兖州、穿南阳、走长江二到达此地,一路上畅行无阻,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亭侯当初力排众议,修建航线,让天下子民都沾了您的光啊。”
“欸,这有什么沾光不沾光的?我只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毕竟百姓过得好,国家才能祥和,我自己也跟着能过上太平日子,说到底帮人不正是帮己嘛。”
随着闻渡云淡风轻的深藏功与名之际,坐在诸葛亮后边的诸葛均透露道:“我二哥平生不常主动夸奖别人,但是这一路走来,二哥时常会站在船头赞叹亭侯的思维活跃、观念独到,不过十年就让经济、人口都翻了十倍有余,必然名垂青史了!要知道,就是孔子后人孔北海都还得不到我二哥的一句点评呐。”
被亲弟弟“当众曝光“之后,诸葛亮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继而转动脑筋转移话题称:“孔北海不过是一介腐儒,只有寻章摘句之才,而无治国安邦之能,没什么好评价的……”
眼瞅着诸葛亮的神情都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闻渡也不过淡然一笑,将好评记在了心中 ,并没有怎么追问,也算是给他留了面子了。“孔明,你们两个在琅琊工作的还顺心吗?”
“自然如此,亮祖籍便在琅琊,平日除了办公,剩余的时间也就是在与亲属、族宗兄弟姐妹饮茶闲谈罢了,况且大哥就在邻近的青州,虽然不常见面,但无时无刻皆有书信来往,说实话,亮感觉都有点闲的过了头,所以在收到亭侯的来信之后,我便将政事交给了陈登代管,自己与弟弟过来了。”
“若是打扰了你们的闲情逸致,那还请原谅,只是永昌现在急需才人来主持大局。”闻渡先是向诸葛兄弟二人低头致意,而后对他们讲述了一遍之前发生的情况。
听过实情的诸葛亮手中的白羽扇的扇动速度都减缓了许多,神情也由淡然变得沉静了不少。“想不到这其中竟然有些许隐情,那王拓知法犯法,固然可恨,但是他对于疆土与百姓的守护却也值得我等称赞。”
“嗯,我也是考虑了这许多,所以最后才选了了折中的办法,留他一命,但是罢免他的所有官职。”闻渡倾吐一口气,就像是把之前的不爽全都带走了,转而向诸葛亮二人询问称:“如今永昌太守和不韦县令两地职位全部空缺,你们两个能不能暂时顶上去?”
“亮兄弟二人既然已经来到,自当不会让亭侯为难。”
诸葛亮的点头让闻渡如释重负,毕竟永昌一来距离琅琊万里之远,第二也是因为地处边陲,属于边缘地带,周遭有许多不同部族,还有着需要彻查赌场的事情,实在不能撑得上便宜活计,闻渡不想为难任何人,但诸葛亮若是同意管理那必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对了,给你们这个…”说着,闻渡从袖口中拿出来了一张羊皮卷纸,递到了诸葛亮手上,在二人充满好奇的眼神中,闻渡解释称:“这是永昌郡郡县图,上面画圈的是诸如濮部、闽濮部的少数部族,这三个叉的是我这段时间搜查到的可能会有赌场的地方,因为都是深山老林一带,我也没时间去细查,另外这个地方…”闻渡伸手指到了云南上面:“此地的彝族大王名叫孟获,他是主公册封的南中都督,这些年来一直在打击藏匿在四处的山贼土匪,此人心性坦荡,若是有拿捏不准的地方你可以去向他请教。”
“亮记住了,多谢亭侯教导。”
将视线从地图转到闻渡脸上的诸葛均询问说:“亭侯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对,我得返回江东一趟,王拓的事情给我敲响了警钟,我需要回去再重新制定一下方略。”
闻渡紧皱眉头的样子映在自己的眼中,诸葛亮嘴角有了一抹轻笑,拱手道:“亮明白了,亭侯就请安心回去,此地就有我们兄弟二人暂代治理吧。”
“多谢了,孔明,我先走一步。”
闻渡将印绶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快步离开了,跟着护送到门口的诸葛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开腔说:“普天之下的官员若是都能像丰亭侯这般为民造福,又如何会有动、乱的机会啊…”
听到了兄长的感慨,诸葛均也不免绷紧了神经应声一句:“如今我同兄长主动接下了这一单责任,就应当尽力去做,不能辜负了亭侯的信任,更不能辱没了我们诸葛家的名声!”
诸葛均的雄心壮志转入到自己耳中,诸葛亮赞赏性的斜视他一眼,转而继续轻摇羽扇,心中难免也对自家兄弟的觉悟而高兴……
且说有诸葛兄弟二人坐镇之后,收拾好行李的闻渡一众也开始了返程之路,不过并没有直接选择走航线,而是走过博南山,进入了博南城,本意是为了顺道与博南县兵走一遭,没想到却让本地县令听到了动静,前脚刚刚抵达,后脚就被县令找上门来,恭敬的请着闻渡、王平、毛玠、崔琰四个人前往府上用餐,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坚持拒绝的闻渡到底还是没能成功婉拒他的好意,跟着一块去了……席间,县令先是表达对于闻渡等人到访的热烈欢迎,其次便是对王拓、范叶等人又是摇头叹息又是粗口频爆,到最后还表示闻渡的处理方式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律法的威严,又再人情世故上没有让王拓的苦心白费,属实是一张嘴把好坏两边话全给说尽了……
趁着宴席,闻渡也正好给博南县令敲打了一下,讲明白自己最讨厌的就是阿谀奉承,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希望对方可要引以为戒,不要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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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博南县令嘛,要么是太亢奋导致酒喝多了,要么就是对自己十分自信,当即是拍着胸脯对闻渡保证称:“亭侯若是有空,可以四处查看,但凡发现问题,尽可以给卑职定一个失职之罪!”
至于闻渡呐,也不跟他过多纠缠,表示自己信得过他,第二天启程之后,又偷偷溜了回来,于博南城连待三日,的确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才匆匆离去……
让县兵各回其职后,四个人过楪愉河,走邪龙而到云南,不料,自己刚走到县城门口,孟获早就带着一大群子人马站在门口迎接了,
除开孟获之外,其弟孟优、金环三结、董荼那、阿会喃三洞洞主以及祝融皆在。
自打孟获归降之后,充分见识到汉民生活的他可谓是庆幸万分,直言到若是早知汉民之便利,昔日何苦守洞窟?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把他的后悔展现的淋漓尽致,归降之后,自己脱下了兽皮穿上了绫罗绸缎,走出了潮湿的洞窟,一到夏季便闷热的丛林、四处藏毒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漳河,转而搬进了云南县中,和本地的汉族百姓一起生活,两族文化相互融合接纳,两族人民通婚的人数也在逐年增长,早知道是这样的好事,当初又何必呕那一口气……
趁着此次顺路的机会,闻渡才得知孟获成功的追求到了祝融,两人已经在前不久完婚了,只是当时孙坚、闻渡一众都在外面打仗,故而没法到场。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闻渡脸上展现出了有些不便的神情,一开始没有直言,还是心细的祝融看了出来并且追问了好几次,如此之下闻渡才如实交代称:“关外草原广阔,在这次播种季过后我本打算让你们南蛮士兵作为第三路人马的,但是你二人完婚不久,不太适合上战场,要不我让孟优和金环三结他们几个去吧。”
明白闻渡的心思后,孟获畅言道:“多谢监军关心,但是我不同意这个建议。孟优几日手上功夫还姓,但脑筋实在不敢恭维,若是没有我夫人出谋划策,他们成不了气候,你们的汉人谋士没有我夫人了解南中将士,而我夫人若去,那我必须要跟着去保护他,所以还是让我们带兵去吧!”
孟获的发言让正在一边喝酒的孟优呛了一口,旁边的三洞主皆是无语的撇着他……
在祝融的点头示意下,闻渡也只好收起替他们着想的心思,拱手道:“那就有劳南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