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任燕儿辞了柳慧慧,再坐了马车回去。却见身边的丫头翠玉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姑娘咱们今天又晚了。回去不知道要吃什么挂落了。管事娘子只怕又有话说!”
任燕儿有些无奈,抬手理了理发鬓,道:“随便她怎么说吧!横竖我的病总是要看的。出来之前,我跟表姨打过招呼的。最多到时候,再给个几百钱她喝酒,堵堵她的嘴也就是了。”
“姑娘也太好性子了!都知道咱们有钱,那些管事娘子总是找我们的岔子!每次一找茬,姑娘就拿铜钱开路!换了我,现成的财路,可不是要使劲的踩么?”翠玉颇有些愤愤不平。
“傻丫头,咱们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少说两句,姑娘我心里有数!”任燕儿安抚了她几句。
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今天看到的那个绣坊,和原丹阳公主的媳妇黄萃茗。
黄萃茗跟丹阳公主之子和离的事,可以说是非常轰动,几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任燕儿经常跟着靖宁侯夫人,自然也听说过这件事。
对于这件事,人们的态度各个不一。但是持宽容态度的,却绝对是少数。
世人待女子尤其严苛。黄萃茗可以和离,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了。说起来,她毕竟还有个身为尚书的父亲可以依仗。
自己如今寄居侯府,父亲对她的期望就是设法嫁入侯府,哪怕成为贵妾也无所谓。
看着侯府这个架势,她却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嫁入了侯府,只怕日子也是可以想见的艰难。
看看黄萃茗如今自在洒脱的样子,她是从心底里羡慕。无奈婚姻大事,却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不知道,她今天决定跟着昭德县主她们一起经营绣坊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她带来什么变化。
但是她觉得,既然是机会,抓住了总没有错。
一路回自己的院子,就有经过她身边的仆婢们对她侧目而视。
客气的招呼她一声“表姑娘回来了?”
不客气地干脆不避着人就说:“哎,夫人都说了不能晚归,这规矩还真的难守呢!饭点的时候不回来,这会儿回来了倒要叫人重新去做热的。真的是
。,平白多了事来做!”
翠玉气的脸通红,忍不住就要上前去理论。却被她拦下了:“不必跟不相干的人去理论!到底咱们晚归是事实!我先去见过表姨,饭食待会儿你看着咱们随便吃点也就罢了。”
“姑娘,在家里你何尝受过这等委屈?”翠玉不忿。
“你也说是在家里!这里是侯府,哪里容得我们随便!别忘了出门之前我娘的交代!”任燕儿严肃地看着她,直到她羞愧低头。
此刻她们已经错过了饭点,回来了少不得要让人重新给她们安排。所以那些下人有怨言,也情有可原。
她向来就是客居的心态,对待那些下人的埋怨,倒是心态平和的很。
今日出去求医,是经过了靖宁侯夫人的允许的。所以回府了,还是得去跟她报备一声。
于是她二人径直往靖宁侯夫人的正院去。
看到她过去,靖宁侯夫人身边的丫头玉珠笑着迎上来:“姑娘可算回来了!夫人念了你好几次了。说是再不见人,她要打发人去接了。”
“多谢表姨费心!我今日看过大夫,又有些琐事,所以晚了。表姨这会儿还在休息?”她也笑着对玉珠说道。
靖宁侯夫人一般饭后,都要小憩片刻。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生活规律。
“今儿东襄侯府的太太来了。这会儿她们正在聊天呢!夫人有交代,你还没见过那位太太,让你过来了通传一声,也见一见她。”玉珠说道:“我这会儿就去帮你通传。”她说着就往里面去了。
“姑娘,侯夫人给你引荐东襄侯府的夫人,是好事啊!我听说东襄侯府的那位公子,是出了名的文采风流……”翠玉悄声在她耳边嘀咕。
“傻丫头,别乱说!”她制止翠玉。这丫头倒是个包打听,一心一意地想着她的婚事前程。
“表姑娘,夫人请你进去叙话!”一会儿,玉珠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她整了整衣襟,又抬手摸了摸鬓角的那支金钗,随后规行矩步地走了进去。
却见屋内一个肤色白净,身材丰腴的中年妇人,站在靖宁侯夫人身边,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待她行礼过后,靖宁侯夫人笑着给她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表外
。甥女,你看看,人才不错吧?最难得的是性子温柔可亲,在我家这么久,家里就没有一个不赞她的。”
东襄侯府的侯夫人管氏脸上牵起一丝笑:“嗯,不错!女孩子最要紧的就是性格要好,温柔和气是最要紧的。哎,你说我家那个冤家,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个不懂规矩还不知羞耻的呢?真的愁死人了!”
靖宁侯夫人示意任燕儿一旁坐下,随后安慰她:“你家杰儿那是眼光高!昭德县主我也是见过的,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又是难得得了皇上嘉奖的!”cascoo.net
东襄侯夫人撇撇嘴:“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小户人家出身,且粗野的很?这样的儿媳妇给你,你要?”
靖宁侯夫人摆摆手:“哎,表姐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想要,可惜也要有这个命啊!我家大儿就喜欢温柔可亲的姑娘。难得你们俊杰倒是跟她有缘。而且这姑娘还有一手好医术,也是难得的。”
“谁知道她的医术灵不灵?别到时候给家里招灾惹祸!”东襄侯夫人撇撇嘴,看向任燕儿:“听说你今日是去找她看诊的?看的如何?”
任燕儿强忍着心头的膈应,回道:“昭德县主待人亲切,医术高明,挺好的。”
东襄侯夫人不以为意:“你就去了一次,能看出什么好来?叫我说,你这应该好好的请个高明的大夫来看才是!再说你女孩儿家,能有什么大病?”
任燕儿看看她,这般不可理喻之人,着实没有理她的必要了。当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东襄侯夫人对那位县主有那么大的敌意。
这个务必查清楚,若是对方对县主不利,她也可以及时给她示警,也算是给个人情。
这般思量着,她便缄默不语,一副低头受教的模样。
东襄侯夫人看她不说话,只当她被自己吓着了,不由对她更加鄙夷不屑。
“表妹,你说有个好主意,可以让我儿了了心愿。那我就等着你的好主意啦!那个人娶回家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同意我的条件,不然我可不乐意!”她也不避着人,直接对靖宁侯夫人说道。
料想一个商贾之女,听到了这话应该也会当做没听到。肯定没有胆子出去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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