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听好了,立即去晋阳,让并州总兵戚冈发重兵围住晋王府!赐死晋王府所有男丁!还有,小心雁门关的灵空,也别放过榆州的姜烁,一定要快!”
“是!”两人领命欲退。
“等等!”姜杉又补充了一句,道:“调五千御林军同行!” ……
徐铉跪倒在这个新主人的面前时,竟然不自觉地发起抖来,颤声道:“陛下,奴才肯定贺齐舟没有逃出圈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皇城的……”
“每日三千人围在那个巴掌点大的地方,说一句真不知道就好了吗?”姜杉坐在御书房榻上,只觉头疼得厉害。
“只有一辆马车进出时没检查过……”
“刘晏?”姜杉皱眉道。 “正是,他的车正好从内城到皇城来回,只是没人见着贺齐舟……”
“刘晏……”姜杉又低念了一句,正好想到对方事先未知会自己就去弹劾张致仁,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老奴敢用人头担保,如果没有通向外界的地道,贺齐舟肯定无法走出包围圈,另外老奴也查过了,围在当中的五十二户人家,只有刘家与贺齐舟相熟……”徐铉道。
“别说了,明日你带五十名大内侍卫和两千御林军,去把江陵杨家给灭了!”姜杉道。
“陛下,您不是让江陵府出兵了吗?”徐铉不解地问道。 “那里是个龙潭,江陵府奈何不了杨家的,别再让我失望了!”
“奴才遵旨。”
“滚吧,把金炎、胡懋他们叫进来。”姜杉道。
“是!”
…… 姜杉对着那几名心腹文臣道:“已经大乱,不能再怕乱了,明日你们想办法参掉刘晏,金太傅,你准备接任首辅一职!”
金炎忙道:“陛下,无凭无据,很难动刘晏啊。”
“就说他是杨党!用自家马车私纵了贺齐舟,朕会让他家的护院洪坤当证人,另外让徐铉再提供两个目击者。”
“陛下,虽然贺齐舟的名声已经很坏了,但仅仅这一件事,恐怕还不能致刘晏死地,他的根基可要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深许多。再说,他面子上一直是您的人,如果……”胡懋有些忧心地说道,唯恐皇帝留下卸磨杀驴的名声。
“胡大人,刘晏自命清高,原本就和我们离心离德,早晚也要将他拿下!如果胡大人觉得由我们出面不合适,大可以由他的死对头陈家来参。”右都御史庞苑说道。 姜杉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先把刘晏扳倒,他手下的那批文官暂时不动,如果定不了刘晏死罪,想办法也要夺了他的官爵!”
“遵旨。”众官应道。
见姜杉准备打发众人,礼部尚书卜杭低声问道:“陛下,那挑选宫女一事……”
“刘晏下台后,你还担心什么?马上去办,先让陈家和萧家送人,老头子十几年不纳新人,整个后宫都暮气沉沉的,像个什么样子!”姜杉佯怒。
“微臣这就去办!”卜杭喜道。
……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华山东南山无数,也不知在山林中奔跑了多少路程,贺齐舟认准了东南方向,心中想的只是早点回到将军村,去救出自己的亲人,但两日两夜的奔波已经让身体有点不听使唤,本想在一片山林中调息之后再行,没想到竟然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六七个时辰,醒来后懊悔不已,只是喝了点山涧水后便继续赶路,山林中人烟稀少,奔波半日,翻过了十余座山头,也未见一家人家,贺齐舟只得打猎充饥,傍晚时分,总算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一座县城,本想去抢两匹驿马,但见县城门口的榜墙上,张贴了自己的画像,悬赏的金额竟然高达纹银五万两!
而让贺齐舟无法释怀的是画像下的那段话,将杨征与何青山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通敌叛贼,而他贺齐舟正是何青山之子,来齐国正是为了完成那两个叛贼未竞的事业!
榜墙上另有陆宝根、张致仁等人的画像,均是以叛国罪通缉。榜前有识字的秀才讲解,数十名围观的百姓无不破口大骂榜上的“贼子”,贺齐舟无疑是被骂得最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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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齐舟破衣烂衫,形似乞丐,躲在人群后不敢进城,因为一看便知城门口有武察司的探子。直到天黑之后,贺齐舟才敢翻入城中,偷了点衣物和食品,继续往东南方行进。
此后五日就一直在山中穿行,山势渐缓,人烟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每经一地,都能看见自己的画像悬于墙头。五日间,贺齐舟抢过想抢自己的山匪;打过想打百姓的恶霸;接济过衣食无着的流民;夺过驿道上驿骑的马匹。抢的人多了,身上也多出了几份户籍。
这一日以苦力的身份,经过随州府城,只见城门口人头攒动,个个神情激愤。贺齐舟看到自己的画像边又多了一份告示,便凑近了去看榜文。
通缉的画像大多是那种一口气画出成千上万幅的劣作,与自己也就四五分相似而已,此时的贺齐舟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故也不怕人识出。
“江陵府将军县,杨逆盘踞白练山匪巢,聚众造反,江陵府兵围剿不利,本府拟发兵相援,望有志从军报国之壮士,慷慨从戎、为国分忧。现征召团练二百名,管一日三餐,每日发饷六十文,如立战功者另有奖赏,有意者速至州府衙门报名!”
门口的衙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征兵的榜文,然后一批又一批义愤的青壮往衙门方向赶去,大多是像贺齐舟那样破衣烂衫之人,贺齐舟不加思索,也跟上了一群既想报国,更想糊口的青年。凭着健壮的体格,将自己的身份从苦力变成了乡兵。
随州军仅一日就征满了二百兵员,加上抽调的三百府兵,凑足一营之数,第二日一早便发往四百里外的江陵府,除了几位军官骑马,五百人均为步军,知府郎大人亲自带队,下令须在三日内到达白练山。
贺齐舟和其他壮丁一样,领了三日的干粮和一根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白蜡木长矛,矛头竟然还有锈迹!
第一日在一座县城扎营之后,同屋的壮丁个个酣睡如猪,贺齐舟悄悄溜出,偷听知府大帐内的谈话,大帐内随州知府和师爷兼军师正在密谈:
“大人,您这一招真是高啊!若能平了江陵府之乱,当今陛下定会对您青眼有加,那按察使之位想来已是囊中之物了!”
“师爷,忠君报国乃为官的本分,还亏得我们离江陵府近,这次若是灭了杨逆,我自是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只是听说江陵府发兵上千,仍是大败亏输,光凭咱们这五百人,恐难以取胜啊。”
“大人,您想呀,驿报说杨匪不到二百人,就算以一当五,与江陵府那帮痞兵相拼后还有多少战力?我们此行正好可以攻其不备,不让他们有喘息之机!再说,我们的佟府司和李佥事都是六脉的高手,哪是他们一个小小江陵府可比?”师爷道。
“师爷言之有理,但听说山中有诡异阵法,极难突入。”知府道。
“不打紧,江陵府曾派上千民夫砍树僻路,咱们正好去摘个现成的桃子!”师爷笑道。
“明日再提早半个时辰出发,我们一定要在别的援军到达之前,灭了白练山杨匪!”知府神情激动地说道。
“大人英明!”师爷又赞了一句。
贺齐舟又听了几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马屁话,便不再听下去,心中奇怪杨家哪来这么多护卫?为何不想办法逃离?眼下这群随州兵并不足为惧,自己这两天就跟着他们,也方便避开朝廷缉捕的目光,待邻近江陵府时,只要将知府、师爷及几个军官一锅端了,那五百人便自会散去。
随州东南,地势平坦,官道边的稻田已经全数收割,留下的稻茬尚未翻耕,几只鹭鸟在田地里专注地啄食秋虫,全然不惧自身边走过的那一营杂兵。
每日行军百余里对步军而言殊非易事,前两日勉强还能走个百二十里,到了第三日任由军官催促,全军在半日功夫也不过走了四十余里。贺齐舟暗暗着急,想着是不是要抢两匹马先回江陵,但一来路途不熟,二来尚有百余里路程,须经多个县城,便忍住未发,还是缓缓地跟在队伍之中。
“前方何人,赶快让开道路!”队伍的后方飞速奔来两骑,边跑边叫起来。
“你们是何人?叫什么叫?”随州军一名押阵的百户厉声喝问来者,此次出征由知府亲自带队,岂能任由两个小兵随意呼喝?
飞马赶来的两人中,有一人随手挥出马鞭,狠狠抽在那名百户脸上,将那名百户直接抽下了马,然后径直跑到队伍前方,去找带队的军官。
贺齐舟在队伍偏后的位置,一看那两骑的着装,不由得大呼不妙,那是宫里侍卫的装束,这两人应该是徐铉手下的大内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