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晏家风极严,对下人却颇良善,只是让自己的儿子背着各自母亲赶路,下人及亲属若有年迈体弱者,会尽量让他们互相扶持。只是出了固原城后,三日里已经有两人因为体弱,顶不住天寒与疲累,死在这充军路上,苏拓虽然带了百人的押解队伍,除了每日完成既定的行走里程,不会让人去帮一点忙。
又行走了约半个时辰,总算走入一座小城,小城位于一处黄土堆的丘顶,扼守着南北的官道,城中驻扎着一营官兵,刘晏等人均被安排在兵营中过夜。
堪比猪食的晚餐之后,刘颖之忽然被苏拓提去问话,这让刘晏大为恼火,苏拓只是丢下了一句话,便让刘晏、刘骏之等人只能隐忍不发。 苏拓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只是代传几句话,你们若是做出什么有违王法的举动,就别怪我有别的想法了!”
苏拓没有食言,刘颖之很快便涨红了脸回来了,刘晏问苏拓说了什么,刘颖之一开始想要含糊地搪塞一番,到最后经不住父母兄长的一再逼问,这才哭诉了出来。
原来刘颖之的美貌已经传到了云州守将的耳中,派人来让苏拓说媒,说是刘颖之只要答应为妾,便可保刘晏一家无事。刘颖之不忍家人受苦,便含泪答应了下来。
刘骏之顿时怒不可遏起来,只是每隔六个时辰会被补点一次穴位,目前使不出一丝功力,就算是拼命捶地也无济无事。而刘晏则陷入沉思,两日前在固原城的时候,有个县丞自称是张家之人,愿意冒险救刘家人脱险,然后投奔肃州。
刘晏也曾想答应下来,但与刘骏之一商量,发现其中颇多破绽,又担心县丞无此能力,便没有冒险,此时不禁有些后悔。 刘晏没有答应下来的另一个原因是知道自己还未进入绝境,押解队伍的后方仍然跟着几名心腹大臣派出的家臣,就是要防备皇帝出什么阴招。有朝臣见证,只要自己不犯错,刚刚登基的皇帝还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夜半时分,被单独关押的刘晏牢房忽然走入一人,自称是小城中的驻军指挥,说自己是晋王之人,前些日子晋王败退此地时,自己还曾暗中相助过,现在愿意带着亲信杀了押解官,带刘晏一家逃向肃州。
刘晏还在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听说晋王败逃甘肃和张家内乱之事,见对方言谈颇为诚恳,所说又与自己所闻不差,便真正动起心来。如果让自己的爱女委屈求全,那就算是豁出命去也值得一试的。
那名指挥见刘晏仍有些迟疑,继续道:“明日就是行事的好时机,如果一踏进云州城,那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为何不在今夜?”刘晏疑惑地问道。 “我只有五十几个亲信,在城中动手,必死无疑,明日临行前我会偷偷解了二位公子穴道,出城十里后,我的人会在一处山谷设伏,只要我们联手干掉苏拓,其他人不足为虑!”
“好!”刘晏不再犹豫,果断答应了下来。
……
那名指挥使很快又在苏拓房内出现,进门就谄媚地说道:“苏大人,已经都按您的意思说了,刘晏同意明日行事!”
“办得好!”习惯性将双腿跷在长案上的苏拓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收回双腿,吩咐道:“那你现在就去准备,务必让你的手下装得像一点,咱们就给吏部、工部的人演一出好戏!” “是!末将领命。”那名营指挥志得意满地退了出去。
苏拓非常清楚,押解队伍后方约五里,工部尚书、刑部侍郞、兵部侍郎等人均以发送文书的借口,派人远远跟着这支押解队伍,朝堂中也天天有人替刘晏鸣不平,求皇帝在大赦天下的名单中加上刘晏。这些日子刘晏一直不犯错,起兵“造反”的晋王和张致仁又远离此地,所以要完成皇帝布置的任务,只能靠耍一些手段、玩一把心机了。
……
清早,寒意似乎更胜昨日,但押解的队伍天未亮又启程了,那名小城内的指挥官在送苏拓出城后,不小心碰到了刘骏之,巧的是不经意的一碰,正好撞开了刘骏之的穴位,刘骏之已经在早餐前得到了父亲的提示,不露声色地运功调息,尽量多恢复一些功力,只是连日来一直被点穴,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的。
同样被不小心被碰到的还有刘牧之,两人离刘晏都很近,虽然早餐前已经有过一次商议,但感到蹊跷的刘骏之仍是深感疑惑地对刘晏说道:“父亲,从那名指挥使解穴的手法来看,武功还远不及我和三哥,我想他手下也不可能有强过他的人,如何敌得过苏拓?” “骏之,他不是派了五六十人偷袭吗?说不定可以打苏拓一个措手不及。另外我们不是还有闻先生他们吗?”刘牧之道。
“苏拓离成宗不过一步之遥了,我俩联手,就算完好无损,也无法和他匹敌,再说他手下有好几个四五脉的武察司高手,又带了百人的队伍,凭五十个普通士兵,即便是有埋伏也很难救下我们!我们两人年轻力壮,半个时辰最多也就恢复到四成功力吧?闻师傅他们三个被下的都是狠手,年岁又大,估计一整天都恢复不到五成,父亲,要不我们再考虑一下?”刘骏之道。
“不行,不能再拿你妹子冒险了,还有你们的大哥、二哥,再下去恐怕也要无法支撑了,无论如何,这个机会一定要试一下,你们等会想办法将三位师傅的穴道解了!”刘晏想了想后,斩钉截铁地说道。除了姓洪的是姜杉派来监视自己的之外,另外三名护院显然只是被自己牵连而已,这次也需要靠他们一同出力。
“好吧,拼了!”刘骏之虽然察觉到了不对,但救妹心切,仍然决定冒险。
“牧之,娘走不动了!”队伍中段,被丫环搀扶着的元配夫人叫了一声,今日自己走的距离,比昨日又少了半里。
“好,我这就来!”刘牧之只得返身走向队伍后方,刘骏之也走向自己的母亲,两人趁人不备解开了三名护院的穴道,各自背起自己的生母,往土坡下的那道峡谷走去。
峡谷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最窄处不这数丈宽而已,两边都是高数十丈的土坡,整个队伍有三人骑马,除了苏拓之外,另有一名武察司百户和一名刑部主事,三人缓缓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百名兵士则分散在押解队伍的两侧,以防有人开溜。
进入峡谷后没多久,后方有一骑追来,苏拓见来者正是经过小城的指挥官,便叫停队伍,等那人赶上来。
那名军官进入峡谷后,径直跑到苏拓身边,似乎是要和苏拓耳语一番,在马上两人挨近的瞬间,军官忽然抽出袖中的匕首,狠狠向苏拓扎去,口中又大喊一声:“动手!”
身在队伍中段的刘骏之并未看清苏拓是否受伤,只是见两人纠缠着自马上翻落,此时上方的土崖有飞箭射下,目标均是那队押解的官兵,但准头实在是不敢恭维,射了两轮不过射翻几人而已。崖上之人边射边叫道:“刘大人,我们是晋王的手下,快跟我们杀出去!”
官军中的好手立即组织起反击,十余名背弓的开始仰射,另外的人则向土崖上方冲去,土崖并不算高,可以攀爬的地方也不少,转眼间,便有多人接近崖顶。
“动手!”刘晏急吼一声,刘骏之与刘牧之立即放下背上之人,扑向那些仰射的官兵,而三名护院也同时动起手来,五人几乎在眨眼间,便打翻了所有位于谷底的弓手!刘家其他人也向刘晏聚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撬开其颈上的木枷。
“别放跑一个人犯,他们都是叛贼!若有抵抗,格杀勿论!”不知何时已经摆脱“刺客”的苏拓站了起来,冲着后方的卫兵大叫起来,他的脚下,行刺的军官似乎已经被打死。
“不好!大家快跑!”土崖顶上不知是不是见到首领已亡,无心恋战,纷纷四散逃亡,而峡谷底下,已经杀了十余人的刘氏兄弟二人和在名护院则陷入了重围。
“上当了!士兵里有八脉,我们投——”刘牧之“降”字尚未出口,便被一名“士兵”用哨棍打翻在地,紧接着,又有一名护卫被踢翻。
“别演戏了!既然想杀人,就来个爽快吧!”刘骏之已经知道这些人用寻常人斗殴的招式来对付他们,肯定是做戏给身后尾随之人看的。围攻他们的人里面,至少有两个八脉、四个六脉以上的高手,加上八脉巅峰的苏拓,皇帝显然铁了心要灭掉他们刘家了,现在只不过是在找个杀人的借口而已,而那些跟在队伍后父亲的党羽,反倒成了他们的证人!
“逆贼刘晏勾结叛党、杀害押解官员,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苏拓捂着左肩“伤口”继续指挥手下去围攻刘晏,此时围在刘晏身边的只是些文人与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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