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苏瑾皱紧眉头,责备道。
苏珩苦笑道,“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跟昀盼都以为永远不会有定论了,谁知道又忽然发现冰蓝可能没有死……”
苏瑾皱眉回忆道,“其实那个冰蓝我也有些印象,不过时隔这么多年……”
苏珩点点头,“所以我们当时也只有五六分把握,既怕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又怕错过这次机会,让她跑了,往后再想知道真相更是难上加难。”
苏瑾也知道她这个弟弟,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现在绝不可能求到她这里,她毫不意外道,“所以你现在,已经能确定她的身份了?”
“基本可以确定了。”苏珩点了下头,低声道,“清风买通了那个陈夫人身边的丫头,证实她身上的确有佩蓝所说的红色胎记……”
苏瑾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此事我现在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只是还缺些人手……”
……………………………………
虽然饱经丧子之痛,可陈员外毕竟是个商人,熬过了最初的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在等待周继祖伏法这几天,陈员外又忙碌了起来。
“太太,老爷还在春风楼跟王老爷他们喝酒,今晚就不回来了,叫太太您先睡。”
“知道了……”客栈里,陈夫人神色淡淡地吩咐道,“老爷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劝着他,少喝些酒……”
小厮连忙应声退下。
眼见屋里没了外人,陈夫人才恹恹地摘下红宝石耳坠,没好气道,“喝喝喝,成天就知道喝……干脆喝死他算了!”
小丫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默不作声地帮她把头上的发饰一一解下来。
“嘶——”陈夫人吃疼地低呼一声。
小丫头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死丫头,笨手笨脚,连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陈夫人说罢,又不解气地踹她一脚,“还不给我滚出去!”
“是……”小丫头也不敢喊疼,红着眼眶吃疼地爬起来,朝她福了福,捂着肚子退了出去。
陈夫人冷哼一声,随手抽去发簪——一头青丝登时就如瀑布般落了下来。
她拿起妆台上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
镜中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肤如凝脂,杏眼樱唇,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陈夫人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时光似乎对她格外优待,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烙印。
想起前几日在街上看到的佩蓝……
要不是她忽然当街拦住自己,她根本就认不出——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佩蓝,居然已经老成那副样子了。
也不知她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陈夫人这般想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
那她呢?她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如此天生丽质的自己,却只能隐姓埋名,嫁给那个大腹便便的丑八怪,把一生最好的年华全都奉献给了一个老男人……
想起丈夫那张满是油腻,猥琐的脸……陈夫人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她用力梳了几下头发,直到四五根青丝被她的力道生生扯了下来,才觉得胸口没那么堵得慌。
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当初还不如葬身火海了的好……甚至在更早之前……
而不是这样日复一日地面对勾不起她丝毫爱意的丈夫,满是屈辱和谎言的人生……
她就像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任何一个可能让她暴露身份的人都会让她抱头鼠窜……
前几天的偶然邂逅,甚至让她连门都不敢出,哪怕这两天跟着陈员外来了亓州,她也如惊弓之鸟,天天窝在客栈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不知怎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人清俊儒雅的眉眼……
陈夫人猛地把手里的梳子摔在地上,趴在妆台上抽泣起来。
如果,如果当初——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窣。
陈夫人一愣,下意识抬起头,“谁——”
后颈忽然一阵刺痛。
陈夫人登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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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转醒过来,人已经置身于一件陌生的空屋子里。
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陈夫人吓得身子一颤,本能地想要张嘴呼救——
冰凉的匕首贴上她的脸颊,“陈夫人,还希望你配合一下,不要叫咱们难办……毕竟这刀剑无眼的……”
陈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你,你们想做什么?”她登时吓得哭出来,“你们想要钱是不是?好,好……我家老爷有的是钱,只要,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我家老爷都会给的!”
那人嘿嘿一笑,“咱们不要钱,我家主人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要是答得好,说完了咱们自会客客气气地送你回去,可要是答得不好——”他说着,匕首故意往下压了压。
陈夫人吓得尖叫一声,点头如捣蒜,“你们要问什么?我,我一定据实相告!”
那人看着她,笑着道,“陈夫人……哦,我说错了,应该唤你一声‘冰姨娘’才对。”
陈夫人一愣,俏脸上登时血色全无,颤声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那人冷嗤一声,“那宛平苏家你听不听得懂?遥州宋家你听不听得懂?你以为你换了个身份,就能瞒天过海,逍遥快活一辈子了?需知这世上认识你的人可远不止一个佩蓝,你老子娘虽然不在了,兄弟姐妹却都还好好活着,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陈夫人如见鬼一般,满是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想做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我家主人只是想问冰姨娘你几句话,只要你老实交代,咱们就会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来……咱们说话可是算数的。”
“可要是冰姨娘不肯配合——”那人一顿,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该知道,主家对待逃婢,就是打死也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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