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走出了茅坪,甩开了芦苇摇曳的簌簌声,仔细辨别,好像还有远处的海浪,依然低语,听不清议论着什么。
“真是阴魂不散啊!”云追叹了口气,随着对方的靠近,竟然呼出了白气。
正值仲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人衣服格外的破烂,竟然感觉有些凉了,风尘把仅有的单薄衣衫往身上裹了裹。
“我就说你们俩脑子不行,我只是休养生息了几天,没有管你们,你们干出了堂而皇之走在大马路上的蠢事儿。”
也许是百里伯渔的偶尔正经起了作用,又或者风尘压根只是将心里的结系的更死一些,好让自己不至于继续理会。总之恢复了平日跳脱的模样,让云追和百里伯渔二人放下心来。
从暗中走出的人,将整个身体藏在斗篷之中,除了声音,其它看不出男女,更别说样貌来历。
“尘先生?竟然在这里偶遇三位一起,真是我的荣幸。”
风尘听着对方口吻里带着的阴阳怪气,“认识我?熟人?哎呀呀,那感情好,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与他们这种黑恶势力不共戴天,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来人很客气的微曲行礼,“哦?那如果这两位不是尘先生的朋友,尘先生又肯行个方便,我自然乐得如此,本来也无意和杏坛结缘,您请自便。”
百里伯渔和云追小声嘀咕:“这王八蛋还是前几天抑郁自闭的模样比较讨喜。”
风尘自然不会理会这些,自由自在的朝远处走去,行过那人身边抡起一腿,横挂直打,扫了过去。本想一击得手,却未见来人动作,直接就挡了下来,竟然是贴着斗篷生出的薄薄冰雪,受了一击纷纷碎裂掉落。
偷袭不成,风尘借着身体后弹旋转的力量,手臂又起直直向对方颈部砸下,那斗篷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胳膊,顺势提膝弹腿,将风尘踹了出去。
云追和百里伯渔在风尘抡出第一脚的时候就冲了过来,云追替风尘挡下了对方另一只手臂的直拳的,百里伯渔的“碎蜂”尽出,却近身时,顷刻碎成了漫天雪花。
黑衣斗篷随后甩手一挥,冰霜似有感应,飞掠而来划过半圈,生长成一圈圈斜刺而起的尖锐冰锥,像激起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冻结一般,将三人逼退,脱离了身边。
“尘先生这是何意?”
“打的过?”风尘没理会黑袍人,只是小声的议论着。
“做梦呢?”百里伯渔不带犹豫的给出了见解。
黑色斗篷迎着微风咧咧作响,护体灵晖化作的雪花,慢慢飘荡在这方天地,仲夏的夜晚竟然越来越冷。
“尘先生,你身后的两位朋友可能和几起凶杀事件有关,无论如何我也想带他们回去,这件事情还希望您慎重考虑一下。”
风尘听着来意,回头问二人:“你们现在都这么臭名昭著了嘛?理由都如此官方,让我怎么办?这得引来多少苍蝇?”
云追说:“你好,苍蝇!”
“看来您非要掺和进来了。”黑色斗篷的样子哪里都看不出像是可以商量,直接便栖身而上,根本没想等他们回答。
炙热的空气里突然凝出漫天风雪,无数尖锥冰棱席卷而来,正是神通“凌子”。
飙风忽起,吹的冰雹雪花,躁动不已,顺势阻了阻斗篷的脚步。
风尘解围得手,转身就跑,“打不过还不扯呼?”人以奔出十数步。
云追和百里伯渔稍稍落后,都想不到互相竟然已经有了这种默契。
刚刚走出茅坪,又不得不退了进去。黑色斗篷紧随其后根本没有拉开多少距离。
接连几次“凌子”都被风尘一一化解,即便没有,也没办法对专注于逃跑的几人造成什么威胁。
又一次拉近的距离,黑衣斗篷猎风之声犹胜,间有破空之声,风尘听的仔细,立马将身边的云追扑开,还顺便踹了百里伯渔一脚。
冷冽的空气擦身而过,刚刚的脚步一线,所有芦苇都瞬间冻成了冰晶,连土地也冒着寒气,变成一条数十米长的冰雪甬道。随后慢慢消融,碎了一地,在茂盛的芦苇荡里,写下光秃秃白亮的一字。
还未等几个人爬起来,后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芒尺玉!”
冰霜汇聚,不再飘荡,咧咧而来,半空中盆口大小的冰球向三人飞掠旋转,不断甩出密密麻麻的冰片凌锥,在地上击打出坑洞,入土而没,扫射割断了无数芦苇,都不消融。
三人心下骤寒,如临深渊,顾不上消耗,只来得及护住要害,勉励躲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破烂的衣服更加破烂,干涸的血迹又有鲜红覆盖。好在都是割裂伤和擦伤,并不眼中,只是十分痛苦。
来人已经迫近,三人进退有度,何况云追近身格斗颇为擅长。可黑衣斗篷毫无压力,以一敌三,仍然尚有余力。
就这样四个身影,边战边退,可惜了一片茅坪,悉数遭殃。
黑衣人左右震退了云追和风尘,当中一脚踢开百里伯渔,几人退避,或单膝跪着捂着胸口,或屁股压倒茅草,跪坐在地。
风尘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渗出一口血沫,吐在地上,“什么仇什么怨啊,值得一位髓海境的高手,等了这么多天?”
来人说:“尘先生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只是几位实在出类拔萃,其它人来恐怕不是对手。”
云追凑过来小声说:“金光咒也没有用,我穿透不了他的护体灵晖。”
黑衣人明显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根本不再商量,继续动手。
一时间,狂风暴雪,闪电雷鸣,百里伯渔的“碎蜂”最是被忌惮,但从未得手,所以几人还能有边打边撤的空闲。
只是去路越来越短,几人相遇本就在茅坪最西北,后来退避,只能一直向西,奔走逃斗已经多时,三人也看的出,对方并不想伤及性命,所以均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只是受伤极多,行动越来越迟缓,体力也渐渐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