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前脚刚走，刘利军后脚就来了，进门就说：“来告诉你一声，李金山准备做你那些东西了。”
“地址选在大街边上，他说位置好，能卖得好。”
“他还在路上找了很多帮你收废品的人，他们的废品，要么卖给他，要么就遭打。”
“没烟了，给我两包烟！”
宁晋川起身去饭店收银台的抽屉里拿了两包，递给刘利军：“还有什么没？”
“没了！”刘利军接过烟：“我走了！”
刘利军在店里没有待过一分钟，话说完就走了。
同时也给宁晋川带来了一个麻烦。
李金山根本就没打算用正常商业手段跟他过招，上来就直接找那些收废品的小商贩，用暴力解决问题。
那些小商贩可经不起李金山威胁，收回来的废铜烂铁卖给宁晋川，他们就要挨打，卖给李金山好歹还能赚一点。
怎么选，不言而喻呀！
照着李金山那样的手段用？
败人品！
而且，就算宁晋川也找人去堵那些回收废品的小商贩，为难的其实是小商贩，并不是李金山。
要是还有一点利润，能混他们就混，真被两边逼得没有选择了，人家也不会继续去收废品。
所以，学李金山，对付不了他，只会把那些小商贩给逼死。
从出货方面着手？
估摸也没有太大的用，原因很简单，李金山也可以找人去揍那些卖铁锅铝盆的小商贩，强迫小商贩在他那进货。
这样的事，在八九十年代，也不奇怪。
宁晋川琢磨着这事，在外面妨碍做生意，干脆跟宁如云打了一声招呼，回了家。
这一琢磨就忘了时间，周松来叫他才想起，自己答应了周松去吃饭的。
宁晋川赶紧起身，前去赴约。
次日，宁晋川一起床就坐在书房，拿着纸笔在计算。
他要设计一套彩票出来。
彩票看似简单，实际上很讲究。
出奖率是多少？
别人挂十张八张，一毛钱没中，谁去刮你的？
返奖率是多少？
返奖太多，那还赚个屁？
返奖太少，人家不乐意玩。
宁晋川上一世不太相信彩票，所以没怎么玩，对于刮刮乐这种彩票的返奖率、出奖率都不太清楚。
估摸经常玩刮刮乐的人，甚至连彩票站的老板都不太清楚。
但大家都有一个感觉，十块钱的彩票，总能刮出十块的奖，偶尔能有二十、五十，甚至一百的。
这就需要计算好返奖率，让你没事刮到一点，不至于刮了一二十张，一毛钱没刮到。
而且一直刮到的都是保本或者少赚，那也不行，偶尔要出几个小赚的奖，让大家相信，这不是假的。
最终，宁晋川算出了一套模板，中奖率55%，返奖率60%，刮刮乐一共设计了三种价格，分别是一角每张、五角每张、一元每张。
一角每张的彩票，最低奖金一角，最高五百元，中间一共设了九个档次的奖金；五角彩票，最低中奖五角，最高两千五百元；一元每张的彩票，最低中奖一元，最高奖金一万元。
这么设的原因很简单，一毛钱一张的彩票，你要设一个一万奖金的大奖，要卖十万张出去才有一万，更何况中间有大量其他档次的奖金，最终恐怕要卖百万张出去，才能积攒出一张一万的大奖，这个大奖基本就如同虚设。
宁晋川不打算让这些大奖成为摆设，要偶尔真放一张出去。
彩票这个事业，是可以做到九十年代的。
九十年代彩票就被管控了，私人和民营企业不能再做，只留下了两大彩票。
还有就是玩法，一定要设计简单，现在很多低学历人群，你设计太复杂人家根本玩不明白。
设计好以后，宁晋川把自己设计出来彩票样板带上，起身出门，他要去找印刷厂。
本县没有印刷厂，宁晋川知道的一个在市里，所以他得去一趟市里。
准备好一切，宁晋川去饭店找了宁如云：“姐，我要去一趟市里，今天晚上肯定回不来了，如果其他地方有事你照看一下。”
宁如云惊讶的问道：“你去市里做什么？”
“找印刷厂，印刷一些东西。”宁晋川说道。
宁如云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
“快的话两天，慢则五天就回来。”宁晋川估摸着说一下时间。
这次去到底多久能谈下来，他心里也没有底，人家印刷厂领导是什么性格他一无所知，自然不敢做百分之百的保证。
叮嘱好一切，宁晋川拿上一千块钱，特意将钱分开装好，又弄了一份身份证明，到了将近中午才赶着去车站，坐上去市里的车。
本县和市区是挨着的，从县城到市区直线距离大概四十多公里，实际里程估摸要五六十公里。
现在的小巴车宁晋川上次是体验过的，简直可以说是让人痛不欲生。
还好冬天除了冷一点，倒没有那么难闻地味道，一路上除了颠簸得让人难受外，就是时间太长。
五六十公里，走了足足三个多小时，绝对的龟速了。
这倒也不能怪司机，路上坑坑洼洼，动不动还要停车，因为路上有人下车，一来二去耽误的时间也就多了。
下车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宁晋川准备先找招待所住下，找印刷厂的事，明天再去。
宁晋川正分辨方向，他对市里并不熟，更别说这个年代市区。
一个年轻人凑了上来：“同志，要不要买书？武侠、还有……你看……”
宁晋川随意挥挥手：“不用，谢谢！”
年轻人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本书打开一夜：“你在其他地方买不到哟。”
宁晋川没有细看，但看年轻人那猥琐的笑容也知道，这是什么书：“谢谢，不用。”
说完，宁晋川转身就准备要走，不管怎么样，先摆脱这个人再说。
年轻人不死心，跟了上来：“同志，要不要磁带？我这有香江和宝岛过来的，最新的歌都有。”
说着，年轻人又从他那挎包里拿出两盒磁带，梅艳芳、邓丽君、张国荣这些人的唱片他居然都有。
宁晋川对于年轻人不怎么信任：“我还有事，你不要跟着我了。”
年轻人却宛若没有听到宁晋川的话，依然跟着：“同志，我看你下车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很少来市里吧？我跟你说，我是本地的百事通。”
“你是不是要找招待所？我带你去呀！两毛钱就行。”
宁晋川回头打量了年轻人两眼，这年轻人还真有点做业务员的天赋，至少死缠烂打、深度发掘这两点他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