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东郊的原野上,行驶着数辆战车,战车后面跟着十辆牛车,上面搭载着一众老幼妇孺,还有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穿着便装的男人们则扛着大包小包跟在车后,四周还有装备齐全的披甲卫士随行护送。
一阵风儿刮过,掀起战车前端挂出的赤色旌旗,旗帜舒展,顿时现出一个刚劲有力的‘宰’字!
这正是菟裘大夫宰予的队伍。
宰予全副武装的站在车内,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横于眉骨之上极目远眺。
昨天中午,他正式得到了国君的任命,被授予了下大夫的爵位,并得到了菟裘一带的土地,和在此劳作的三百户人家。
在得知宰予被任命为下大夫的消息后,季孙斯、孟孙何忌、阳虎等人纷纷送上贺礼。
季孙斯送来了三辆战车及配套人员,帮助宰予加强军备。
叔孙州仇送来了耕牛十头,帮助宰予发展生产。
孟孙何忌则‘偶然’从儿子孟孙彘口中得知宰予喜欢倒腾木匠活,于是干脆从自己的名下直接划出了二十户工匠赠送给宰予。
而‘巧合’的是,小公输班他们一家人,‘正好’在这二十户工匠的行列中。
张先生原本不乐意离开繁华的曲阜,去菟裘这种穷乡僻壤生活。
可女儿女婿和外孙子都走了,再加上宰予三顾茅庐,屡屡以下大夫的身份,不惜屈尊登门拜访。
张先生转念一想,给谁干活不是干呢?
最起码这个叫宰予的小伙子还懂点行,而且还尊重自己这种技术人才。
于是,在宰予任命了他的女婿为‘菟裘首席木匠’,并特聘张先生为‘菟裘终身木匠学教授’后,老头便乐呵呵地一起跟着来了。
而阳虎送给宰予的礼物,则是三十套皮甲和木盾。
有了这些皮甲和盾牌,宰予终于可以将手下的那支‘乌合之众’武装起来。
之后,他又找子贡预支了一部分售卖书籍收益,为这支队伍添置些凑合能用兵器。
而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这帮人也终于开始有些正规军的模样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今天行军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被战车压到,最起码也算是做到了初步的步车协同吧!
三桓家大业大,阳虎大权在握,出手自然阔绰。
其余的大夫们的贺礼就没有他们那么有分量了。
他们大多是送些绢布之类的日用品,了不起再搭一块玉。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礼物再小也是情,宰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至于给这些大夫们的回礼嘛,当然是刚刚印刷出来的纸质版《诗》《书》《礼》《乐》了!
经过这一番收礼回礼,但凡是在鲁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做到了人手一套,也算是变相的为新产品打广告。
宰予站在战车上回头望去,三辆战车,三十名徒卒,还有过百名随从迁移的民众。
一会儿到了菟裘,还有三百多户人家,接近两千人准备聆听他宰子的教诲!
这是何等的荣幸!
我宰予,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了!
宰予兴奋的在车厢中来回踱步,他回忆着昨晚睡觉时在图书馆中查阅到的资料。
菟裘的四周,拥有着大量自然资源,金、银、铜、铁、铝、铅、锌一应俱全。
除此之外还有云母、石灰石、硫铁、滑石、耐热黏土等等。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煤矿!
十亿多吨的储量,从深层到浅层一应俱全。
宰予忍不住仰天长叹:“天不生我宰子我,大炼钢铁如长夜啊!”
这么好的地方,不发展重工业白瞎了。
“国君把我放在菟裘算是放对了。由我镇守这里,向东可以震慑杞国,向西可以威慑铸国,向北、向北……向北的齐国……
齐侯你也别太嚣张!你们先突破了阳虎把守的阳关,再来谈和我过招的事情!”
宰予正在自言自语着呢,忽然听见身旁有战车驶过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来者正是被他任命为邑司马的师弟申枨。
冉求冲着宰予抱拳施礼,然后抽出腰间的账本,开始汇报道。
“主君。遵照您的吩咐,装车的财物已经清点完毕,总计是绢布二十匹、玉饰……”
宰予赶忙扬手道:“子有,你就别喊什么主君了,太生分了,你和从前一样叫我的字就行。”
冉求听了这话,立马摇头道:“这可不行!我之前和子周、子羔他们商议过,既然我们接受了你的招揽,那就是成了你的家臣。
作为家臣,焉有直呼主君名讳的道理呢?那不是乱了礼法吗?”
宰予又劝了一阵子,可冉求却在这个问题上寸步不让。
说到后来,就连和冉求站在同一辆战车上的高柴也来帮腔了。
“主君,你就不必再劝了,礼法不可妄动。”
宰予望着高柴一本正经的表情,忽然嘴角一抽,作势就想要笑。
高柴知道他的嘴里肯定又没准备什么好话,连忙眼睛一瞪,从腰间抽出剑来道。
“子我,呃,不是……主君,我劝你谨言慎行啊!士可杀不可辱,这可是你自己写在《仁报》上的东西!”
宰予看他这样,只得把笑容憋回去,严肃回道:“子羔所言极是,本大夫采纳了。”
一旁的子贡靠在围栏上,忽的打趣問道:“子我。你说你這算不算挖夫子墙角?
先是子有、子周,現在连子羔也被你撬走了。你也挺会选人呀,都是同学里课业最优的那一批。”
宰予咳嗽一声道:“你懂什么!之前夫子不是说了吗?能够推举比自己贤能的人,才是真正的贤能。
我知道同学里有优秀的人才,我不去推举他们来辅佐我,难道还要特意挑差的来吗?
再说了,同学裡面最优秀的我还没请动呢?”
说完,宰予又硬舔了上去:“子贡,你再考虑考虑我的条件,你要不满意,我可以继续加钱。”
子贡一脸嫌弃道:“早和你说了不是钱的事。你一个小小的菟裘大夫,也想请动我?季氏召我去做邑宰,我都没搭理他,你凭什么呀?”
“凭咱们多年的兄弟情义啊!”
“你少来这一套啊!”
子贡傲气道:“我呢,不缺钱,也不缺想和我做朋友的人。要想请动我,说来也简单,当初管仲是怎么被请出山的,我就得被怎么请出山!”
“啊……要管仲那样的,是吧?”
宰予琢磨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他忽然大喝一声:“车右、驷乘,给我把他拿下!”
宰予一声令下,子贡猝不及防,当时就被两个大汉按倒在了地上。
他气的破口大骂道:“子我!你是不是有病?拿我干什么?”
宰予蹲在他身边道:“你不是说要像管仲那样出山吗?当初管仲是先当了俘虏,然后才出山的啊!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调调呢。”
“谁说我喜欢当俘虏了?我说的是以国相的位置来邀请我?谁让你把我绑了?快把我撒开!”
宰予听了,赶忙示意周边人道:“撒开、撒开……”
子贡起身后,捂着被按得生疼的脖子,破口大骂道。
“子我,我当时就不该信了你的邪。你说邀我去菟裘考察,这刚刚出曲阜没多久,就把我按在这儿,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宰予道:“没什么心思啊!我的确是邀请你来考察的。你可是我们菟裘第一个三年计划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啊!”
子贡捂着脖子,一脸狐疑:“什么组成部分?”
宰予震声道:“当然是招商引资的组成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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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你的枪里没有推荐票。
——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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