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应声去了,老胡便去敲了蒋祝家的门。
敲了几下,门打开了,开门的是蒋家的门子老许。
“张大人!”见到张顾,老许很是惊喜,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张大人您可回来了,我家老爷太委屈了。” 张顾愣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他委屈啊,这不是要把他请回去吗?”
“张大人,我家老爷的腿都被打断了,怎么回去啊?”老许眼泪都在圆圈转悠了,看着张顾说道。
“蒋兄的退被打断了?”张顾惊讶的问道,跟着便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是,张大人。”老许说着,忙把大门打开,请张顾和老胡进来,一边带着他们往后边走一边说道:“我家老爷可不止腿被打断了,鼻梁骨也断了,肋骨条也断了两根。
哎呦,这个凄惨啊,真是造孽啊。” 张顾脸色阴沉下来,铁青着脸跟在老许后面,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儿,老许便高声喊道:“老爷,张大人来看你了。”
很快,蒋祝的房间门打开,一个半老徐娘走了出来,朝着张顾施礼道:“妾身蒋韩氏见过张大人。”
张顾忙抱拳道:“嫂子不必客气,快带我去见蒋兄。”
“大人里面请。”蒋韩氏忙把房间门打开,请张顾和老胡进去。 张顾进到房间里,便见到蒋祝躺在软塌上,头上被马麻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就剩下双眼、鼻子和嘴露在外面,身上也是缠满了麻布和夹板。
就是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是被打成了一对乌眼青。
蒋祝倒是还醒着,见到张顾进来,还转过头来看向他,口中呜噜着说道:“张老弟回来了?太好了,哥哥我可等到你回来了。”
蒋韩氏这时也朝着张顾福身施礼,哭着说道:“张大人,请为妾身夫君做主啊,他差点就被打死。”
张顾此时已经起得呼哧呼哧直喘,也没应蒋祝和蒋韩氏的话,转头对老胡说道:“老胡,你现在就回寺狱带上十几个人,把陈卓的侄子给我弄来。 蒋兄受了什么伤,就将他给我打出什么伤来,去吧。”
老胡应了一声是,转身便出去了。
他对张顾的命令一点质疑也没有,不就打一个死太监的侄子吗?算个屁啊。
看那个死太监把大人气的?自己跟着大人这么久了,就没见过大人生过这么大的气,岂有此理,必须让大人消气了才行。
老胡急匆匆的走了,蒋祝却躺在软塌上呵呵的笑,他的嘴张不开,只能像是呼气似的呵呵笑。 “张老弟痛快,呵呵,我就知道你回来一定会给我报仇的。”蒋祝说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把他开心的心情表达出来了。
跟着他便对蒋韩氏说道:“傻婆娘,听到没有?张老弟这是要给我报仇出气呢。
我都跟你说了,张老弟一回来,必然为我出气报仇。”
蒋韩氏有些担心的看了张顾一眼,问道:“张大人,这么做好吗?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听说那可是宗正寺的大太监呢。”
张顾这个时候见到蒋祝还能说能笑,就知道他内腑没有受伤,受的只是筋骨之伤,这就好,应该死不了人。
因此也就没再铁青着脸了,他在软塌旁边的木凳上坐下来,笑着对蒋韩氏说道:“嫂子,你就别担心了。
不就是一个太监的侄子吗?将他弄死了都不算什么。
你和蒋兄看着吧,回头我就收拾那个宗正寺的太监,非要让他人头落地不可。
不如此,不算是为蒋兄出气。”
蒋韩氏一惊,傻呆呆的看着张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听过这么狠辣的话?一时间被吓住了。
倒是蒋祝惊喜的问道:“张老弟,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能弄死那个死太监?”
张顾看着蒋祝笑道:“蒋兄,你只管放心便是,你且看着我怎么把他给弄死给你出气的。”
蒋祝呜噜着说道:“好好好,一定要弄死那个死太监。
说实话,我倒不是恨他打我,我是恨他把宝丰行弄得一塌糊涂。
咱们收了那么多的银子,把独家代理权都放出去了,那就应该卖给人家纸,让人家回去独家经营。
可是那个死太监为了捞银子,把各个州郡的独家代理权私下里又卖了一遍,每个州郡只收别人三千两银子。
然后就把原本应该给独家代理商的纸张,给了那些他收了银子的人。
更可恨的是,有的州郡他卖了几次,收了几次的银子。
现在原来那些花了大价钱的独家代理商,只要找到那死太监的门上说理去,都被他给打了出来,还让县衙门关了几个,不肯放人。
张老弟啊,生意不能这么做啊,这样以后谁还信咱们啊?
大好的开头,应是被那个死太监给弄得乱七八糟了。”
张顾听得头都要炸了,牙齿死死的咬着,这要不是在蒋家,他就开始砸东西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怒火,张顾对蒋祝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后那个陈卓必死无疑。”
蒋祝的嘴扯了扯,算是笑了,说道:“那就好,现在开始拨乱反正还来得及,要是太晚了,就没有人会信我们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蒋兄,出了这么多的事,你怎么不写信给我啊?”
蒋祝叹道:“我写信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一介商贾要送信给你,就要托付那些商队。
我估计他们到现在还没到寮州城呢。”
张顾一想也是,以蒋祝的身份,他的信根本走不了官驿,只能找商队帮着送。
而那些商队走走停停的,一封信能送上几个月,自己能收到才怪。
“童政那边就没有过问此事吗?”张顾问蒋祝道。
“童大人?”蒋祝冷笑道:“他就是一个怕死的,我去跟他说了几次,他都说陈太监是皇帝指定的人,他也管不了那个死太监。
还说等你回来再想办法解决吧。
结果就是那死太监带了人来,要把我这个掌柜换掉。
我不肯交出账册和钥匙,他便命人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然后抢了钥匙去,把账册都抢走了。
好在张老弟你回来了,要是你再晚回来两个月,估计宝丰行就已经关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