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入水,江水汹涌猛烈,不停地冲刷二人的身体。
别瞧玉面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地,修为比林子宁还要高出两个境界,乃是凝煞境界的高手,下了暗河之后,倒比林子宁还要稳。
二人在水下稳住身形,溯流而上,一路潜行,待走了十余里水路,到了一处溶洞里,林子宁才拉着玉面夫人跳出水面,停在岩石上稍作休整。 休息了一炷香的功夫,林子宁问玉面夫人道:“夫人,你可知这暗河最近的出口在哪里?”
玉面夫人声音仍是柔柔的,说道:“已经出了斗湖,哪里还有什么夫人?奴家闺名云瑶,王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叫奴家云瑶吧。我从未下过暗河,对着条河流的走向着实不清楚,不过若是一直往北走,离斗湖最近的水府就是楚江蛟龙王的府邸,他向来推崇君候,我们怕是不好过去。”
林子宁虽然与蛟龙王打了照面,但是他还不知道蛟龙王曾见到他与高庆李奇待在一起的场景,不过既然蛟龙王与钩渊关系不一般,却不好躲到那里去。
林子宁说道:“那我们一路逆水而上,直接回到镇海县吧,走吧,我们得趁着还没有人发现,赶紧离开暗河。”
说罢,林子宁先跳入水中,蚌云瑶见林子宁不再牵着自己的手,心里倒有几分失落,也跟着林子宁跳了下去。 二人又在水中潜行了几十里,就感觉水温变得低了许多,林子宁向下一看,幽暗深沉,再往上一看,竟透着亮光。
林子宁立即右手上指,向跟在后面的蚌云瑶示意,蚌云瑶则在后面点点头,随即二人一前一后向上方的光源游去。
二人游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浮出水面,林子宁向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石洞,而林子宁二人则是在石洞里面的水潭里。
林子宁和蚌云瑶刚想飞出水面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听声音估计是往这边走来,林子宁爬出什么变故,连忙拉着蚌云瑶沉到水中。
没等多久,就听到两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过来。 “老蟹,你说这几日暴雨连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天气,听鳖丞相说,祈求停雨的乡民天天跑到龙王庙里跪拜,龙王爷都怕要是今年暴雨成灾,以后的香火可就没了。”
“这算什么事?前几日我和一帮儿孙们刚好去庙里搬运贡品,就听到王家庄里正的儿子说的,可是要把我吓死。你可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庄榕树底下深水潭龙宫的虾太尉与蟹将军。
听了虾太尉的话,蟹将军一脸好奇地问道:“可是说了什么惊天的大事?”
虾太尉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哼,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毛都没有长齐,口气却大得很。他说,他们两个庄子年年上供,时时祭祀,龙王庙的香火比别处的庙宇都要旺盛,就是看在咱们龙王行云施雨有根有据,造福一方百姓。要是这几日再不停雨,他就要动手砸了咱们龙王爷的塑像!”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出来?”蟹将军无比震惊,“他家大人就不管这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哎,他家大人自然是臭骂了他一顿,但是,两个庄子的人心里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整日烧香上供,到了关键的时候暴雨倾盆,任是谁都心里有气。”虾太尉倒是心有戚戚焉。
蟹将军又问道:“老虾,你脑子灵活,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虾太尉回道:“这等事,就连鳖丞相和龙王爷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哎,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就头疼......”
林子宁听着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等到完全听不到声音之后,又等了片刻,他才浮出水面,晚了片刻,蚌云瑶跟着林子宁也浮出水面。 上岸之后,林子宁对蚌云瑶说道:“蚌姑娘,这里应该就是蛟龙王的水府了。”
蚌云瑶点点头,说道:“听刚才二人的谈话,他们应该是蛟龙王的属下,这里必定是蛟龙王的水府,我们最好不要与蛟龙王打照面。”
林子宁指着旁边阴暗处说道:“嗯,我们到那里稍作休息,吃点东西再做打算。”
二人走到拐角背光处,林子宁就拿出几个炊饼递给蚌云瑶,蚌云瑶接过之后,微微张开樱桃小嘴慢慢吃起来。
林子宁一看她这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若是只看到蚌云瑶眼前的模样,如何会想到就在不久前她竟是一个风情万种妩媚妖艳的贵夫人呢?
林子宁是把两个炊饼夹到一块吃,三五口就吃完了这两个炊饼,随即他又掏出一个水囊,拔出囊塞,悬在嘴巴上方一两寸处,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将水囊递给蚌云瑶。
蚌云瑶接过水囊,脸上泛起微微红晕,亦是悬在嘴上几分高的地方喝了一口水。
歇息了片刻,二人再次起身,因为对蛟龙王的龙宫不熟悉,二人不敢大摇大摆走出,自然是施展隐身术慢慢在水府中的搜寻。
这时已经到了卯辰之间,斗湖之中已经搜寻一夜的兵丁纷纷回到斗福宫复命。
钩渊坐在鼍龙宝座之上,神色平淡,不见悲喜怒愁。
其余之人各自神色不一,蚌天成则是又怒又急,还带着几分惊慌,蚌云风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愤怒,而钱水燮虽然也是一脸的忧愁,但眼中隐隐透露几分清明。
鲶十七则是眉头紧锁,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巡逻搜查的兵丁回完话,前去传唤林子宁的兵士就一脸慌张地跑进来,见到钩渊就立刻拱手说道:“禀君候,王将军,王将军不见了!他留给您留下一封信。”
一听这话,大堂之上立刻炸开了锅,蚌云风一拍茶几,站起来大声喊道:“君候,定是这王乐成觊觎家姐的美色,这才在临走之时,潜入斗福宫,将家姐掳掠走了。还请君候为我姐姐做主,赶紧派人去抓捕这个忘恩负义、见色起意的小人。”
“亏得君候如此看重他,如今竟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还要看什么书信,直接派出人马去把这个王乐成抓回来好了。”
说着就要从那个兵士手中抢来书信撕了,但是钩渊却道:“天成莫要心急,且看看他在信中说了什么。”
那兵士一听,立刻上前,将书信递给钩渊。
众人乍听到林子宁突然不见了,都是有些莫名其妙,有不少人也在猜想这个王乐成是不是和玉面夫人在一起,不过这是牵涉到钩渊,大家都不敢贸然猜测。
不管是王乐成拐走了玉面夫人,还是抢走了玉面夫人,对钩渊来说都不是光彩的事情。况且,钩渊昨夜就在斗福宫,王乐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昨天动手吧。
况且搜查的兵士已然说了,昨日城内的每一家都搜查过了,王乐成还主动请兵士去搜查,也没有发现玉面夫人的痕迹啊。
若真是王乐成跑到斗福宫硬抢,且不说他如何进到戒备森严的后院,单是玉面夫人喊一声,就能引来守夜的兵卒,他怎会如此大胆?
而且,真要抢走玉面夫人,那一定是在钩渊不在斗湖的时候好动手啊,看着王乐成精明谨慎的样子,如何会做如此不智的事情?
想来想去,心思精明的就觉得,怕是王乐成利用之前出入斗福宫的机会,勾搭上了玉面夫人。玉面夫人一看便知是一个娇媚妖艳的,这王乐成长得白白净净,甚是俊俏,这一来二去,二人可不就郎情妾意暗结同心了?
蚌云风看着怒气冲天的,但他心里可未见得就真以为是林子宁抢了自家姐姐,但是他若不这样说又能怎样说呢?难道说自己姐姐瞧不上钩渊这个斗湖之主,被这王乐成这个小白脸勾搭了去?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清楚楚,那日林子宁带着他和鼍元刚在斗福宫后院搜查时,自家姐姐可是不停地对林子宁抛媚眼,当时林子宁可是一脸正经,一直躲着姐姐的神色。
若真要说二人勾搭在了一起,怕也是自家姐姐勾引的王乐成吧?
蚌氏一族虽然掌管斗湖财司,地位举足轻重,可要不是前后送了两个妃子与钩渊,蚌氏一族拿来今天的地位,真要出了一个铁了心要给钩渊戴绿帽子的姐姐,自己在斗湖就不要再混下去了,甚至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两说。
不同于蚌云风的猜测,蚌天成则是知道自己女儿怕是早就动了出逃的心思了,自己妹妹临死之前对自己父亲可是恨得咬牙切齿,连带着对自己这个做哥哥也是没有好脸色。
而在妹妹得知自己把女儿送给钩渊做妃子时,一贯刚强的妹妹当即就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因此蚌天成心中除了愤怒着急,更有惊慌,自己女儿若是在斗湖之中,即便知道钩渊的隐私,也是不敢说出去的,而她如今选择逃出斗福宫,不仅是割断了与钩渊的情意,更是与蚌氏一族决裂。
对她来说,既然离开了斗湖,怕是没什么好顾忌的吧。
想到这里,蚌天成神色复杂地看着钩渊,生怕他一怒之下,就要杀人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