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心、刘君宝和王子俊三人自然不知道这两界山是什么地方,如今又听林子宁说道阴阳法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费伯铭如此一问,三人都紧盯着林子宁。
林子宁淡淡一笑,说道:“哦,我在兴元府待了三年,看了不少闲书,也听了不少志怪奇闻,对两界山与阴阳法界略知一二。” 接着,林子宁便说了有关两界山和阴阳法界的传说。
林子宁的解说让在场的诸位都大有收获,说完之后,林子宁便问道:“费大人,不知五禽散人与两界山阴阳法界有何关系?”
费伯铭说道:“昨日杨院使与五禽散人大战了一场,就在即将擒获五禽散人时,突然从五禽散人身后飞出一道亮光,只留了一个空壳与杨院使打斗。杨院使猜测,五禽散人很有可能修炼了阴阳大法,或者就是被人夺舍了。”
费伯铭的话刚说完,林子宁就想起了在栾平县的遭遇,想起了百草王。不过林子宁并没有当众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的想法,便问道:“费大人,那杨院使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费伯铭看了看法明和尚,才对林子宁说道:“杨院使的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 此言一出,刘君宝立刻跳起来喊道:“怎么能到此为此,难道......难道......”
刘君宝本想说,杨任是不是因为五禽散人是同门师弟,故意要放五禽散人一条生路,不过刘君宝是一介草民,杨任是高高在上的上州宝箴院巡院使,又是脱胎境界的高手,刘君宝还是知道轻重的。
见刘君宝如此激动,林子宁连忙叫住他:“君宝,你在胡说什么?快坐下来!”
法明和尚亦是安抚道:“刘檀越稍安勿躁,杨院使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高庆和李奇已经被抓,不日杨院使就得亲自将二人押解进京,而且......”
法明和尚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杨院使与他师父灵德真人已经接到御史台与宝箴院、太乙宫的联合传令,要他们二人进京接受传讯。” 法明和尚的话,让林子宁四人俱是一惊,林子宁问道:“他们二人为何会接到传唤?”
法明和尚说道:“自然是有人将五禽散人的事情上报朝廷了。”
刘君宝脱口而出道:“谁?”
“楚州刺史苏孙昌。”
众人一听是楚州刺史苏孙昌将五禽散人的事情上报朝廷,都觉得很好理解,苏孙昌作为一州主官,原本就出了死了十几人的命案,好不容易抓住了高庆和李奇两个罪魁祸首,却被五禽散人劫了案犯,又杀了王德夫妇,苏孙昌如何能不上报呢? 若是不上报,岂不是要苏孙昌与杨任一起承担责任?只有上报了五禽散人之事,才能撇清他自己的责任。
而在旁人看来,杨任确实应该为王德夫妇负责,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确实是因为五禽散人劫走了高庆和李奇,才让这两人又犯下罪行的。
林子宁又问道:“那杨院使何时启程离开镇海府?”
法明和尚说道:“就在明日。”
费伯铭补充道:“杨院使是在昨日下午回城时接到的传令,传令要求杨院使在抓到高庆和李奇三日之内必须将犯人押解进京,并且要先去南都江宁府接上灵德真人一道进京。” 林子宁闻言轻轻颔首,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这就去驿馆拜见杨院使。”
于是,林子宁便和费伯铭等人一行十人,浩浩荡荡离开大元坊,赶赴驿馆。
看到林子宁,杨任很是高兴,说道:“子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丐前辈已经将对付体内魔气的方法告诉你了。”
看到林子宁双眼闭着,眼角仍布满黑色眼圈,但林子宁没有丝毫的惊慌担忧之色,杨任自然知道林子宁应该找到了解救的方法。
林子宁知道杨任应该也很想知道丐十三的踪迹,便直接说了丐十三的情况。
杨任听了林子宁的介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数千年修行所谓何物?无非是证道长生,丐前辈已经证道元神,离长生又进了一步。如今前辈已经远离俗世,遨游星河去了,虽算不上是大解脱,却也是小解脱了。”
说到这里,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杨任踌躇满怀,站起身来,在厅堂之中转着圈慢慢走着,过了盏茶时间,杨任才似乎在自言自语:“元神,长生,元神,长生。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证道元神,铤而走险,走上邪路。”
说道这里,杨任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我明日就要启程离开镇海城了,不知道经此一别,何时才能再相见。”
杨任的话里满是落寞与愁绪,众人听了纷纷安抚,都说等下次再见时,大家一定都有所进展,说不定杨院使都已经是元神大能了。
畅聊了许久,众人便告辞,就在大家转身离去时,杨任却突然叫住了林子宁。
看到杨任叫住了林子宁,大家都是不解,林子宁则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留了下来。
看到林子宁一脸疑惑,杨任说道:“看来子宁对我把你留下来,有很大的疑惑。”
林子宁说道:“确实如此。”
杨任说道:“我听高庆说,你手上有噬血大法的道诀?”
林子宁点点头,面露恍然的神色,说道:“是的。”
杨任又说道:“子宁,可曾仔细研读过噬血大法的道诀?”
林子宁说道:“看过。”
杨任立刻问道:“可曾觉得有什么问题?”
听此一问,林子宁便知道杨任应该认为自己不会修炼噬血大法,但是林子宁却不知道杨任为何要问自己有关噬血大法的事情。
想了一会,林子宁还是如实说道:“噬血大法第五层的心法有缺陷,若是强行修炼,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成为行尸走肉。”
杨任闻言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眼界倒是高明,一般人可看不出来噬血大法的缺陷。”
林子宁刚要谦虚一番,就听杨任将话题一转,问道:“那你可知,高庆等人为何修炼噬血大法?”
林子宁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因为高庆等人修炼噬血大法时,看不出来这门功法的缺陷。噬血宗的收徒方式很是奇怪,徒弟大都是被强迫修炼的。”
林子宁本以为自己的话能够说服杨任,却不想杨任收起眼神,看向门外晴朗的天空,说道:“若是如此,高庆等人应该会修练到中途转而去修炼别的的道法吧?”
杨任这话一说,林子宁也是觉得奇怪,便问道:“杨院使是说,这里还有隐情?”
杨任没有马上回答林子宁,而是说道:“就像五禽一样,高庆二人身上应该也有许多隐情。或者说,噬血宗还有许多疑点。”
林子宁又问道:“那杨院使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杨任道:“我亦是对这件事感到疑惑,只不过一时间想不出头绪。子宁天资非凡,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想请你多多思考,看是否可以将谜底揭开。”
林子宁听了,说道:“请杨院使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接着杨任又问道:“此间事了,子宁可有什么去处?”
林子宁说道:“我要去兴元府找白一先生。”
“白一先生?可是有‘道书’之称的元白?”
“正是。”
“你为何要去找他?他与你有何关系?”
“白一先生时我的额救命恩人,亦是丐十三前辈的师弟。”
“元白不是太乙宫的学子吗?怎么和丐十三是师兄弟?”
“这个,我也不知道缘由。但他们二人的关系,是丐前辈亲口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
既然林子宁说自己不知道这里的缘由,杨任也不怀疑林子宁说假话,又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
林子宁说道:“我想杨院使应该也会对丐前辈的来历感到好奇。”
杨任哈哈一笑,说道:“知我者,子宁也。好吧,你回去吧,明天就不要来送我了。”
林子宁很好奇杨任为何会这样说,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杨任道:“有什么好送行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子宁说道:“如此,我就在此预祝杨院使此去京城,必能大展身手。”
次日一早,刘君宝与费伯铭等人早早地赶到镇海县驿站送别杨任,却不想等他们到了驿站时,驿丞却告诉他们,杨院使天没亮就离开了镇海城。
因为先要去楚阳府安排事务,此次跟随而来的法士死伤了好几个,杨任并没有选择使用飞行法器,而是御马而行。
晨光熹微中,杨任骑在一匹雪白高马之上,突然诗性大发,高声吟唱道:“天道漫漫行路远,御马乘风不避险。而今迈步从头越,遨游九渊亦觉浅!”
一首诗吟罢,杨任便策马扬鞭,一骑先行,也不知道他此去京师,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