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太安城。
他前脚刚走,后脚去渭城送信的那个下人就回了府上。
他先去了一趟莫惊春的院子,见莫惊春没在,这才去了后院,将信交给了莫无道,莫无道低头看着手里的三分信,怒气未消地问道:“怎么会有三封信?”
“其中两封是薛家庄两位小姐给的,本来小的是要拿去给少爷的,结果少爷不在。”
“薛家两位小姐?”
莫无道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等人走后,莫无道才拆开了第一封信,第一封信是薛老太爷写的,里面都是一些客套话,不过信里面多次夸赞了莫惊春,显然是很看好莫惊春的未来。
莫无道将信折好放在一边,他思考了一阵,打开第二封。
信上只有两个字,但字迹很是霸道。
“婚约?”
李淳阳从未跟莫无道提过婚约的事,莫无道自然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薛嘉嘉之所以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或许也是想提醒一下莫惊春。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女子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大都会从一而终。
莫无道折好第二封信,继续打开第三封,这上面的字迹十分秀气,一看就是为年轻女子写的,上面的内容也很多,不过归结下来,主要内容都围绕着《红楼》展开。
这封信,莫无道也看不太懂。
这着实让莫无道有些生气,再怎么样,你也是我儿子,我是你爹,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么多?
要不是薛家庄来人,你真打算一直瞒着爹?
临走之前,我特意嘱咐过,不要去招惹青阳门,你倒好,直接跑到人家的地盘撒野,还杀了人家的亲传弟子。
万一!
想到这。
莫无道连忙唤来一个下人,吩咐道:“少爷若回府,你让他过来一趟。”
“是。”
……
傍晚。
莫惊春和陈诗语坐在马车上回府。
看到陈诗语瞧着窗外发呆,莫惊春问道:“又在想什么?”
“在想阿紫这个时候有没有到宁州。”
“等张二牛和赵虎回来,我帮你问问就知道了,只要你来的时候没有泄露行踪,基本不会有事,毕竟慕容女帝上位后,天下太平了许多。”
陈诗语愣愣出神道:“这次来雄州,我本以为会非常艰难,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希望我爷爷泉下有知,能够不再有遗憾。”
“那是因为你遇到了我。”
陈诗语望着莫惊春,真要说话,莫惊春又笑道:“话糙理不糙,你想想看,如果没有我,你能拿得到虞陈剑吗?你身边那个老瞎子确实很厉害,但也不是我爹的对手,你以为你那日在城楼上偷剑,我爹真的不知道?”
陈诗语不说话了。
莫惊春道:“他只是断定你拔不出虞陈剑而已。你还真是傻的可爱,如果连你都能把城墙上的武器偷走的话,那我爹这个武榜第二,未免也太没有含金量了。”
陈诗语鼓着腮帮子,一双小手搁在大腿上握在一起,她小声道:“是是是,就你厉害。”
她声音柔清脆,动听之极,说话之时,秀丽的娥眉微微蹙着,明眸皓齿,此刻摆出一副受气包的表情,莫惊春仰在车厢里看着她,心情格外轻松。
马车慢悠悠回到城主府。
莫惊春前脚刚进门,下人就立马让他去一趟后院,莫惊春知道老爹肯定是因为薛家庄的事要责问自己,但此事既然已被得知,那躲也就躲不过去了。
莫惊春一个人来到后院,敲了两下门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爹,你找我?”
莫无道拿起桌上三封信直接扔给莫惊春,柔软的纸张笔直地掠向了莫惊春,莫惊春赶忙伸手接过。
将三分信一一打开。
第一封信是薛老庄主写的,莫惊春看完,心中暗暗笑道:“马屁拍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莫惊春拆开第二封信,看到上面二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回去。
莫惊春甚至能联想到薛嘉嘉写这两个字时候的表情。
薛嘉嘉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就是不对莫惊春的喜好,情人眼中才出西施,莫惊春可以和薛嘉嘉当兄妹,甚至可以当兄弟,但就是不能成为夫妻,这婚约之事确实给了莫惊春一些压力。
万一五年后,薛嘉嘉真的让人来催婚,那莫惊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毕竟婚约之事已经在淮水一带传开了,如果薛家人也听从薛嘉嘉的意愿,不再解释这事,那莫惊春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莫惊春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拆开第三封信,发现信是薛盈盈写的时候,莫惊春也很是意外,但是他更没想到红楼竟然会卖的这么好。
这不禁让莫惊春想起离开薛家之时,和薛盈盈之间的承诺。
离入夏就剩一个月了,红楼的后文,莫惊春可是一个字没动。
莫惊春再次叹气,将三封信折好放在一旁。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莫惊春装傻道:“解释什么?”
“为什么上青阳山,为什么杀司马瀚,还有婚约之事和红楼,你在那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莫惊春言简意赅地回道:“上青阳山是为了更快地解决薛家庄的麻烦,杀司马瀚是因为他欲对薛嘉嘉行不轨之事,婚约是我之前用来诓骗司马瀚的主意,至于《红楼》,只是我随手写出的一篇小说,没想到那薛家二小姐对此极为痴迷,甚至还印刷成册了。”
“临走之前,我是不是嘱咐过你,不要主动挑衅青阳门,段青峰毕竟入了一品……”
莫无道还未说完,莫惊春直接打断道:“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试探过他的态度,我确定他不敢对我出手,这才上了青阳山,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不可能在年前赶回家。”
莫无道突然咯住了。
他方才想好一通训辞,突然说不出口了。
莫惊春继续道:“至于杀司马瀚,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如果当时我晚去几分钟,薛嘉嘉这辈子就要被毁掉,这种人,我若不杀,今后也会成大麻烦。”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加上正值十六七的年纪,莫惊春相比去年秋天来说,长高了许多,看上去也成熟了一些。
莫无道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解释原因,心里突然有种‘孩子大了’的感觉。
他沉默一阵,继续问道:“所以你第一次杀人根本就不是在阳城?”
“没错。”
“那个司马瀚当时是几品?”
“从八品。”
“你呢?”
“九品。”
“李淳阳可有出手?”
“出了一剑,伤了司马瀚。”
“只是一剑?”
“是。”
“九品对从八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那么多,反正当时我就想一剑劈了那个杂碎,爹,这件事你不用劝我,以后还有这件事发生,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如果有人对我在意之人动手,就算他的实力在一品之上,我也依然会向他出剑。”
“孩儿练武的初衷,除了跟天下武夫一样想证道长生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用孩儿手中这把剑,平天下所有不平之事。”
“这件事之所以隐瞒爹,是因为……我总不能一直在爹的庇护下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