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壮被郑潇和帅帅半拖半架上了警车上,两人一边一个,把他夹在正中央,他的手心冒汗了。
多亏老穆事先提醒,告诉他是那篇稿子的事,而且还美其名曰:协助调查。这哪是协助调查呀,分明是抓捕犯罪嫌疑人。
何大壮当了十年记者,自我感觉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但眼前这一场面,他做梦也没想到。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何大壮心里泛起嘀咕。那个土造变压器,首先映入他的眼帘,随即他给自己一个提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承认变压器出自他的手。徐烨话过,警察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能这么快就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莫非……何大壮下意识地搂紧了大挎包。
老穆送郝荻走出晚报大楼,郝荻坐在驾驶员位置上,与老穆挥手道别。她关上车门,貌似自言自语说:“被公安机关传讯,单位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你表示同情,我说你这些年是怎么混过来的。”
郝荻猛一转身,坐在后排的何大壮条件反射,急忙躲闪。
“哎你……”何大壮神情高度紧张,以为郝荻要对他动手。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她的笑,及大地戳痛了何大壮的自尊。他支吾几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帅帅和郑潇,非常时期,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然,他真想骂郝荻一句:“去你娘个稀屁的。”
案件分析会进行到最后,丁局长身为从事多年刑警工作的老前辈,在总结发言时,又做了一个假设,认为案件也有自杀的可能。
理由是,如果是他杀,凶手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撤掉杀人凶器,也就是拔掉那个土造变压器,还可能把尸体转移。只有自杀,才符合现场逻辑,土造变压器仍然通电,尸体因长时间没被发现,而高度腐烂。
会议决定,必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才能给案件定性。
宣传科长小武急匆匆进来,把一份传真稿交给丁局长说:刚接到晚报一份新闻稿。
丁局长接过传真稿,一看标题就急了,他把传真稿往桌子上一拍:“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郝荻带领一群专业人士,由管片派出所警员全力配合,在案发现场折腾了大半天,楞不知道死者是谁。何大壮连金鼎大厦的大门都没进去,却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晟。
郝荻驾车一路急行,很快回到刑警队。
郝荻走在前面,何大壮跟在后面,帅帅和郑潇跟在何大壮身后,人们的表情都很严肃。走着走着,何大壮突然转身便走,帅帅和郑潇再次架起他胳膊,何大壮一个劲哀求说:“哥们,别……别闹,我……我有尿,要去厕所。”
“憋着!”
郝荻的声音,传遍了整栋楼。
几个人进了郝荻办公室,帅帅和郑潇把何大壮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再看何大壮,他跟变了个人似的,稳稳地开始先发制人了:“你们兴师动众,把我带到这里,考虑过后果吗?”
如果别的记者被带到这里,提出这个问题,郝荻会考虑一下如何回答。何大壮这么说,显然是嘴硬心虚的表现。
郝荻一拍桌子说:“对你这号人,就是这个待遇。”
威慑没起到预期作用,何大壮翘起二郎腿,微笑着看郝荻。
郝荻一看就气不打一出来:“快说,你消息从哪弄来的?”
“什么消息。”何大壮以守为攻,他要见机行事。
“别装糊涂。”郝荻单刀直入道:你怎么知道金鼎大厦死者就是王晟。
何大壮笑了。他一路上反复琢磨,猜准了郝荻要问这个话题,他不能惹火烧身,只能跟郝荻打太极。
郝荻对何大壮从来就没有耐心,甚至说,她一看见何大壮皮笑肉不笑的脸,就想动手解决问题。
几分钟过去了,何大壮始终笑而不言。
郝荻坐在那里,先看了一眼帅帅和郑潇,都是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好兄弟,即使她做出过格事,这哥俩也会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看见。想到这,郝荻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了。
郑潇和帅帅稳稳地站在那,他们在学本事,想看看郝荻究竟怎么,才能制服何大壮。
何大壮一看郝荻要动真格的了,他要站起来做好防范:“我猜的,行了吧!”
不用郝荻说话,郑潇和帅帅连手一用力,把何大壮又按坐下了,何大壮挣扎着还要站起来,他怕吃哑巴亏儿。
郝荻看出何大壮心虚了。她示意郑潇和帅帅放开何大壮,两人同时松手,何大壮猛地窜了起来,回头见郑潇和帅帅不再阻拦了,他反倒觉得有几分尴尬。
郝荻走过去,撤走何大壮的椅子,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一守法公民,啥地方又能咋样?”
尽管何大壮内心紧张,他还要跟郝荻调侃几句。
“你!”
郝荻见帅帅和郑潇忍不住笑了,她一皱眉头说:“严肃点!”
郝荻在郑潇和帅帅面前令行禁止,何大壮可不吃她这一套,以为是郝荻拿他没办法了,才对手下人发脾气。
何大壮就是倒霉催的,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郝荻,要承担多大的心里压力。
郝荻强压心中的怒火,对何大壮晓之以理,希望何大壮在积极配合她工作的同时,也给自己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后果很严重。
何大壮以为郝荻怂了,语气中带有恳求的成份了。他一时得意,也忘乎所以,乜斜着郝荻,挑衅说:“老虎凳、辣椒水,那就别客气了,你就侍候着吧。”
“你俩给我出去!”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应声跑了出去。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就剩郝荻和何大壮两个人,郝荻想要动手解决问题了。作为警察,她对除了何大壮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动手,唯有何大壮是个例外。
郝荻在屋里转来转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住地提醒自己,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动手。
何大壮从没见过郝荻如此心烦意乱,以为这是郝荻拿他没办法的结果。他得意之余,还忍不住“哼”了一声。
郝荻止住脚步,问他:“你哼什么?”
“鼻子痒痒。”何大壮得意忘形,竟然把手指伸进鼻孔里搅和起来。
郝荻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子扑过来,挥手便是一个嘴巴。何大壮灵敏闪开,嬉笑道:“歇了吧你,这不是想当年了,哥们早防着你呐。”
郝荻又要打何大壮,不想被何大壮抓住了两只手。两个摆出斗鸡架势,何大壮嬉皮笑脸威胁道:“你再像以前那样打我,我纪委告你去。”
何大壮说完,嬉笑着甩开郝荻,转身便跑。
就在何大壮转身的瞬间,郝荻一把揪住他,用力一个背摔,何大壮整个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啪嚓”一声摔在地上,他顿时感觉喘不上气了。
“郝荻,你他妈敢动真的,我……”何大壮也是真急了,他爬起来就要还手。
郝荻动作迅速,从办公桌里拿出警棍,一按开关,警棍发出“滋滋”的火花,冲向何大壮。
何大壮见势不好,急忙躲闪,不住地哀求说:“有话好说,咱有话好说行吗。”
“还告我去吗?”
郝荻手里的电棍,“滋滋”冒着火花,眼看就杵向何大壮。
何大壮躲闪着,一副讨好的笑说:“哪能呀,咱俩谁跟谁呀,我哪能去告你呀,就是痛快痛快嘴,你别当真。”
“谅你也不敢。”郝荻以为何大壮真怕了,她放下电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荻端起水杯喝水,何大壮看到了机会,他想趁郝荻一个不注意,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