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门口。
王氏牵着一头黄牛迎面走来,李沅冲对方打招呼。“她婶儿放牛啊。”
“诶,走亲戚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王氏笑眯眯的。
李沅撩开篮子上的布:“诺,一点菌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完目光不由落到牛身上,移至腹部时,赫然看到黄牛露出的皮肤上有少许丘疹状物。
李沅心头一阵狂跳,是得了牛痘的牛吗?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未免弄错,白高兴一场,她多嘴一问:“她婶儿,你家的牛是得了牛痘吗?腹部皮肤出了好多小疹子呢。”
王氏仔细一看:“呀!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还真有疹子,是不是牛痘我不知道,但我得请兽医瞧瞧了,别是什么大病才好,不说了啊。”
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伺候牛好比伺候孩子,一点耽误不得。
王氏步伐匆匆的牵着牛去村里找兽医,李沅打算待会儿过去确认。
……
一进门孩子叫着爹爹。
李沅也第一时间跟小孩上屋看望薛槐序,他仍旧躺在床上,床头为他准备的鸡蛋他并没有吃,水好像也没少。“老薛,你怎么不吃饭啊?水也不喝。”
“腿疼没胃口。”薛槐序平静的说。
李沅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不吃饭不利于伤势恢复吗?”她突然转念一想:“你是不是担心吃得多喝得多不方便解决啊?”
薛槐序清嗓子。
李沅想想也能理解,他本身很爱干净,短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吃喝拉撒全在屋子里解决,且还要人伺候。
她灵光一闪,有了!可以请村里的胡木匠为他造个轮椅。
既方便他活动,又省她打扫。
说干就干,她立刻找来笔墨纸砚画轮椅构造图,还在底部设计了恭桶。
他不想在屋子里解决,可以操作推至外面的旱厕。
“娘亲,你画的是什么?”小孩凑近,清澈的大眼睛满满的好奇。
李沅故意神秘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饿不饿?你到门口的菜园子里摘些豆角回来,够不着自己搬凳子。另外你的兔子也该喂了。”
小孩这才想起来她养的兔子:“娘亲,我想先喂小兔子,然后摘豆角。”
“行。”
小孩得到应允后拎着篮子带小锄头蹦蹦跳跳往外。
“别离家太远哈。”李沅又叮嘱道。
“知道啦!”小孩一路往村口,那边多得是小兔子爱吃的苜宿草和蒲公英。
小孩找到兔子草,立马蹲下锄,嫩草很快把篮子底铺满。准备回去时看到兰子背着小竹篓走过来。
小孩记仇,扭头就要走。
“归荑。”兰子叫住她并打量。
薛归荑穿了一套淡粉的裙子,裙摆绣着花。外头罩了一件嫩草色褂子,腰上系着褂子同色腰带,浅色的绣鞋上面也绣着花。头发扎成左右两团,系着红发带,活像娘带她进城看到天后娘娘的画像旁边的小童子。
薛叔不能打猎赚钱了,如今又受了伤,薛归荑为什么还能打扮?
“听说你爹瘫了,是真的吗?”
薛归荑顿步,小脸严肃道:“才没有。”
“归荑,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爹已经教训过我了。你可以原谅我吗?”兰子走近拉住薛归荑的袖子,真诚的说。
薛归荑依旧摇头,村里好多小伙伴,她和兰子最要好,平时爹爹买好吃的给她,她总会留一份给兰子,但兰子却害她,这比一个多月前娘亲浇她一头冷水还教她难受。
她甩开兰子,干净的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黑印子,她又气又心疼。
衣裳今儿刚穿的,娘亲一直提醒她注意卫生。
“我再也不理你了。”
薛归荑撩下话就跑,没几步听到兰子的哭声,她回头看见兰子跌倒趴地上,柳氏从自家屋子里出来,赶忙上前扶起兰子,不忘狠瞪她。
“死丫头,有本事别跑!”
……
李沅画好详细图稿,抬眼不见小孩,喊了两声。
没有人应。
人呢?
“估计在兰子家附近,那边有兔子爱吃的草。”屋子里的薛槐序说。
“我去找找。”李沅收了草稿出门,刚踏出院子,就见柳氏追着小孩。
李沅冲过去护住孩子:“她婶儿这是为何?”
柳氏抬头挺胸,声贯于顶:“你问问归荑都对兰子干了什么?!”
不等李沅开口,小孩主动解释来龙去脉。
柳氏斥骂:“死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你不推兰子,兰子哪可能倒下?”
“婶儿,我真的没推,反倒是她弄脏了我的衣裳。”薛归荑举起袖口,对李沅强调:“娘亲,我的袖子上虽然没有指印,但我没有说谎哦。”
李沅选择相信小孩,她看向哭哭啼啼的兰子,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可怜,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室友来。
入学填登记表时统计父母职业,因为父母都是各自领域的名人,她担心引起别人关注,便把研究开采矿石的父亲写成矿工,植被专家的母亲写成务农。
哪晓得对方见了,从此开始挤兑她。
小事如书不见了赖她拿的,化妆品少了赖她用的。
大事如系里师兄毕业季找她讨论接任社团事宜,室友知道后转头发信息通知他女朋友,隐晦描述她和师兄之间不清白,害她被师兄女朋友泼一身奶茶。
又比如她辛苦得到的保研名额,被硬形容成学术妲己,靠优质男提升。
总之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被揭穿后面对证据不仅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指责她冤枉人,哭得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霸凌的一方呢。
那天户外烧烤,那瓜婆娘好像也去了。
李沅想到这儿脑子忽然一片空白,有根神经抽着疼,她轻轻甩了甩头,不再回忆,重新回到正事上。“小孩子玩闹磕磕碰碰很正常。你家孩子脆弱不经推,那你告诉她,以后见着我家孩子饶道儿走!”她冷哼一声后:“归荑,回家!”
“哦。”小孩拎着篮子跑了。
柳氏却拦着李沅:“你今天非给我家孩子一个说法不可。”
李沅一把推开她,气势凌人道:“说法没有,要么就打架。”
柳氏气的哆嗦,指着她骂:“泼妇!你给我等着!”然后气呼呼走了。
小孩担心道:“娘亲,柳婶儿要是回去找帮手打我们怎么办?爹爹又不能帮忙。”
李沅笑着安抚道:“归荑啊,不用怕,没事的,去喂兔子吧。”柳氏贪便宜捡衣裳回来搞得封村,间接害死公公和大伯子,又纵容兰子剪坏喜服,村子里都传遍了。
如今不仅婆婆何氏看她不痛快,男人肯定也瞅她不爽。
这次的事情就算是归荑的错,柳氏也不敢明着找人来闹。
ps:看到有催更的,很开心,我也想多更新,但我最近拉了个双眼皮,不能盯太久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