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突然出现的骑兵,自然就是晋国的骑兵。
骑兵主打的就是兵贵神速,使敌未能料之。
因此在拿下乾州之后,李存勖就带着主力骑兵奔袭凤翔。
这些骑兵都是老牌劲旅。
从马直、突骑、横冲、左射、契丹直......全都是精锐骑兵!
刘子骥身为横冲都将,自然也在此列。
此刻,他骑着马跟在李存勖一侧。
数万骑兵转瞬即至,瞬间将朱友贞的龙驾团团包围起来。
在数名轻骑的簇拥下,李存勖催马向前,径直来到朱友贞的御驾对面。
随后,李存勖一勒缰绳,胯下的这匹战马便停在御驾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身穿龙袍、满面阴沉的男人身上。
望着昔日的劲敌,李存勖不禁笑了起来:“朱友贞,咱们别来无恙啊!”
见到李存勖,朱友贞的脸色变得低沉起来。
他看着李存勖,甚至还看了看旁边的刘子骥,缓缓的说道:“李存勖,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朕面前,上一次朕放走了你们,但这一次绝不可能!”
李存勖不禁嗤笑一声。
“朱友贞,你是不是搞错了当先的情势?你的大军都在凤翔城下耗光了,还敢口出狂言!”
朱友贞冷冷一笑,说道:“不过是一群丘八,何足道哉?只要鬼王归来,你们统统都跑不掉!”
听到这话,李存勖眼神一沉。
玄冥教的鬼王要是真在这里,还真是有些麻烦。
一旁站在李存孝肩膀上的李存忠冷声道:“鬼王又如何?我十弟号称天下第一猛,也不是好惹的!我就不信凭我十弟加上这么多大军,还奈何不了区区鬼王!”
李存勖淡淡道:“朱友贞,你口口声声说着鬼王,不知朱友文现在在哪儿呢?”
李存勖一挥手,左右便有骑兵下马,朝着朱友贞逼近过去。
见到这些人欲要捉拿自己,朱友贞立刻大喝一声。
“小葵!”
声音落下,钟小葵却并未如期到来。
朱友贞不禁皱起了眉头,又喝道:“杨焱杨淼!”
仍旧没人回来。
“钟小葵!杨焱杨淼,你们都死哪去了?”
没见到钟小葵以及杨焱杨淼的身影,朱友贞大惊失色。
李存勖反倒是大笑起来,“朱友贞,看来你成了孤家寡人了!”
听到这话,朱友贞来不及发怒。
他顿时将石瑶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渐渐围过来的晋军士兵。
“石瑶,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石瑶没有说话。
刘子骥骑在马上,眼睛不经意盯着石瑶,忽然发现后者的目光不知何时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这倒是让刘子骥心中一凛。
不是因为被只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看到,反而是因为对方的身份。
要知道对方可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中的天佑星!
忽然这时,一个人影忽然暴起。
只见御驾之上一个梁军士兵猛然拔剑而起,直接将剑尖对准了朱友贞。
这名士兵,正是刚刚前来通禀乾州失守的消息、却被朱友贞让人拉下去斩首的那名士兵。
由于李存勖大军来的匆忙,因此这名士兵并未被拉下去斩首示众。
“你这昏君!老子冒死前来禀报军情,你这昏君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砍头!老子不为你卖命了!”
他看着远处凤翔城下倒下的士兵们,面有动容。
即使离着数千米远,但是那尸体堆还是能看得清的。
士兵绝望的大吼道:“可怜我英勇的大梁将士,就这么白白被你送掉了性命!”
说完,他怒吼着朝着朱友贞冲了过去,
朱友贞身为梁国皇帝,却并非是那种不通武功、只坐在钓鱼台的那种君王。
他的武功相反倒还是不错。
见到士兵破绽百出冲来,朱友贞冷笑一声,一个转身就躲掉了士兵的刺击。
旋即,朱友贞一脚就朝着那士兵踹去。
扑通一声,士兵直接被踢飞到了御驾边缘。
恰在这时,李存勖忽然大喊一声!
“刘将军!救人!”
听到李存勖突然呼唤自己,刘子骥顿时心领神会。
他的意思明显是让自己救下这名士兵。
刘子骥一踏马鞍,整个人顿时从马上飞向龙驾之上,瞬间来到朱友贞以及那士兵中间的位置。
朱友贞本欲对那士兵下手,可他还没冲到士兵身边,就被刘子骥吓了一跳。
他在看清楚刘子骥的脸后,不禁一愣。
旋即便是大怒。
“原来是你小子!你这个小偷竟然还敢出现在朕面前!”
他跨步上前,挥舞拳头,朝着刘子骥砸去,拳头却轻易被刘子骥的手掌握住。
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从拳头中传出。
朱友贞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刘子骥居然天生神力!
其实刘子骥并非是天生神力,只是因为练功的缘故,他的力量早就超于常人远矣。
见朱友贞脸色有些憋红,刘子骥终于松开手掌,一脚朝着朱友贞胸口踹去。
朱友贞堂皇的龙袍,顿时多了一个鞋印,整个人也踉跄连退数步。
朱友贞捂着胸口,好歹停了下来。
他旋即便勃然大怒,喝道:“朕可是九五之尊,你竟然敢踢朕!”
刘子骥瞧了瞧这个身穿龙袍的男人,沉声道:“朱友贞,事到如今还敢放出大话么?你昏愦如此,致使嬖幸当道,朝政昏蒙,已无法斡旋大局了!”
闻言,朱友贞冷笑道:“你以为朕是昏愦?天下事成自忧劳,败自逸豫,朕心里清楚的很!”
旁边的李存勖闻言,大笑一声。
他竟唱起了曲儿,用那种独特的腔调唱道:“朱友贞,你荒淫无道,轻信谗言,擅戕功臣,溺爱不明,偏听生乱,致使军民怨愤,还要为自己狡辩么?!”
朱友贞听到这里,本欲说些什么。
不过他眼角瞥了一眼石瑶,便不再说一句话了。
“李存勖,成王败寇,谁都无话可说!”
朱友贞看了一眼李存勖,说道:“不过朕终究是天子!天子升天,自有其道。李存勖,朕要体体面面地死,你且给朕一点时间如何?”
李存勖没有说话,朱友贞就当他是默许了。
在这仅存的时间,朱友贞并未多做出一些妄图逃脱的小动作。
他反而是一步步走到了石瑶面前。
“石瑶,朕就想问你一件事。在你的眼里,我是个坏人吗?”
望着朱友贞殷切的眼神,石瑶顿了一下,这才说道:“皇上,您不过是迷路了而已。”
听到这话,朱友贞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他那张脸也分不清是喜是悲。
甚至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不过,还是悲更多一点吧?
旋即,他转过头看向李存勖,说道:“李存勖,朕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希望你善待石瑶,她是无辜的。”
李存勖不禁看了石瑶一眼,却仍旧未开口。
不过朱友贞也无法强制他开口了。
朱友贞很快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拔出架子上放的长剑。
随后毫不犹豫地就往颈上一抹。
一道血色顿时飞溅。
大梁最后一个皇帝,终于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