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伟才避开女儿的眼睛,背过身去,声音颤抖:“这个答案自然有人告诉你!”
依依说:“母亲和你在一起,倾其所以,可是你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我想她去世了也不知道你那七八年夜不归宿去了哪里!”
“别说了!”谭伟才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你什么都懂吗?我不用你来质问我!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总是在父母面前这样狂妄!” 依依看到怒狮一样的父亲,冷冷一笑:“我狂妄?但是我从来不想倒下。父亲,你为什么要一蹶不振?作为男人,你应该站起来,而不是成天躲在道观里居然还想着去出家。你要让母亲九泉之下得以安然!还有君臣,你不希望给他做个好榜样吗?”
谭伟才说:“那有何苦?你不是很强悍吗?你可以养得活你的弟弟,你就当我是个废物吧!我这一生,啥都经历过了,现在落魄了,但是不用再看那些虚假的戴着面具的面容,我可以安然地去走我余生的路。”
依依无法阻止去意已决的父亲,只好闷闷不做声。这时君臣说肚子疼,要去上茅房。待他去了后,谭伟才压低声音对依依说:“有件事情,你母亲再三苦求你不要告诉你,不过我现在还是打算告诉你,否则你一辈子也无法理解我的做法。你不要请律师了,你执意请律师逼死了你的母亲,因为她在保护你。不想律师查出来是你。”
依依瞪大双眼:“保护我,难道……?”
谭伟才顿了一下,鼓起勇气对依依说:“刘管家,不是你母亲杀的,是被你杀的!” 依依犹如云里雾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怎么会杀了刘管家,不可能!我记不起有这样的事情!”
谭伟才严厉地看了一眼依依:“你母亲,聂淑颖,用她的生命,还有谭家剩下的最后家产,挽留了你年轻的生命。你以为我不想去救她吗?你以为我真的是一蹶不振吗?失去了你的母亲,我才觉得这辈子我是爱她的!但是我心里已经空了。依依,接下来你和弟弟的路,就靠你们自己走了!我再也不能陪你们了!好好善待君臣吧,他是你的弟弟!”
父亲的话如雷贯耳,依依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似乎灵魂出窍。她努力地回忆。突然,眼前闪过红衣女子的脸,冷笑着望着她,说:“依依,你忘记了吗?刘管家就是你杀的,你不记得了吗?你毁灭了谭家,毁灭了深爱你的母亲,让你的父亲万念俱灰。你活得一塌糊涂!”
红衣女子眼前一道蓝光闪过,依依突然清晰地记起了那天晚上,紫云离开后,她感觉内心像火在燃烧,她必须要出去透透气,然后,她出门,正好遇到母亲,母亲问她干嘛去,她说要去花园透口气。淑颖脱下身上的外套,爱怜地披在依依身上,让她穿起来,说夜凉容易感冒。依依本不愿穿,可是一股夜风吹来,确实挺冷的,她就穿上母亲的衣服。就在公馆里慢悠悠地散步。行至一拐角处的花园边,突然看到两个人影在拉拉扯扯,紫云被刘管家死命抱着,挣扎不得,看到刘管家对紫云欲行不轨之事,依依气得正要斥责,突然大脑一片空白,红衣女子在她脑海里冷笑着说:“依依,冲上去,砸死这个败类!”
依依红着眼,拾起了地上一块砖头,狠狠朝刘管家后脑勺砸去,还没等紫云看清她,就有一双无形的手把她拖回了自己的房间。回过神来,就听到外面人声攒动。紫云在大喊:“来人呀!” 淑颖一脸紧张,推开依依的门,说:“走,公馆里出事了,依依,我现在感觉好冷,你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依依清醒过来,淑颖就刷地一下把衣服从依依身上褪下来,穿到了自己身上。依依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然后跟母亲一起跑到了出事地点。
依依想起这些细节,不寒而栗,原来,母亲一直在掩护她,怕别人发现她,故意把衣服换了过来。当时她心里还纳闷母亲神经兮兮的。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但是父亲说报警,母亲死活不肯,本来家道开始走下坡路,可是母亲还是给了刘管家家人一大笔钱,那也许是谭家最后的财富了。没想到,家里出了内讧,有仆人偷偷去告发了。那个仆人,应该是看到了她,然后,那件衣服穿回了母亲身上,就以为看到的是母亲砸的刘管家。母亲为了掩护她,就认罪是自己杀了刘管家。
“娘亲……”依依泪如雨下,“是我害了你……”
从前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小时候,母亲都是亲自为她梳头,亲手给她穿上漂亮的裙子。母亲带她去买钢琴,母亲为了她和父亲争执……而她,有时候居然还奚落母亲。
依依跌跌撞撞跑回到母亲的坟前,对着墓碑深深叩首:“娘亲,是我害了你啊,依依对不起你……” 谭伟才气喘吁吁带着君臣赶过来,看着依依哭得伤心欲绝,叹口气说:你也不用太难过,这事就这样了吧,君臣,就交给你了……”
君臣哭喊道:“爹爹,不要丢下我……”
依依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一把揽过君臣,说:“让爹爹走,爹爹太累了,他应该去过属于他的生活,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姐姐来照顾你……”
君臣一甩手,叛逆地说:“我不要,你就比我大四岁,你怎么照顾我?而且你平时几乎都不理我。”
依依严厉说:“以前我不怎么理会你,那是你有父母宠着,不需要我理会,现在,你只有我了,所以你必须乖乖地跟着我!” 君臣依然固执地说:“我不跟你,我要跟爹爹走!”
谭伟才一耳光打在君臣的脸上,说:“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所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