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景洁英弄了几个菜上桌。色香俱全,景风将就了几天,此刻食指大动。
“家里肉不多了,随便吃点,想吃的话明早去屠户那买点。”
景洁英端了碗坐下,随意说道。 景风含糊的应答着,嘴里早已被饭菜塞满。
看到他吃饭的滑稽模样,景洁英轻笑道:“慢点吃,瞧你像什么样子,没人跟你抢。”
景风只是点头,手上动作丝毫不慢。
菜过五味,景风忽然想到些什么,转头问景洁英:“娘,前些日子有没有潜龙商会的人来找你啊?”
“没有啊。” 景洁英一脸疑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再好好想想呢?”景风觉得不信。
景洁英这回思索了一阵,可依然摇头否认。
“潜龙商会?是南边镇上那个吧,找我干嘛?”
景风见景洁英神情不像在骗自己,便轻轻摆手,表示没事。 奇怪,先前躲避李家追兵之时,我与龙九分道而行,让他替我回家转告遗言。后来我明明跟我说,托了潜龙商会靠谱的人办这个事呢?
景风心中暗忖,难不成后面的事,龙九压根就没去做?
不可能,龙九不是这样的人。
景风甩头,试图消除这个想法,说到底,龙九对他有情有义,他还是很相信龙九的。
“怎么了风儿,是有什么事吗?” 见景风状态不太对,景洁英关心的问道。
“娘,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景洁英兀自点头,随后放下碗筷,颇感兴趣的问道:“哎,风儿,这趟出去修炼发生了什么事啊,跟娘说说呗?”
景风看她仰着脸,像少女一般满脸憧憬的神情,自然不会扰了她的兴致,便把这半年离家后发生的各种事情逐一告知。
有些比较凶险的时候,景风怕说实话会让景洁英担心,便随口带过,或是直接省略掉。 随着景风绘声绘色的描述,景洁英仿佛身临其境,绝美的脸庞时而欣喜,时而担忧,时而惊愕,变化不停。
母子二人一直说到深夜,这才堪堪结束,景洁英这会看景风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了。
“娘,差不多就发生这些事了,娘?娘!”
“啊?哦,说完啦。”景洁英似乎还沉浸其中,润如凝脂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绯红。
“龙家那个姑娘和她爹爹对你真的不错,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别人。”景洁英认真的说道。
“娘,怎么连你也?我心里已经有莲儿了!”景风很无奈。
“想什么呢,娘说的说,人家世代经商,顶着城主那么大的压力去帮你,你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这个恩情咱一定要报!”
景风眼睛一瞪,心道敢情你说的是这个啊。
“那肯定的,我景风自然记着他们的情,这次回来就是找我师父帮忙的。”
“你师父啊,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你明天自己去找他吧。”
景风点点头,自己此次回来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问师父,可以说是比较急。
“对了风儿,等下跟我来一趟后院,娘有事跟你说。”
饭后,景风收拾完桌椅,来到后院,看见景洁英正在给父亲的灵位上香。
“风儿,来啦,离家也挺久了,先给父亲上柱香。”
见景风来了,景洁英让到一旁,对他说道。
景风看着父亲韩明宇的牌位,神情肃穆了些,依言上前,抽了三根细香,用旁边的蜡烛点燃后,插在供桌上正前方的黄铜香炉中。
景风跪在蒲团上,低垂着头,恳切地对着灵位祈求道:“爹,孩儿这些日子外出修炼,未能每日给您上香,还望爹勿怪。”
说完,他伏地磕了三个响头,虽然这个父亲与景风素未谋面,但从小到大受母亲影响,景风心中对他父亲十分敬重。
“起来吧,风儿。”
景风抬头看了母亲一眼,默默起身。
只见景洁英拿起供桌上的一只长鞭,景风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支古鞭是假的,此前景风和欧阳炼商议以后用凡铁做的,这件事只有他们俩知晓。
莫非?
“风儿,这支古鞭是假的吧,为什么要拿来糊弄我?”景洁英面色不悦,手持铁鞭质问道。
“啊?”
景风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啊什么啊,欧阳炼都告诉我了,你还跟我装傻?”
景洁英一双美目带着怒,说着,还对着景风屁股抽了一下。
靠,欧阳大叔,你真不仗义!
景风心里揶揄道,嘴上还是求饶:“嘶!痛痛痛,娘你听我解释。”
“行,我听你解释。”
景洁英重重点头,随后双臂环抱在胸前,似乎只要景风哪句话不满意,立刻又是一鞭子。
看这架势,景风料想这事估计瞒不下去了,只要把真相娓娓道来。
“那日我与莲儿相约,陪她去大咸山上采药,临走时我眼皮一直在跳,感觉此行不太平,便带上父亲的那支王器,给自己添点底气。”
“由于我失约导致莲儿和葛宜健危在旦夕,情急之下,便用王器打死了要伤害他们的洞主,但也导致王器断了,后面的事,娘你也知道了……”
景风低垂着头,见娘亲久久不开口,便有些好奇的抬头望去。
与景洁英的视线对视在一起,景风有些尴尬地说道:“娘,我是有苦衷的,您不会生我气吧?”
说完,景风自知说错话了,那可是王器,更何况还是父亲的遗物,娘亲怎么可能不生气?
“娘亲是生气,但不是气你将父亲的遗物弄坏,算了,你自己在这好好想想吧。”
景洁英看着景风,俏丽的脸庞变得柔和了一些。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明日还要开店。”
说着,景洁英放下手中假的铁鞭,径直离开了后院。
景风心中羞愧,跪在原地,他觉得母亲罚的没错。但他反复琢磨着景洁英方才说的话,极为不解。
娘亲不是因为自己救人弄坏了父亲的遗物,那到底是生气什么呢?
景风想了一夜,也没个头绪。待到黎明时分,他甩了甩头,试图忘掉脑中各种杂乱的思绪,随后起身走出家门。
景风如今修为在俗世已经极为不凡,哪怕一夜未眠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乡村很多老人起的很早,干农活的村夫村妇也不在少数。如今正是秋收时分,小小的梁香村很快热闹起来。
景风先去当初埋藏王器的地方取出两截断鞭,之后来到村西,沉重的打铁闷响声声入耳,让景风精神一振。
一间占地不大的打铁铺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正手持大锤敲打着案板上烧的通红的铁块。汉子的臂膀筋肉虬结,孔武有力,一对明眸闪着精光,不是欧阳炼还能是谁?
“大叔!”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欧阳炼脸上的络腮胡一颤,接着抬起头,看到一个俊朗青年正朝自己走来。
欧阳炼看见来人是景风,连忙放下手中铁器,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后,欣喜的迎上来。
“哎呀,景家小子,终于回来啦!”
欧阳炼虽然是景风前辈,但两人关系亦师亦友,相处的很不错。
“大叔,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亲切的很。想我没?”
两人半年未见,再次重逢,景风也十分高兴。
“想啊,天天盼着你满载而归。”
景风嬉笑道:“大叔你好肉麻。”
欧阳炼被逗得哈哈大笑,二人闲聊几句,而后把景风迎近了打铁铺。
“大叔,我把父亲的王器带来了,修复材料应该收集的差不多了。”
“是吗?那我今天就着手帮你修复了。你把材料都拿给我罢。”
欧阳炼有些意外,但他对于景风半年间收集到这些东西,并不觉得意外。
“好。”
景风打开储物袋,将修复王器所需的千凝液、蔓丝岩、石者碧翡和几颗洞主内丹一一取出。
欧阳炼饶有兴致的看着景风,然后拿起石者碧翡把玩一番,入手的温凉之感让他也感觉几分舒适。
“对了大叔,你拜托我收集的材料,也找齐了。”
欧阳炼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有些惊讶,自己所需的几样材料收集起来同样不容易。
“浑夕铜,少咸青玉,还有白鵺冠。”
景风把这三样材料码出来,交与欧阳炼。对方接手后检查了一番,脸上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
“多谢了小子,算大叔我欠你个人情。”
欧阳炼脸上笑意正浓,拍拍景风肩膀说道。
景风自然会做人,赶忙开口说道:“不行不行,大叔你帮我修复父亲的遗物都没说什么,小子哪能承这个人情啊?”
“哈哈,你小子说话我就是爱听,不过一码归一码,修复法器的材料是你自己找的,而且你还帮叔大忙了。”
景风随意的摆手道:“大叔,真的不用,你帮我修好断鞭就行了,我还小,不图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那行,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
欧阳炼嘴上说道,其实心中还是暗暗记下了景风这个人情。
“对了,叔有些好奇,这白鵺冠为何只有半截,这白鵺在单张山应该不少吧?”
景风思忖片刻,神情严肃起来,替欧阳炼解惑道:“大叔,你有所不知,如今白鵺群数量稀少,要拿到一只完整的白鵺冠实在过于凶险。”
“我是有好些年没去单张山了,但要说凶险,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