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程怀亮和秦怀道天色已经不早,陈景恪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准备休息。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易奴气呼呼的对他爱答不理,按摩的时候恨不得把他的肉拧下来。
“易奴。”
“嗯。”
“本真人得罪你了?”
“哼。”
“好好说……哎呦,你这是按摩呢还是杀人呢?”
“哼。”
虽然还是怄气,但手上的力气却恢复了正常。
陈景恪也没了按摩的心思,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道:“别按了,来来来,给本真人说说谁惹咱们易奴生气了。”
易奴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气呼呼的一扬下巴:“哼。”
陈景恪无语道:“哼哼哼,你是猪是吧。算了懒得理你,我去洗澡。别过来啊,本真人也是有脾气的,今天不让你伺候了。”
说完就起身去了隔壁浴室。
易奴下意识的想跟过去,可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又连忙停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过去。
玉珠已经准备好洗澡水,见只有他一个人过来,就问道:“易奴姐姐呢,怎么没有过来。”
陈景恪气哼哼的道:“生气呢,不管她,来陪真人我洗澡。”
说完连衣服都没脱,拉着她直接跳进了水池。
一番折腾之后陈景恪坐在池子里,抱着玉珠问道:“易奴怎么了,和吃了火药一般。”
玉珠俏脸通红,小声道:“薛娘子生了个儿子,易奴姐姐羡慕了,心中生您的气呢。”
陈景恪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那叫一个无语,道:“她就这么想生孩子?就没看到薛娘子九死一生才把孩子生下来?”
玉珠迟疑了一下说道:“易奴姐姐真的很想要孩子,她悄悄做了好多小孩的衣服……”
陈景恪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道:“小孩子的衣服?”
玉珠瞅了一眼隔壁,道:“您小声点……就藏在她的柜子下面。”
陈景恪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一来他都认为易奴只是想要个保证才想要孩子,现在看来情况或许和自己想象的有出入。
可她才多大。
等等,不对。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问道:“你来紫霄观两年,长高了多少?”
提起身高玉珠面露喜色,道:“长了五厘米呢。”
厘米、分米、米是紫霄观独有的长度单位,且已经在小范围使用。比如道教为了凸显自己的影响力,就在私下推广这套标准。
陈景恪又问道:“你易奴姐姐有量过身高吗?”
玉珠愣了一下,然后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小声惊呼道:“易奴姐姐似乎……似乎……”
陈景恪道:“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是不是。”
“嗯嗯。”玉珠连连点头,然后一脸同情的道:“易奴姐姐太可怜了,真人你要多安慰安慰她。”
陈景恪心道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他并未对玉珠说这些,而是戏谑的道:
“你易奴姐姐想要孩子,那你想不想呀。”
玉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想……吧。”
陈景恪知道她小孩子心性,大概率是被那些难产的孕妇给吓住了,笑道:“你想也不行,等过了十八岁再说。”
生活在紫霄观天天都能接触到医术,玉珠对医学常识懂的还是比较多的。知道女子太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好,所以并未觉得十八岁生孩子有什么问题。
洗完澡陈景恪就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他找借口把玉珠支了出去,把易奴叫了过来,说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易奴咬了咬嘴唇怒道:“肯定是玉珠这个小丫头片子又嚼舌头根子了,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陈景恪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不是这个。”
易奴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浮出一抹羞意,道:“那些小孩衣服……”
陈景恪打断她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易奴脸色一白,直接瘫坐在地上。陈景恪心下一痛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她,想起自己的目的又忍住了。
故意装作冷冰冰的道:“看来你是想到了?”
易奴并未回答,而是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陈景恪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哭,有心想要不理她。可实在过不去心中那一关,叹息一声把她抱在怀里安抚道:
“哭什么,本真人又没说不要你。圣人和姨母往我身边安排眼线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假装不知道罢了。”
闻言易奴止住哭声,抽泣着问道:“您都知道了?”
陈景恪没好气的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具体都有谁我不清楚,但你和玉珠肯定是最可疑的。”
易奴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要……”
陈景恪坦然道:“我又不准备做什么背叛圣人和姨母的事情,把你们留在身边对大家都好。”
易奴稍稍松了口气。
陈景恪继续说道:“本来我是不想挑明此事的,有些事情说穿了不一定是好事儿。可是昨天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不搞清楚心中难安。”
易奴也已经恢复了理智,郑重的道:“什么事情您问吧,我什么都告诉您。”
陈景恪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到我身边也有两年了,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我想知道你到底多大了。”
易奴心道果然被看出异常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说道:“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陈景恪惊喜的道:“十九岁?还真是……我运气真好。”
见他不似作伪,易奴心中的石头又落下来一半,道:“是的,我天生娇小看起来和十岁一般,所以娘娘才让我来侍奉您。”
陈景恪点点头,道:“行了,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别的不需要告诉我。也别告诉姨母我发现了你的身份,免得见面尴尬。”
易奴小心的问道:“您真的不想知道?”
陈景恪道:“废话,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以后你老老实实的伺候我就可以了,姨母要是问你要什么情报,你不用遮掩直接给她就行。”
易奴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破涕为笑道:“我知道了……真人您真好。”
陈景恪在她臀部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不满的道:“本真人以前就不好吗?”
“啊……”易奴轻呼一声,连忙道:“好好好,真人一直都好。”
心病终于解除,她整个人豁然轻松,人也开朗了许多。
陈景恪的双手不自觉的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嘴上说道:“十九岁,难怪你一直想要孩子。”
易奴伏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期盼的道:“那……真人能给我一个孩子吗?”
“嗯。”陈景恪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表现的让我满意,也不是不能考虑。”
话音刚落,和小猫一样的易奴瞬间变成了老虎。
玉珠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俏脸瞬间就红了。想要退出去,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时间不对,连忙提醒道:
“真人,今天还不到半月之期,要是被观主知道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给拽到了床上,后面的话自然也不用说了。
……
并州武府。
武舒陪伴母亲和妹妹回到老家,果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她们并不受欢迎。如果说武元庆对她们只是态度冷淡,那么武元爽对她们可以说是非常仇视。
主人如此下人自不用说,对她们也是白眼相加。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陪同而来的竟然还有一位门下省的录事,过来宣读了征召文书。
武元庆被任命为一个下县的下令,武元爽被召入百骑司成为了皇帝的亲卫。
本来这是一件好情,可还没等两兄弟高兴,那位朱希亮录事就一脸友善的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恭喜武二郎。”
武元爽不解的道:“哦,不知喜从何来?”
朱希亮道:“百骑司的主事乃紫霄观陈真人,陈真人是孙观主的弟子兼义子。”
“令妹武二娘子是孙观主定下的儿媳,将来要继承孙氏门楣。有这层关系在,武二郎在百骑司前途无量呀。”
武元爽有些懵,问道:“这……这怎么可能,紫霄观不是道观吗?一个道士怎么成了百骑司的主事?”
朱希亮笑道:“因为陈真人是皇后娘娘的甥子。”
武元爽终于反应过来,追问道:“你是说孙思邈真人的义子是皇后娘娘的甥子,在京中担任百骑司主事?”
朱希亮道:“是的,孙真人很喜欢武二娘子,要娶她为儿媳,已经和武夫人达成口头约定。”
“且陈真人和武二娘子感情甚笃,一年前就让她掌管紫霄观了,此事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武元庆和武元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有心想骂几句不知廉耻什么的,可当着天使的面这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朱希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道:“据说……只是据说啊,是陈真人亲自向圣人求情,圣人才征召武二郎入京为亲卫的。”
“陈真人真是宠爱武二娘子,竟然为了她去求陛下。有个这么好的亲戚,真是让人羡慕呀。”
“嘶……”武元爽倒吸一口凉气,心也凉了半截。
好家伙,这是直接落入人家手里了。什么好亲戚,这肯定是那个什么陈真人为了给武舒出气才这么做的。
自己要是去了百骑司绝对落不了好。
有心想要拒绝,可这是皇帝亲自下发的征召书,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恭敬的把朱希亮送到后院休息,武元庆和武元爽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麻了。
紫霄观他们自然知道,孙思邈更是如雷贯耳。正因为了解才知道对方的强大,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这也就罢了,还牵扯到了皇后的甥子,那可是妥妥的外戚啊。
而且还负责皇帝的亲卫百骑司,肯定是很受宠权势很大的那种外戚,他们两个就更得罪不起了。
当初把武夫人母女三人撵走之后,他们兄弟在老家别提多滋润了。除了最开始还稍稍关注一下她们的情况,后面连问都懒得问了。
根本就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去的京城,又怎么和紫霄观扯上关系的。
可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许久武元爽忍不住问道:“兄长,我们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呀。”
武元庆深吸口气,道:“别慌,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武元爽连忙道:“怎么说?”
武元庆说道:“皇后娘娘兄妹两个亦是幼年丧父,被异母兄长孙无宪撵出家门寄居在舅父高相公家中。”
“后来她成为秦王妃,不但没有报复长孙无宪还给他封官进爵。圣人登基之初长孙无宪更是犯下谋逆之罪,依然被赦免……”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不想背上以怨报怨仗势欺人的恶名。皇后自己尚且如此,会支持那小……二妹报复你吗?”
武元爽喜道:“着啊,怎么把这给忘了,真是白担心了。”
看到弟弟如此,武元庆不禁摇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们虽然不敢怎么着你,让你吃吃苦头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你不想吃苦头最好对她们客气一点……还有那个天使,你难道没有看出他处处在帮二妹吗?”
武元爽笑容一僵,不甘的道:“我真恨……早知如此就应该早早把她们嫁出去。”
“陆家的三郎可是很喜欢武……她的,愿意出一千缗的聘礼。还有郭家,出一千缗求老三。”
武元庆脸色一变,警告道:“你如果不想吃苦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陆家和郭家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懂不懂?”
武元爽悻悻的道:“知道了,大不了以后不找她们麻烦了。”
武元庆说道:“不是不找她们的麻烦,是要反过来讨好她们。京中是人家的地盘,真惹恼了她们,别以为不敢动你。”
武舒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兄弟俩的改变,连仆人也对他们恭敬了许多。
武夫人叹道:“我们都是借了景恪的光啊。”
武舒心中既是得意又是甜蜜,那个小男人虽然傻乎乎的,可不知不觉已经能为她遮风挡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