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并不知道,当他跟着陈医生离开时,两个探秘人正在尾随着他。
这自然是因为闻人升感觉他身上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这才让人赶过去。
只是鉴于可能遇到的危险,两个探秘人都用了公司提供的制式傀儡。
做好这一切后,闻人升继续回去上课。
大木桩子要给他介绍其他老师在人间界的生活方式。
和之前一样,大木桩子再次长出两条灰色树根,向着窗外蔓延而去。
树根扎入远处的空气中,出现一幅新的图景。
“团团,你去哪儿了?”
随着某个清脆的女声嗓音响起,一处青春校园的画卷,在闻人升眼前展开。
画卷之中,出现一处傍晚时分的寂静校园。
高大的梧桐树,正绽放着喇叭花。
树下是一处宽阔的花坛,围绕着梧桐树。
好怀念啊。
那些尖叫,那些汗水,那些奔跑……
闻人升这样想着。
一个十七八岁,扎着单马尾的少女,就和当年的赵涵一样的年纪,只是相貌要精致一些,正在花坛中,焦急地寻找着某物。
不多久,一处月季花丛中,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出现。
圆滚滚的一个球,压根看不出是兔子还是猫……
闻人升仔细看过一阵,发现它就是一个球上长了毛,眼睛,鼻子,嘴巴完全找不到的样子……
“圆圆,我在这里。”毛球开口说着。
“你真淘气,不是说了要好好躲在我书包里吗?要是让那些老师们发现,他们会很快报警的。”少女将毛球抱起来,放进书包里。
“我讨厌你那些粗俗肮脏的同学,浑身上下散发着各种腐朽的气味,愚蠢,怠惰,嫉妒,小气,没有自知之明……只有你勉强是个例外。”毛球在少女书包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呃,连我也只是勉强吗?”少女无奈道。
“你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你在我这里的评价,已经是例外了。”毛球理所当然道。
“难道你就没有见过其他能让你感觉到舒服的人类吗?”少女背着书包,向着校园门口走去,好奇地问道。
“当然见过,但他太可怕了。”毛球语气挺复杂地说道。
“你这话有点矛盾,感觉舒服,为什么又感觉到可怕?”
“舒服是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类,几乎找不到一丝缺陷。可怕,是因为她的心中,藏着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毛球接着道。
“那个人是谁啊?我见过吗?”少女好奇道。
“你永远不要见到她,圆圆,我警告你,你现在可以舒服地生活在舒适区里,如果见到她,你就会生活在最可怕的恐怖中。”毛球认真地警告道。
“我不会见她的。”
“很好,普通女人只会更加好奇,然后作死,就像蓝胡子的老婆一样。不过你显然和那些人不同。”毛球夸奖了一句。
闻人升看到这里,总觉得这两人在说自己。
只是他印象中,并没有见过毛球。
他转头看向大木桩子:“这个毛球是哪位老师?”
“团子老师,它是一个对人类很亲切的灵物。”大木桩子很快回答道。
亲切吗?
表面看起来倒是如此。
“它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吗?”闻人升直接问道。
“当然见过你,不过是在研究的人类案例资料中。”大木桩子肯定道。
果然是这样。
唉,人长的太帅就是有苦恼,莫名其妙地就能在陌生的地方,听到自己的传说。
闻人升这样想着,然后继续看下去。
只是接下去,他的脸色就变得很古怪:
少女回到家中。
家中空无一人。
做作业,做饭,然后就寝。
刚刚九点。
一小时后,少女醒来。
单马尾变成黑长直。
她坐在桌子前,打开一部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IDE开发环境,然后敲打起代码来。
“是你?”
毛球的声音从枕头边响起来,声音中带着三分惊悚。
闻人升有点奇怪,教师级的灾异,会害怕一个普通少女吗?
即便对方有着双重人格。
不要以为双重人格多么高大上,普通人也绝对不要试图诱发它。
因为第二人格很可能只是一部分意识体,可能缺少许多社会条例常识,缺少道德常识,因此往往干出事后让自己极为后悔的事。
比如暴怒下伤害家人和无辜。
“你?一个蠢物,只知道躲在舒适区的傻瓜。”黑长直没有转头,继续敲打着键盘。
画面拉近,笔记本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世界重启倒计时:222天……”
如果没有前几个字,闻人升还以为这是高考倒计时……
“你就不能放弃那个可怕的想法吗?人类和源灵是能共存的。”毛球弱弱地说着。
“人和狗也能共存,你愿意成为狗的一方吗?”冷酷黑长直冷笑道。
“我现在不就是吗?”毛球的问答,让冷酷黑长直都无话可说。
呃。
闻人升想想刚才毛球与单马尾少女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小狗与主人的模式。
“哼,你是个例外,但你们的校长,还有同事,学生们,可没有你的想法。我要将世界重启,将它们统统埋葬。”黑长直狂热地说着。
“呃,你真有那个本事吗?”毛球疑惑道。
“很快你就会看到了,感谢这个疯狂的世界,将一线光芒透到我身上。”黑长直说完后,快速敲打着一串串代码。
那手速,少说也200字一分钟。
闻人升也有些惊异地看向代码。
看过一阵,他一脸无语地得出一个结论:
黑长直就是个电影程序员。
电影程序员:一分钟敲出五十行代码,屏幕上刷刷闪过无数行命令,还必须是黑色背景的控制台模式。
现实程序员:呆坐在电脑旁边三十分钟,最后修正了两处注释错误。
简单来说,黑长直就是在瞎**乱敲一气。
吓唬吓唬外行可以,对于他这个曾经做过程序员职业的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不过看着看着,他突然看到,其中一行代码,有点意思。
因为那恰好是他将人体转化成数据时,会出现的一行代码。
是碰巧,还是必然?
他意识到,自己对黑长直的评论有点低了。
量子力学说过,即便是一只猴子,给它一副键盘,让它随机乱敲,敲到宇宙末日,也有可能敲出莎士比亚的歌剧来。
何况对方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