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清离开药王谷这么久,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救治了那么多的百姓,她应早已是处变不惊,可是此刻,她却慌了神,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逸,到底是谁,竟然把你伤成了这样!
不管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苏宁清的拳头愤愤的攥了起来。
苏宁清很快回过神来,简单给云逸处理了一下伤口,先把血给止住,对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可是,云逸伤的这么重,现在又是昏迷不醒的,必须要先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将他安顿下来才行。
她记得在她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山洞,且距离这里并没有很远。于是,苏宁清便带着他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里,就暂且先在这里休息下吧!
将云逸安顿下来之后,苏宁清又生起了篝火,他现在浑身冰凉,必须要让他好好的暖和一下才行,不能让他着凉了。
苏宁清就一直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这一定是她这一年来最满足的时光。我的小师弟呀,你还是这么的让师姐不省心。
云逸,既然上天让我再次遇到了你,我就应该好好珍惜这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伴在你的身边,哪怕你永远想不起来我是谁,哪怕你永远都想不起来我们曾经的过往,我都要一直呆在你的身边。苏宁清暗自在心里发誓。
这一晚,她就静静的坐在了云逸身边,托着脑袋看着他,看着他那安详入睡的面孔,听着他那平静而又带点节奏的呼吸声,她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逸已经睁开了眼,他静静的躺着,默默的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想要吃些什么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见云逸醒了过来,苏宁清立马精神了起来,她现在是又惊又喜的,她关心的问着他,一下子问出了好多问题。
不过,云逸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苏宁清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连空气都显得格外的寂静,最后,还是苏宁清有点难为情了,才开口说着。
“你伤的不轻,还需要好好调养一下,你在这里先歇着,我去找些吃的。”
说完,她便捂着自己通红的小脸离开了。
她好歹也算是在这片林子里呆了两天,从这林子里摘些果子,打着野兔回来,还是不在话下的。等她回来的时候,云逸已经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阿,”苏宁清本能的想要唤他一声阿逸,不过很快又收住了,而后问着:“对了,我叫汐颜。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呢。”
云逸现在身负重伤,她决定不提曾经的事情。再者,既然云逸选择忘记那段事情,她又何苦重提,徒增烦恼呢。
“姑娘可唤我公子琛。”
公子琛,阿琛,原来云逸的真实名字是这个呀。苏宁清下意识的笑了。
“对了,这是我从林子里找来的果子,你先吃点吧,吃饱了伤口才能长的快一些。这兔肉等一下就好了。”
苏宁清一边说着一边烤着着她打回来的那只兔子,公子琛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要好好的补补。
“姑娘也吃。”
北冥琛顺手拿起了两个果子,递给了她一个,苏宁清开心的吃了起来。
这兔肉还有一会儿,所以北冥琛吃完了果子之后,就继续整理着他的东西了。
苏宁清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可是对他的东西很感兴趣,从小她就很喜欢云逸的各种各样的武器,喜欢他各种各样的发明。
她看着他手中的那把佩剑,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剑是一等一的好剑。剑是用玄铁而铸的,剑身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看起来显得无比威严。
“公子的这把佩剑倒是不错。不知公子可愿让我瞧一瞧?”
“战场上刀剑无眼,刀的好坏直接关乎人的性命。”
北冥琛跟她解释着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佩刀递给了苏宁清。她仔细的看着那把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试着这把宝剑。
“剑身轻巧,剑刃却锋利无比,刃如秋霜,当真是把好剑。这可是你亲手打制的?”苏宁清好奇的问着他。
“这正是在下亲手打制的,让姑娘见笑了。想不到姑娘竟然也懂得这些。”
“略懂一二。”
苏宁清不好意思的一笑,将那把宝剑归还给了他。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现在的云逸技术竟然这么的精湛,能练出如此宝剑。
“我看公子身手不凡,可为何会伤得如此之重?公子可知是何人所为?”
“姑娘可知西凉的铁骑?”
苏宁清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西凉铁骑,那正是入侵他们花翎国的军队。苏宁清此次前来也正是想要会一会他们。
北冥琛继续缓缓的向苏宁清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会深受重伤也正是被西凉人害的。西凉的军队夜袭军营,导致他的军队伤亡惨重,他作为一军的主帅更是被他们层层围剿。
最后他好不容易才逃脱,进了这片林子中。
那时的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幸好这林子里地势比较复杂,而那里的草丛又十分的茂盛,没有让西凉发现自己,侥幸保全了性命。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如果我可以活着回去的话,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北冥琛客气的对苏宁清说着,说完,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因为身体还没有痊愈,他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踉踉跄跄的。
活着回去?报答恩情?
这都什么情况?
“你疯了吗?战场上刀剑无眼,就以你现在的实力,过去也顶多就是去送死。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过来,你又要去送死吗?”
苏宁清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她绝不允许从她手里救活的人再去送死!
寻常人都不可以,云逸就更不可以了。
可是,苏宁清这强硬的态度,好像惹怒了北冥琛。
他刚才还是一副和善的面孔,现在却突然严厉,他嘴角下拉,满眼寒光,要比他的剑更阴冷。
“你知不知道你多在这里耽误一刻,就有无数人在流血牺牲?”公子琛生气地对她说着,他不能自私。
“那你过去就救得了他们吗?以你现在的状况,谁都保护不了!”
苏宁清直截了当的反问了他一句,说的难听但却在理。他现在过去,无非就是徒增伤亡。公子琛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她站在洞口处,手紧紧地攥着那把佩剑。
苏宁清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了,可是,他是主将,他必须回去!
“我必须回去,哪怕是去送死,我也要回去!”
北冥琛分外坚定的说着,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他就是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毅然决然的要离开,他决定的事,旁人无法左右。
不过,这一次,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了。既然他要走,那她就跟着他走。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实不相瞒,我此次也是想要去会一会西凉那些人,都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城镇才会那么的萧条,当地百姓才会家破人亡。”苏宁清生气的说着。
城镇中那荒无人烟的景象,再次在苏宁清脑海中浮现。
听了苏宁清这话,北冥琛觉得大为吃惊,他猛然回头,看着那名女子,她的眼神分外坚定,是女子少有的英气。
可是,除了坚定之外,她的眼睛中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期望,除此之外仿佛还有些什么,但是他却看不穿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
“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胸怀,只是,姑娘……”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可不允许我救治的人,就这么死了。”
苏宁清叉着腰生气地看着他。
“相信,在下自然是相信姑娘的实力,只是……”
女子上战场,古往今来少之又少。
“放心吧,我一定可以自保的。”苏宁清信誓旦旦的对他说着。
“既然姑娘执意要去,那姑娘就随我来吧!”这一次,公子琛没有再拒绝她。
“公子等我片刻。”
她还有一事要做,她知道军中的规矩,军中不得有女子擅自进入。她又怎么会让她的阿逸为难呢。
她打开了自己的行囊,拿出了一件男装,走到了山洞的深处,躲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她就换好了着装。
还别说,她这样子,看起来倒真像个假小子。
“想不到姑娘出门在外,竟随时备着男装。”
“我一介女流之辈,行走江湖,自然要有充分的准备了。只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苏宁清尴尬的一笑,向他解释着。
既然如此,北冥琛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带着她一起回了军营。北冥琛受伤的地方距离军营并没有很远,他们二人一路紧赶慢赶到往军营走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黑前便可赶到那里。
北冥琛在前边带着路走着,苏宁清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当她发现他想要回头时,又羞涩的地低下了脑袋。
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此刻只有他们二人,给她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在那里四处打量着。
“姑娘,怎么不走了?”
“将军可知什么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她看着四周,漫不经心的说着。她这样子只让北冥琛觉得是一头雾水。
“姑娘此言何意?”
“军中物资应该十分的匮乏吧?”苏宁清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植被。
北冥琛听了她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将军也快来帮忙吧!这草药兴许会对那些受伤的士兵有巨大的帮助,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将军可不要看它们不起眼,它们也曾救了将军一命。”
听了苏宁清的话,北冥琛也跟着她忙了起来。不过,他平时也不曾接触这些事情,更未在林中采摘过什么草药。他这次帮助苏宁清,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
苏宁清一边忙着采草药,一边用余光看着他,看着他那笨手笨脚的模样,苏宁清悄悄的笑了起来。
我的小师弟呀,你可真是让师姐操碎了心,没想到你的技艺竟然退步了这么多,怎么,这才几年不练就这般生疏了。
不过,云逸也算得上是孺子可教,苏宁清只是简单的教着他,他便掌握了其中的窍门。他们二人相互配合的也很默契,苏宁清只觉得仿佛回到了儿时一般,想起了年少时他们一起上山采药时的场景。
看着旁边的公子琛,她渐渐有些恍惚。
没多久,药采好了,北冥琛甚是挂念军营中的情况,他们要赶快赶回去了。
军营,当真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虽然他们的军营距离主战场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这并不影响战争的硝烟从远方弥漫到这里。
在军营里依然可以感觉到烽火连天,寒风阵阵。不时传来些战斗声,以及一些深受重伤的士兵的呻吟声。
在军营的一角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却来不及安葬。许多战士们都受了伤,搞得地面上血迹斑斑的。因为军中的条件十分有限,有些深受重伤的士兵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只能强忍着那些疼痛。
看来老婆婆说的没错,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自从上次他们军营遭到了敌军的突袭,主将遇害,不知所踪之后,整个军营都失去了军心,军中上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更是有人传言将军被敌军杀害。
起初大家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将军失踪了两天两夜,他们四处寻找都不见将军踪迹,这才相信了那不好的谣言。
大家都人命了,军中士气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