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二轮火箭覆盖,又是一阵匪徒的惨叫声传来,武器当啷当啷散落一地,那些中箭未死的匪徒,则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这些红盐池的悍匪,本来还信心十足,不时的对楚行等人发出阵阵嘲笑之声,仿佛眼前这支部落,已然成为砧板上的肉,随他们切割。
但是随着两轮火箭的射出,他们的喽啰兵不断的阵亡、受伤,即便是刚才气定神闲,见惯了大场面的红盐大王也开始变了脸色。
尤其是火箭无情,适才的两轮箭雨,混迹在队伍中的精锐长枪兵也损失惨重,让悍匪的队伍里,缺乏了核心,一时间士气都低迷了不少。
精锐悍匪减员的代价不仅仅是士气低迷,相对应的也因为缺乏基础“军官”组织队伍前进,而使得队伍变得迟缓起来。
而随着楚行的招手,第三轮一窝蜂又要开始了。
萨尔温等人虽然在休息,回复体力,但是看着这如飞蝗一般的箭雨,也是一脸的骇然之色。
汉人的智慧果然恐怖,这才是一个一个的释放这种火箭,若是千军万马之间,摆开阵势,在战车上同时释放成千上万个这种火箭,岂不是再多的骑士,也不是对手?
此外,田见秀,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子当初一定是疯了,鼓动大家去造反。
要知道,如今动荡的厉害地方,可只有西北一地,大明其他府县可是太平的紧,人家肯定不缺武备的,真的是这玩意万箭齐发,多少农民军够填的?
倒是李自成相对比较镇定,因为他很清楚,大明的火器供应越来越不靠谱了,即便是在甘肃和山西二地,士兵也不可能大规模配备这种火器了。
而另外一方的花相公,却在关键时刻起到了稳定匪寇军心的作用,对红盐大王说道:“大王,对面即便是有犀利的火器,也未必有多少,而且儿郎们一旦突破了防线,火器就起不了作用了,所以您不必担心,让儿郎们继续冲锋便好。”
楚行远远的看着非常清楚,随着那个谋士跟红盐大王说了几句话之后,对面的队伍又开始咆哮起来,一众匪徒面目狰狞,加快步伐朝着车阵前进。
如果说,之前他们用小碎步前进,如今却可以用小步快跑来形容了。
形势危急之间,楚行的眼珠一转,忽然心生一计。
他对车阵中心的玉筝喊道:“玉筝,命人快速拿几床被褥出来,将一窝蜂的火药打散,散落在被褥上,再加上羊油,枯草、薪柴,最后将金银也扔进被褥去,派人骑马扔到阵前。”
玉筝不明所以,但还是快速执行,被褥和羊油是现成的,顷刻间便弄来三床,还撒了火药,然后很是心疼的将金银财宝扔进被褥里。
楚行很是满意达尔部落的执行力,便命人将被褥扔了出去。
当那些匪徒前进将近五十步的时候,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被褥以及被褥里裹着的金银财宝。
当下便混乱不堪,开始疯抢这些金银财宝。
而楚行则默默的抽弓搭箭,瞄准了其中一床棉被,一支火箭毫不留情的射了过去。
火药和羊油以及薪柴遇火则燃,而且里面的棉絮和薪柴还是可以漂浮燃烧的,真的碰到便会引火上身。
见到楚行此举,达尔部落的牧民,也纷纷射出火箭,引燃棉被,顷刻间草原之上,大火四起。
红盐池匪徒的行程再次受阻。
那些红盐池悍匪被火焰烧的鬼哭狼嚎,而浓烟滚滚,也看不清楚前进的方向,只能焦急的哇哇爆叫。
而恰在此时,楚行从腰间拿出一支特殊的箭簇,对准天空射了出去,顷刻间天空绽放了一个巨大的浅色礼花。
之后,楚行冷声道:“弓弩手,放箭!”
达尔部落不明白这支箭的含义,但能听懂楚行的意思纷纷抽弓搭箭,瞄准对手。
李自成和田见秀等人也不明白这支箭的含义,有些莫名其妙,觉得大人可能想放个烟花助助兴,唯独二丫却已经泪流满面。
这支信号箭的含义是生死存亡时刻,所有人当回山,拼死而战。
这是英雄山的独特征召信号。
也代表了山主与山寨共存亡的决心。
匪徒陷入混乱,恰恰给了楚行机会,随着他的号令,所有弓弩手一起将手中的箭簇射出。
一时间,弓弩拉响时的嘎吱嘎吱声不断,箭簇在炎热的天气中,散发着阴冷慑人的光芒。
众人真正吃惊的是楚行本人,他毕竟是中原人,箭簇射出的速度和力道,却比地地道道的草原人还要强。
而且速度和精准度都非常惊人,几乎每一发箭簇,都能夺去一人性命!
队伍中持刀等待的李自成忍不住自说自话的笑道:“这臭小子的箭术他见过,听他爹说过,来自通州,他偷摸学的学了一手,没想到传给了这小子。”
一众达尔部落的牧民,不分老幼,但凡是能拉得开弓的人,纷纷再次弯弓搭箭,对准目标。
“放!”
楚行忙里偷闲,不仅仅自己可以不断射出箭簇,还能指挥战场。
只听嗡的一声,又是一阵箭雨攒射而出。
“噗!”、“噗!”、“噗!”
响声不断。
虽然牧民的准头不咋地,但是却架不住箭簇太多,不少土匪身受多箭,倒地挣扎。
而那些穿着铠甲,或者举着木盾的匪徒,则由楚行亲自处理。因为他的箭法实在是太强了,常常以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射入。
咽喉、眼睛,手臂都是可以射击的目标。
几乎每一件射出,都是透体而出,箭簇的尖头,鲜血淋漓而出。
三轮箭雨过后,匪徒损失更加惨重,又损失了三十余人,其余即便是能够站立,最前方的匪徒,也有不少带着伤口。
不过毕竟楚行这一方,是老幼居多,三四轮箭簇之后,除却楚行之外,其他人的箭,已经软绵无力,难以给对方造成重创了。
而楚行也清楚,接下来的远程火力恐怕只剩下自己,所以他必须精准打击。
眼神在匪徒的队伍里扫视,终于寻找到了一名端着长枪,隐匿身形的悍匪,瞄准之后,只听弓弦紧绷的声音,接着嗡的一声想起,一支雕翎箭射出五十余步,一个穿着铠甲的长枪兵,便被当场射穿。
而对方的弓箭手却更加油滑了,他们依托着肉盾,靠几辆木推车做屏障,不断的猥琐靠近,但楚行却不肯放过他们,瞅准缝隙,对准其中一人的手臂,便射了过去。
依然十分刁钻的角度,雕翎箭正中那人手心,从掌中灌入,疼的那弓箭手攥着手腕,哇哇爆叫。
一时间无法隐匿身形,被楚行又补了一箭,正中面门。
李自成在队伍中不由的的叫好道:“大人,好俊的箭法!便是养由基在世,也不过如此!”
李自成对楚行的表现,真的是心服口服。
他自忖,即便是义兄在世,也未必有这番本事。
秦英则是一脸崇拜,跟着这样的大哥,将来他若是真的能裂土一方,登基称王,自己岂不是就可以跟着过好日子了。
什么陈圆圆,李圆圆,虽然他没见过,但听大哥说的那么圆,他也想要。
而一众匪徒此时距离车阵已经非常近了,但是却因为燃烧的棉被和箭雨乱作一团。
车上的箭雨和熊熊烈火实在是太凶残了,人员损失极其惨重。
就连混迹在队伍中的枪兵折损的,也没有剩下几个。
“红盐大王”知道,他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大明的官兵,往往千人阵亡百人,就开始崩溃,而他眼下的弟兄,已经折损了快将近半数,这已经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占比了。
尤其是车阵前方燃烧着熊熊大火,而且箭雨不断,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别看刚才叫得欢,对于匪徒来说,一旦形势不利,就不会有坚持下去的欲望。
尤其是对方还有一百余骑兵在一旁歇息,随时可能冲过来。
楚行看得出,那个大当家的在犹豫。
最后竟然又是那个花相公给了他信心,因为花相公说了一番话,人员可以折损,但是身为大王的威严却不能失。
威严若是失去,那么队伍以后就不好带了。
所以他挥舞了手中的令旗,从丛林和沼泽之中,冲出来另外一批人,这些人足足二百多号,队伍严整手持钩镰枪而来。
除了楚行面色沉着冷静,在场众人,皆神色一惊,连手中的武器都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