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卫生间地上,倒了一抹身影。
一件红色长袍,地上有根拐杖。
是云安娴!
虽说兰溪溪对她没有好印象,但人命关天,她毫不犹豫冲过去:
“薄老夫人?薄老夫人?”
晕倒的云安娴毫无反应,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像一时虚血气急晕迷?
她拿出手机快速给薄西朗发一条短信,让他带医生过来,然后试着掐云安娴的人中。
小时候,养父对突然晕倒的奶奶也会这样做。
很快,云安娴脸部肌肉动了下,有了呼吸。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印入眼前的是一张女孩儿精致的小脸儿,紧皱的秀眉间满是担心。
“老夫人?你感觉怎么样?有意识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这画面,这声音,和十几年前的重合,那时候那女孩儿也是这般,一脸急切望着她,询问‘老奶奶?你感觉怎么样?有意识了吗?’
“娇娇……”云安娴抬起手握住兰溪溪的手,声音迷糊不清:“你又救了我。”
兰溪溪:“……”
她不是兰娇。
还未开口,薄西朗声音在门口响起:“抱歉,我带医生进来一下。”
随即,他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打扮无比精致的宋菲儿。
宋菲儿扫一眼兰溪溪,一句话未说,快步走到云安娴面前蹲下:
“奶奶,哪里不舒服?是心脏疼还是脑子晕眩?”
云安娴有心脏病,高血压。
必须清楚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才好对症下药。
然,云安娴像是没有听到般,只拉着兰溪溪的手,唇瓣一动一动的,声音很是微弱。
这情况,相当严重。
“马上把奶奶送医院。”她小心翼翼伸手扶。
薄西朗连忙站过去,弯着腰背老人,同时理智的道:
“不能让大家知道,以免造成动乱,我们走小道。”
“好。”
兰溪溪帮着宋菲儿一起将云安娴扶上薄西朗的背,本来打算去外面大厅通知薄战夜和兰娇的,可云安娴死死拉着她的手,她只能跟着一起离开。
花了些时间,总算达到地下停车场,薄西朗以最快的车速开往医院。
兰溪溪从始至终跟在一旁,帮帮小忙。
大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推开手术室门,深深道:
“老夫人年纪太大,这是正常情况,不过情况挺不乐观,让老人在床好好休养吧。”
也就是说,不能走路,不能再处理任何事务。
“对了,老人醒来后一直在念叨什么,你们亲人进去看看。”
薄西朗面色沉重,点头,连忙去病房。
充满福尔马林气息的病房,云安娴躺在病床上,脸色好了些许,但唇色苍白,眼睛也闭着,状态全然不好。
薄西朗走过去,俯身在她脸边:“祖母,你想说什么?”
云安娴唇抿了抿,不知说着什么,她的手也无力摸动,像在找什么……
薄西朗皱眉,显然不明白云安娴的意思。
“九哥哥已经在来的路上,等看看九哥哥能不能懂吧。”宋菲儿提议。
兰溪溪却道:“老夫人想要回家。”
什么?
“回家?你凭什么说奶奶的意思是这个?你知不知道奶奶现在情况不好,只能住院治疗?”宋菲儿厌恶的盯着兰溪溪。
不管她是兰溪溪还是兰娇,都一样令人讨厌!
兰溪溪冷静的目光看向宋菲儿,说:
“老人在重病不舒服时,最想的就是回家,因为她们怕自己就这样离开,不想死在医院。”小时候,乡里每一位生病或要离开的老人都这样。
这话一出,宋菲儿直接怒了,上前一把推开兰溪溪:
“你什么意思?居然诅咒老人?”
‘砰!’兰溪溪猝不及防,身子撞在后面的柜子上,后腰生疼。
她还来不及反驳,‘嗒嗒’脚步声响起,薄战夜高贵修长的身姿迈入病房。
他漆黑视线投向兰溪溪:“有没有事?”
明明,他很担心老人的安危,来的匆匆,居然还能问她……
兰溪溪心里莫由来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她摇头:“没事。”
薄战夜这才快步走到床边,握住老人的手,弯身:“奶奶,我来了。”
边说,他边俯在老人耳边细听。
此刻的他,成熟,稳重,耐心,将一个男人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约五秒,他似听懂了什么,眉心微蹙。
宋菲儿上前,忍不住打小报道:
“九哥哥,你听到奶奶说什么了吗?刚刚那个女人,居然诅咒奶奶,说奶奶想放弃治疗,回家等候死亡。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胡乱诅咒!”
声音微大。
薄战夜面色冷凝看向她,一个眼神,便示意她噤声。
随后,对云安娴说:“好,我让菲儿和子与安排您回家,他们在家里照顾你。”
意思是:老夫人真要回家!
刚刚兰溪溪说的是真的?
一时间,宋菲儿脸色无比尴尬,低头,秒表鸵鸟。
薄西朗亦是微怔,他作为亲人都不明白云安娴的意思,刚刚兰溪溪说那个话时,他也并不赞同,结果是真的?
看来,她的不同的确有很多。
他快速帮着安排后,走到兰溪溪身边:“谢谢你发现奶奶,之前宋小姐的事情,请见谅。”
兰溪溪抿抿唇:“不碍事,又不是你没礼貌骂人。”
这话带着冷嘲,显然指桑骂槐。
一旁宋菲儿脸色一青:“哼,别以为你理解那点就了不起,还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奶奶的病需要医生,不是你这种随口推测的人。”
言下之意,她更重要。
兰溪溪冷笑,她还真是疯狗,把她也当做兰娇,爱比较。
“宋小姐,既然你是医生,应该能判断出你刚才推我,造成了严重的身体伤害和心里伤害,希望你赔偿医疗费和心里费,不然我会打官司。”
“你!”宋菲儿气的跺脚。
兰溪溪不再理她,迈步朝病房外走去。
身后,男人沉稳磁雅的声音响起:“兰溪溪,过来。”
啊?
过去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她都不想留下。
兰溪溪转身,诧异又平静望向薄战夜,说:
“抱歉,你们先照顾老夫人吧,我回家还有事。”
“不听话?要我过去拉你过来?”男人磁性的声音带着无形压迫。
兰溪溪脸色一红,捏紧手心。
拉她过去?
他怎么可以当着宋菲儿和薄西朗的面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