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安宁策马站在尼斯的海边。
说起来奇怪,他穿越之后那么多年,居然没有一次想来看看海。
拉萨勒拿了一串葡萄,在安宁旁边恰得开心,一边恰一边问:“将军阁下,你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故乡?”
安宁迟疑了一下。
穿越十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回到故乡去看看。主要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对故乡没有什么归属感,而且也担心自己回去故乡之后,跟亲人们交流被人看出破绽。
万一他们觉得自己被恶魔附身了那就麻烦了。
虽然现在宗教的力量已经没有狩猎女巫的时候那么强了,但是……
反正安宁就是嫌麻烦,一直没有回家,只是偶尔给家里寄点钱,表明自己还活着。
家里人也没有来找安宁,搞不好家里以为“弗罗斯特将军”是个同姓的其他人呢。
毕竟弗罗斯特这个名字,在法国还算常见。
现在,面对拉萨勒的问题,安宁耸了耸肩:“确实有点想起故乡了。”
拉萨勒:“我看你昨晚吃鱼汤吃得很开心。”
安宁笑了,他主要是太久没有吃鱼,毕竟现在没有冷藏技术,海边的鱼要保持新鲜运到内陆地区去并不简单。
巴黎等地也是吃河鱼,味道并不是太好。
安宁:“是的,鱼汤,家乡的味道,确实让我回想起了童年。”
拉萨勒:“以后我们就能经常喝鱼汤了,到了意大利还有意大利的美食!我跟你讲,意大利的美食可不比法国逊色!”
这个年代,法国是高端的代名词,说法语吃法餐都是上流社会的上流举动。
所以一般法国人也认为法餐天下第一,这种心态有点类似中国人对中餐的信心。
而拉萨勒作为一个法国人,却开始吹起了自己在意大利吃过的美食,也算个异类了。
安宁:“是的是的,意大利的美食我也非常期待。”
这时候拿破仑骑着马过来了:“安迪!你在看什么?”
拉萨勒:“将军阁下在回想故乡。对了,海对面应该是波拿巴你的故乡吧?”
拿破仑脸色一暗:“是的,是我的故乡。”
安宁看了眼拿破仑,调侃道:“在布里埃纳军校的时候,他整天嚷嚷着要让科西嘉独立呢。”
拿破仑局促的笑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那时候我的偶像还是科西嘉独立的英雄保利呢。”
拉萨勒:“那现在你的英雄不是了?”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拿破仑笑道,然后看了眼安宁。
安宁立刻说:“他现在的英雄是凯撒,肯定的!”
拿破仑哈哈大笑:“是的,
没错,凯撒!谁不崇拜凯撒呢?安迪你不也一样吗?”
安宁摇头:“不,我不崇拜凯撒。比起凯撒,我更崇拜那位英雄贺雷修斯。”
“贺雷修斯?”画家大卫和贝多芬一起骑着马过来了,他微微蹙眉,“啊,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一个守桥的英雄?”
拿破仑:“我记得这个人,罗马英雄传里他只有一小段内容,他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安宁回头看了眼四十多公里外的阿吉恩特拉峰,然后背出了那首英国诗人撰写的诗歌《桥上的贺雷修斯》
“城门守将贺雷修斯说:
“世上所有生命终有一死。
“既然如此,守护祖先的遗灰,以及众神的圣殿,力抗强敌而死,有着无上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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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守护当年宠爱我的母亲、
“为了守护至今为止哺育幼儿的妻子、
“为了守护将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们、
“为了保护众人不受无耻恶徒塞克斯图斯的摧残,这样的死何其光荣!
“执政官阁下,请下令拆桥!
“我将与两位战友力战拒敌!
“占据桥面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力阻吧!
“来吧!哪两位勇士,要和我并肩守桥?”
安宁声色并茂的背完全诗,然后扭头问拿破仑:“你不觉得这种为了共和国的人民,毅然牺牲自己的大无畏精神,非常的让人动容吗?”
拿破仑:“你这么一说,确实……”
拉萨勒拿出自己的酒壶,用嘴巴咬着拧开盖子――他另一边手还提着葡萄串呢――然后高举起酒壶:“让我们敬贺雷修斯一杯!”
安宁:“你想喝酒就喝,没人会说你什么。”
拉萨勒哈哈大笑,然后把嘴里的壶盖吐到拿着葡萄串的手里,仰头狂喝了好几口。
烈酒的气味混在海风里扑面传来。
这时候贝尔蒂埃骑着马也跑上了安宁所在的山头:“将军,作战地图都弄到了,补给也安排好了,我准备留下一千人在尼斯,负责粮食和物资的转运。路上需要设立兵站的地方我也选好了,每个地方要留下一千人。
“这样计算下来,到了萨沃纳我们还会有两万五千人,加上萨沃纳的一万人,我们会有三万五千人面对博立厄的五万人。
“好消息是,博立厄也需要分散部队防守各个地方,转运后勤,我估计他们的野战兵力有四万到四万两千人。”
安宁:“很好,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好非常多!什么时候我们能出发?”
“我计划在尼斯修整一天,派骑兵去侦察沿途的路况。”贝尔蒂埃说,“这一路大部分是大海和海岸丘陵,地形复杂。”
安宁:“拉萨勒,你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拉萨勒随手把还没吃完的葡萄给扔了,一边拧紧酒壶的盖子一边回答:“好嘞!我这就出发!明天大军开拨之前,uu看书 <a href="http://www.uukanshu.com" target="_blank">www.uukanshu.com</a> 一定给你探清楚到阿尔本加的路况!”
说罢拉萨勒就调转马头,跑走了。
拿破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道:“我还挺喜欢这个骠骑兵的,他好像永远没有忧虑。”
安宁:“是啊,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
毕竟那可是法革时期最厉害的骑兵军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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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巴黎,吉伦特派的大人物们正在吉伦特俱乐部的大厅里开会。
“各位!”布里索兴奋的说,“根据刚刚到的消息,那位弗罗斯特,已经抵达尼斯,马上就要滚出法国了!”
吉伦特派的先生们都露出笑容。
“意大利只是个次要战场,”有人说,“不管他倒腾出什么名堂来,都不可能获得之前那么大的声望!”
布里索:“没错,而我们这边,只要迪穆里埃将军在北部取得胜利,立刻就会获得莫大的声望!到时候,我们终于可以从这个弗罗斯特的淫威下解放出来了!”
众人连连点头,人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
“我们应该再发一道命令,让迪穆里埃立刻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