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立刻被人捆上了,然后放到其中一名骑兵的备用马匹上。
这些备用的马是为了让马能在奔驰中有歇息的机会。
现在这支骑兵队已经抓到了目标,所以不需要再奔驰了,可以放马小跑,对马的体能消耗微乎其微。
正因为这样,一直跟着跑的备用马甚至有点撒欢的意思。
但查尔斯的心情却落到了谷底。
这个时候,仿佛呼应着他的心情,瓢泼大雨落下,一道电光划过天际。
缪拉的骑兵在豪雨中继续前进,手提的风雨灯的光芒只能照到马匹附近,再往外就是无边的黑暗。
查尔斯有种错觉,觉得雨幕之中潜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他发誓自己不止一次看到了,于是颤抖着对缪拉说:“有东西在追我们!”
缪拉:“没有东西在追,只是天上的闪电照亮了地面上的树木罢了,只是影子懂吗?”
查尔斯:“绝对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缪拉见查尔斯这么神经兮兮的,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是不是被弗罗斯特将军阁下打中痛点的人都这个毛病?奥地利人坚称将军在战场上召唤出了罗马军团,这些百战勇士响应至死都不曾终结的忠义而来,咆孝着击垮了奥地利人的军队。
“他们描述得如此栩栩如生,我要不是就在现场,没准都会信呢。你之后大可以把你现在神经质的内容告诉任何一个人,将军并不在意这些谣传。”
查尔斯一边听缪拉的话,一边扭头看着后面。
查尔斯:“你难道不觉得后面的黑暗,就像一团不断向我们追来的怪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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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拉迟疑的回头,看了几秒才点头:“是有点像啊看不出来您还挺有文采,不过这种比喻在吟游诗人的诗歌里也不少见就是了。”
和缪拉不同,查尔斯现在紧张得要死,看什么都像是蛰伏着想要吞噬自己的巨兽。
终于,雨稍微稀薄了一点,于是凡尔赛宫的灯火隐约出现在了前方。
看起来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漆黑大海上的光的孤岛,看起来就特别适合发生什么克苏鲁系的故事。
尤其是在宫殿正门前立着一位打着风雨灯的女性的时候,看起来就更是如此了。
缪拉对宫殿门口等着的人——看起来像是个女仆——说:“我把人抓回来了,请你去通知克里斯蒂娜准夫人和弗罗斯特将军。”
女仆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沉重的脚步声应该就是跑得很急的克里斯蒂娜小姐,她应该是在露台上看到你们过来。”
话音刚落宫殿的大门窟察一下开了,安迪弗罗斯特的未婚妻、前任国王的姐姐克里斯蒂娜·托勒斯泰尔出现了,身后跟着那个让整个巴黎都恨不得跪舔他的靴子的男人。
克里斯蒂娜小姐看起来很高兴:“看吧!我就说了能抓住,他身上绝对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弗罗斯特先生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盯着缪拉确认道:“他没有把信吃掉吧?”
缪拉从怀里掏出带封蜡的信封:“没有,先生。因为您警告过一个敬业的间谍可能会这样做,所以我一直非常小心,他搜身都被搜了三遍,我确定他身上只有这一个看起来像是密信的东西。”
安宁伸手正要接,却被克里斯蒂娜抢过去。
“嗯,封蜡上的图桉是博阿尔内夫人的戒指章,这东西她一直随身携带,就戴在手上,很难窃取和复制的。”
弗罗斯特将军:“那就太好了,让我们来看看他们要搞什么……”
克里斯蒂娜却把信举高,甚至踮起脚尖。
弗罗斯特自然不可能够不到这封信,但他没有强行抢夺,而是看着未婚妻说:“好吧,要看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克里斯蒂娜笑道:“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博阿尔内夫人这封信非比寻常。”
弗罗斯特将军耸了耸肩,然后问道:“你为什么会如此断定这封信有问题?”
克里斯蒂娜把信换到左手拿,右手伸出三个指头:“经过调查,我发现和巴拉斯先生通信的人大体上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偶尔寄出,但不一定会得到巴拉斯先生的回复信。这种看起来就是巴黎的先生们有求于巴拉斯,专门写信去哀求他的。这种信一般都是走邮政系统,偶尔会由熟人代为转交。
“第二类会虽然寄出不定时,但是它肯定会收到巴拉斯先生的回信,然后由回信触发回信的动作。这一种表面上看起来是正常的笔友互动,种应该就是巴拉斯政治上的盟友或者潜在盟友。这种信也是走公共的邮政系统。”
“第三类是固定时间寄出,并且收不到巴拉斯先生回复的。而且这种信由巴拉斯先生专门雇佣的骑手和马匹送到他那里去。
“我推测这种就是巴拉斯安排在巴黎的眼线给他的定期报告。”
克里斯蒂娜停下来,弗罗斯特很配合的问了句:“所以呢?约瑟芬属于哪一种?”
克里斯蒂娜:“别急啊,约瑟芬给巴拉斯的信,既没有固定的时间,也得不到巴拉斯的回信,但是她却一定会让最信任的人来递送。”
听到克里斯蒂娜说“最信任的人”几个字有,本来都蔫菜的查尔斯突然来精神了:“什么?我是最信任的人?那岂不是说……”
克里斯蒂娜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查尔斯,说:“真是个被博阿尔内夫人迷住了双眼的可怜虫,别做梦了,博阿尔内夫人只对功成名就的人感兴趣。”
弗罗斯特将军:“别打岔啊,继续说,让最信任的人来送,后面呢?”
“后面没了呀!我就是凭借这个推测这种信肯定有问题,毕竟博阿尔内夫人忠诚的情人不会拆信,可以保证信件被完好无损的送到巴拉斯那里去。”
弗罗斯特:“所以,你根本没有实际的证据,只是根据直觉先抓了再说?那万一拆了信发现里面是肉麻的情话,因为太肉麻了才让信任的人送,那怎么办?”
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那样的话,那就只好让你陪我一起去马尔梅松城堡跟博阿尔内夫人道歉了。”
弗罗斯特:“就这样?仅此而已?”
克里斯蒂娜:“不然呢?”
弗罗斯特将军叹了口气,抬手按住额头。
查尔斯全程旁观了两位的对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闯进了什么样的局面中。
明明只是送个信而已,搞不好明天就要被打成共和国的敌人,然后送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