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陪着奶奶妈妈吃过早饭后出门,赵福祥昨晚就连夜赶回了海甸岛,他说岛上还有一千流民没有安置,他放不下心。但真正的理由只有赵福祥本人与孙晶两人知道,赵福祥害怕晚上再被孙晶胁迫交公粮,没办法只好找个借口提前跑回了海甸岛。
孙晶当然知道赵福祥为啥连夜跑了,所以一大早就黑着脸,弄得赵恒也不敢与自己老娘说话。
吃过饭后赵恒搀着奶奶马桂兰出门,发现门口除了小轿外还有两辆马车,上面都装满了行李。
马桂兰好奇的问道:“宝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出这么多的行李?”
赵恒也不知道是什么,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除了衣物外还有一些书籍,这时马车边上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过来笑道:“赵公子,小人是镇台府的家丁,这是我家小少爷的行李与书籍!”
原来都是毛少竑的,带这么多东西这家伙是去训练还是过日子的?
正好这时毛少竑从门口走了出来,看到赵恒正站在自家马车前,毛少竑笑道:“师兄,这是毛贵,也是我的家丁!”
赵恒叹了口气说道:“大可贤弟,昨天指挥使大人不是说了不准你带书童吗?”
毛少竑一愣,解释道:“是啊,小弟都把知心赶了回去,但总不能一个家丁都不带吧!那小弟的衣物谁洗啊!”
“大可贤弟,你是去读书的,怎能带着些家丁?你执意要带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张举人绝对不会收你为徒的!”
听到赵恒这么说,毛少竑十分为难,拜在张文明门下是他的梦想,毛少竑想了一会儿对毛贵说道:“毛贵,你回去吧,跟我爹说我一个人都不带!”
听少爷这么说,毛贵问道:“少爷,那这些行李怎么办?”
没等毛少竑回答,赵恒直接说道:“都拿回去,需要什么我会派人来取的!”
毛贵看了看毛少竑,看到少爷点头,没办法只好吩咐车把式将车赶了回去。
这下好,毛少竑除了身上穿的衣物,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不过毛少竑想到高坡村距离府城不到十里,等自己安稳下来在叫人回来取即可。
赵恒先将奶奶妈妈送上小轿,自己则与毛少竑一起坐了一辆马车。
马车沿着南城大街出了南门,却没有向西,而是一转去了东面,然后绕过东城去了北面。
毛少竑是琼州府本地人,他看到马车路线不对,问道:“师兄,咱们怎么去了北面?师父家不在西面的高坡村吗?”
赵恒怎能跟他说实话,没办法只好违背自己良心撒谎道:“张举人希望你先练好君子六艺,让我帮你提高剑术与骑术,所以咱们先去海甸岛!”
君子六艺指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技能,是西周时提出贵族必须具备的六种技能,孔子对六艺进一步阐述融合,此后六艺也成为儒家的核心内容之一。汉唐时期的儒生并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很多人都剑术高超的,比如李白就是一个出色的剑客。到了宋朝,国家弱化武力的作用,所以儒生才将六艺中的射和御慢慢舍弃。到了明代国家通过考试选拔人才,自然这个射和御更加无人提了。
毛少竑也知道张文明不拘一格是个另类,所以听赵恒这么说到不怎么意外,不过想到要去学习剑术和骑术,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师兄,咱们去海口所吗?去张叔叔家里吗?”
毛少竑说的是海口所千户张有德,赵恒说道:“差不多吧!”心想海甸岛也算海口吧!
一行人早上出发,到达海甸岛正好是中午,这时候的白沙村已经变了一个样子,自从前几天那一千流民上岸后,整个白沙村的规模已经从村子上升为镇子了。
村口外是大批流民搭建的窝棚,他们要在这里实行三天的净化,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因为正好是饭口,流民都在蹲在地上吃着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猪油的味道,很诱人。
毛少竑还以为给这帮流民吃的什么好东西,问道:“师兄,那帮流民吃的什么?好香啊!”
赵恒笑着将毛少竑领到打饭处,从负责打饭的食堂大妈手中接过一个木头碗,交给毛少竑说道:“贤弟可以尝尝!”
毛少竑看到还露着白茬的木头碗里装着一种奇怪的食物,看样子是糙米粥,但里面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整个粥水呈现一种黄褐色。
毛少竑端着碗闻了闻,里面有很明显猪油渣的味道,还带着一种甜香,毛少竑家境良好衣食无忧,那里见过这种东西,他抬头问道:“师兄,这是什么?”
赵恒拿了一个木头勺子交给毛少竑,说道:“你尝一下,很好吃的!”
毛少竑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盛了一点儿,放入嘴中后一股奇怪的味道传入味蕾,这种粥里有盐有糖,还有大量的猪油,不过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味道,毛少竑那里吃过这种东西,赶紧将嘴里的食物吐掉,龇牙咧嘴的说道:“师兄,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赵恒笑着将碗交给食堂大妈,然后指着那些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流民说道:“贤弟,你家境优越吃不惯这种食物,但那些流民可是甘之若饴,他们流移失所,一天吃不上一顿饱饭,要不是我爹收留他们,估计几天后就要饿死在城外了!”
听到这些人都是昨天那个胖大叔救得,毛少竑满心感激的说道:“赵伯父此举真是慈悲心肠啊!”
赵恒听毛少竑竟然感谢自己的父亲,心中暗骂你这家伙真是不了解自己那个黑心肠的老爹,他那是什么慈悲心肠,他打得主意是让这些流民来当血汗工人,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
这时赵恒身后一人说道:“儿子,你还在这干什么?你爹已经将你的新军都送到后面营地去了,你还不过去看看?”
后面说话的正是赵恒的老娘孙晶,她回来后就换了衣服过来继续净化流民,正看到赵恒带着那个毛小子四处乱逛,所以才说了一句。
赵恒听老娘这么说心中大喜,同时担心自己父亲不知道给自己留的什么歪瓜裂枣,赶紧带着毛少竑去了后面营地。
穿过白沙村来到海边,这里已经被赵恒带着人清理出一片百亩的空地,这里就是赵恒的新军营地。
这时新军中的五大金刚正带着一群挑选出来的流民练习着队列,看到赵恒回来了,五大金刚之首的张国柱赶紧过来说道:“长官您回来了!”
赵恒点点头,先看了看这些人,看来自己父亲并没有骗自己,交到自己手中的五十人果然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壮丁,虽然有些人个子比较矮,但经过三天的净化,最起码精气神已经像一个正常人了。
“张国柱,这些人都是我爹送来的吗?”
张国柱一笑,说道:“哪啊!老爷事情那么忙,那里能顾得上这些,这是属下带人去挑选的,咱们挑的是最好的五十人,剩下的五十人被范建那小子带去了新埠岛!”
赵恒听过后连连点头:“好,你干的不错!你们正好是五人,每人带领十个人,十人为一排,你们就是排长!”
军队编制赵恒已经考虑了很久,原本想学习后世军队的三三制,但赵恒问过爷爷赵志宽,在他们有生之年绝对生产不出来自动武器,所以学习后世围绕机枪的三三制步兵班也就不行了。
赵志宽说自动武器不行,但那种前装滑膛枪倒是简单,只要有钢铁能供给,很快就可以生产出来。既然这样,军队的编制就要适应武器的发展,战争史上玩排队枪毙阵型最溜就是拿破仑时代的法军,所以赵恒也就将未来新军的军制照抄法军。
在赵恒的规划中,一排士兵为十二人,九排为一连,一连士兵就形成了排队枪毙时代的基本单元—横队,十个连组成一个营,整个营排开可以形成宽达三百米的正面射击横队,在滑膛枪不间断的火力射击下,很难有军队能冲到近处。
营是整个拿破仑时期法军的基本作战单元,一个步兵营配上装备六至八门炮的炮兵连,就组成了一个可以防备骑兵冲锋的大方阵,五个步兵营组成一个团,两个团组成一个步兵师,再配上一些龙骑兵团、辎重团等辅助兵种,一个法军步兵师规模最大时可达一万六千人左右。
拿破仑就是利用这些步兵师,在第三次反法同盟中,用7万人马的弱势兵力击败了俄奥联军9万人马的优势兵力,夺取了奥斯特里茨战役的重大胜利,拿破仑同时也达到了他个人的人生顶峰。
当然这是赵恒理想中的新军编制,不过这时候赵恒手下只有五十人,连一个连的人数都不够,只能组成半个横队,所以想那些师团级别的大会战完全是井中月水中花,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历史上的强军都不是一天就训练出来的,所以赵恒真正训练好眼前这五十人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