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高望唯恐激怒了董虎,郭胜、皇甫嵩全大惊冷喝阻止,唯恐董虎大怒不愿让出并州最重要关隘。
换了后世任何一个人,在见到三国第一将吕布时,或许多多少少都有些敬畏,但董虎是个异类,与重将不重兵的人不同,他更在意兵卒,更为注重军阵厮杀,他也不相信自己会培养不出让天下侧目的将领。
世间人才千万,然默默无闻者却如天上繁星,无非少了个平台,少了些际遇而已。
“切!”
董虎不屑侧了下头颅,他不知道朝廷想要修建天门关,不知道朝廷因天寒地冻无法修建而将防御重点推到雁门关,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太过在意,若不是并州无法抵御匈奴、鲜卑人的侵入,他不介意立即退回河湟谷地以待天时,当日尚在临洮时,在与董瑁谋算时,他更愿意让董瑁领兵前往中原。
董瑁领兵对董虎有诸多好处,会让董卓在重视他时减少诸多忌惮,人的头颅是靠屁股支配的,董卓现在是个小气包,对他足够信任、重视,可若做了董太师,成了大汉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后呢?难道不会忌惮威望很重的董虎?
这是不可能的,能够减少日后董太师忌惮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董瑁上位,董卓总不会还忌惮自己腿脚不好的儿子吧?
董虎心下清楚,自己趴在河湟谷地,韩遂老小子绝对不敢轻易造反,董虎不一定非得前往中原才能让韩遂造反,前往白马羌也照样可以让那老小子安安心心造反。
董瑁领兵前往中原对董虎有着诸多好处,不仅可以让日后的董卓减少对自己的忌惮,跑去白马羌加深两部族感情的同时,可以刺激到韩遂造反,一旦韩遂造反,他就有了借口吞下凉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西北四郡,彻底堵死造反东羌的退路,将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五郡连成一体,而不是现在这般,生生被朝廷分割成了两部分。
亲领过万兵卒前往中原,唯一的收获就是救下了二十余万汉民,这是董虎唯一感到欣慰的好处。
董虎心下知道朝廷对自己的忌惮,如同一个衰老快死的老人,对任何稍有不听话的孩子都显得极为不自信,也准备再次让步,但朝廷的脚步只能止在雁门关。
见浑小子只是不满冷哼,并没有进一步恼怒,郭胜、高望、皇甫嵩全暗自松了口气,皇甫嵩更是恼怒瞪了丁原一眼。
丁原字建阳,是兖州泰山郡人,与董卓、朱儁一样,三人都算是寒门将领,但三人脾性不大一样,或许兖州靠近孔孟之乡,丁原的性子里更多的是“耿直”两字,董卓的父亲董雅曾在颍川郡轮氏县任职县尉,董卓、董旻幼年时曾是官二代,曾在颍川郡生活过一段时间,性子里多了些“官”的痕迹,但董卓所处的凉州环境不是很好,很少与大德名士有交集,而凉州人又很现实,现实的人就容易摇摆,性子里又多了个“狡诈”两字,而朱儁比丁原、董卓都要聪明些,知道“借百万钱弄身好衣服好混事”的道理,知道结交“上流社会”的重要性。
但不可否认,三人都是底层一步步走出来的将领,这样的将领性子里都有将领常有的暴躁,不仅三人身上有,董虎、吕布、孙坚、公孙瓒、张飞、关羽……无数将领都有这种特性。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暴躁性子将领待在一起,很容易三句两句就撸袖干架,郭胜、高望、皇甫嵩三位大佬见董虎只是不屑别头,没有进一步发怒,三人没由来的全松了口气,又齐齐怒目警告丁原,警告同样性梗的丁原不得再刺激小混蛋,气的丁原也别头不愿理会他人。
见他人不开口,郭胜苦笑道:“虎娃你应该收收性子……嘚!咱说这些你也是不喜,但那照壁山……”
“打住!”
一听贪财的老混蛋觊觎铜矿山,顿时不悦冷哼拒绝。
“咱再说一遍!照壁山铜矿是董部义从的财产,这点不容置疑!”
一听到“铜矿”两字,高望、皇甫嵩、丁原……就是吕布也全看向董虎,见此……
“哼!”
“天下有金银铜的地方多了去,咱曾看过一本游记,倭国有无数金银铜,被称作金银国,你们挖得了吗?还有扬州南面的夷洲有一处天下金铜之最矿山,你们挖得了吗?”
有用没用,先给倭国以及那片岛屿挖个坑,兴许贪婪的皇帝大动干戈要劳师远征也不一定。
“哼!”
董虎冷脸看向皇甫嵩,一脸的不悦。
“皇甫将军曾做过北地郡太守,照壁山隶属于廉县,自秦朝之时就有采挖,将军任职时为何不采挖?你应该知道廉县是怎样的情形,也知道一座价值无量的铜矿会引起怎样的觊觎,咱若不遣派大军驻扎,不抓挖矿奴隶,那里永远都是一堆破石头!”
董虎对郭胜觊觎铜矿极为不满,很是恼火看向老混蛋。
“从现在起,你督军雁门关,让高公做董部义从督军大长使!”
郭胜心下一怒,见小混蛋再次别脸……
“别以为是咱恼怒、小气,咱这是在救你性命,让兵卒厌恶不喜,平日里或许还只是冷脸怒目,可若上了战场,弄死你的法子多的是!”
郭胜、高望心下皆是一惊,皇甫嵩、丁原瞳目猛然一凝,身为将领的他们很清楚,若真的让军卒愤怒不满,上了战场,兵卒射冷箭、砍黑刀并不稀奇。
两个宦官听了董虎发出的死亡威胁后,也不敢再去想着铜矿的事情,毕竟铜矿再好,那也没有小命更加重要。
初听到“铜矿”两字时,皇甫嵩心下也不由加速跳动,不是他想贪了矿山,而是大汉朝财力匮乏,急需钱财支持,可董虎说了那番话语后,也不得不熄灭了心下欲望,但董虎的话语却惹了一人不满,不是别人,正是雁门郡校尉丁原。
丁原一脸不悦道:“陛下让丁某任职雁门郡校尉,却未说让他人任我军监军大使!”
董虎眉头微挑了下,郭胜、高望却将老脸耷拉了下来。
郭胜阴沉着脸说道:“丁校尉是说……雁门郡兵卒不是大汉朝的兵卒了?”
“你……”
“砰!”
丁原指着郭胜正待恼怒,郭胜一巴掌拍在桌案小几,蹭得大怒站起。
“你想造反吗——”
“……”
听到郭胜怒吼,董虎一阵无语,郭胜比想象中要暴怒,董虎和董部义从较为特殊,别说他一个宦官难以插手、控住,就算董卓也甭想插手董部义从任何事情。
董部义从的主体是羌人,是造反的黄巾贼,都是董虎俘获的俘虏,他人就算想控制也极其困难,尤其是那些烙了“董”字的人,除了董虎外,董字配字军根本不听他人号令。
董虎手下兵卒较多,就是朝廷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但捏死一个丁原却极为轻松。
郭胜心下暴怒,董虎罢去他董部义从大长使,心下虽恼火,却也知道他在铜矿一事上彻底得罪了贪财的董部义从将勇,知道董虎是对的,若不能缓和与董部义从的关系,平时还只是冷脸怒目,战时他必死!
听了董虎冷脸话语,郭胜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愚蠢,心下正想着如何弥补裂开的缝隙呢,丁原竟然直接冷脸拒绝监军,难道自己成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臭狗屎?
郭胜心下不愿前往雁门郡,不想降级成了一个校尉监军,哪怕监军皇甫嵩也比监军丁原强百倍,可丁原一句话语彻底激怒了心眼很小的宦官,一脸阴狠指着丁原。
“你想自立称王……”
“想也别想——”
皇甫嵩大惊,想要上前拉着郭胜,大怒的郭胜猛然一摆手臂,竟然转而指着面色骤变的皇甫嵩。
“皇甫嵩……”
“韩遂、边章那帮反贼是你招降的,他们却造反了——”
“黄巾贼是你一心要杀的,你震慑住那帮反贼了吗——”
郭胜暴怒,指着面色大变的皇甫嵩,手指连连点动。
“你是北地郡太守,咱不说北地郡羌人造反,也不说那该死的韩遂,咱就问你,那照壁山铜矿是怎么回事?你是北地郡太守,你又挖了几枚铜钱——”
不知道一座巨大铜矿还罢,知道了后,郭胜心脏就跟被人划拉道口子似的,最关键的是,那座铜矿被董虎霸占了,被一群混蛋霸占了,一想到丢了这么一座铜山,郭胜心下就有股难以言喻的怒火……
过了好一会,郭胜才控制住心下怒火,阴冷着脸再次看向丁原,指着面色大变的丁原。
“本公不管朝廷如何与你说的,你若想死,你可以不让本公督军!”
“哼!”
郭胜冷脸猛然坐下,在他暴怒时,高望同样阴沉着脸,丁原冷脸拒绝,这已经不是董虎的事情了,而是内廷与外廷之间的事情,是内外廷之间的争斗,无论高望愿不愿意,此时都要站在郭胜身边,脸上同样阴沉若雨。
“雁门必须要有监军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