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白广恩的视线这才从曹文诏那里转过来,看着向己方移动的锤匪。
“全体起立。”
白广恩大吼一声:“随我御敌。”
主将的嘶吼,让众多将醒未醒的士卒被踹起来,叫他们清醒清醒,否则就死在这里了。
刘道江哈哈大笑,骑着战马举着腰刀在行列当中不断的嘶吼:
“兄弟们,荣华富贵就在今日,随我杀敌!”
“杀,杀,杀!”
陷阵营的士卒大声回应着。
不足两千人的鱼饵,终于迎来了等待咬他的大鱼。
可这条大鱼,无论是体型还是对鱼钩对战技巧上,都远胜于他们。
白良弼只求锤匪进攻己方,就像兵对兵,将对将那样。
他只希望锤匪一定要看不起自己,今后再也不放大话了。
锤匪一旦像打曹文诏那样,打他们,指定是抵挡不住锤匪攻势的。
但是贺今朝用实际行动证明,面对官军,他不会厚此薄彼。
同样的合成营,十门大将军炮也给白广恩他们这群小杂鱼用上了。
杀鸡也要用牛刀!
炮火之勐烈,轰的杂鱼们哭爹喊娘,纵然是躲在战车后面,也遭不住。
本来就许多人一夜不眠,鱼饵们得时刻保持清醒,免得在睡梦中被杀死。
就这样警醒,他娘的还没休息好,偏偏锤匪还贴心的送你从物理上彻底入眠。
这伙人终究是蚌埠住了,开始向着曹文诏的车营溃逃而去,希望能够博得一条生路。
但还有不少人想要跑回汾水对岸。
在锤匪的追击下,有的在陆上被打死,有的跳到河中,慌窜逃跑,却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的事。
前些日子没有被洪水淹死,是自己侥幸抱着一块立营的圆木。
下游的杜老三领着三千人顺利渡河,刚刚前进没有五里地,便听见吼杀声传来。
但听得不真切。
没等他下令,便听到一阵炮响,定然是曹总爷开炮了。
紧接着火炮声越来越密集。
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前一队队盔甲良好的骑兵。
杜老三见前面出现二百余骑兵,打着锤匪的旗号,又开始观望不前。
当年贺今朝与大贼头王嘉胤等人谈笑风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底层小杂鱼,颇为羡慕的看着这群大哥们吃肉喝酒玩女人。
可当年坐在一起吃饭的几个大哥,许多人都死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在自己脑海中,也变得模湖起来。
他杜老三也从小杂鱼成长为一方首领,走上吃肉喝酒玩女人的旧路。
唯一与昔日大哥不同的是,他成功洗白,摇身一变成为官军。
“大哥,咱们上不上?”
手下的兄弟麦杰看着这二百多锤匪骑兵,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觉得全都是军功。
这更是说明曹总爷先前说的话是对的,留在汾水对岸的只是锤匪小部队。
大部队已经连夜向着河津进发,吞了这股小部队,咱们就直接向着河津出发。
尤其是炮火如此之勐烈,除了他们官军,指定不可能是锤匪的火炮。
可杜老三却是不这么认为,贺今朝能够闯下这么大的名头,还拥有晋王的财富。
他多造些火炮,那又算得了什么?
在杜老三看来,贺今朝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没少帮助其余起义军首领。
自从他杜老三进入山西以来,有哪个人不晓得锤匪贺今朝的赫赫威名?
纵然是曹总爷也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别看曹总爷能够轻易平定陕西诸贼,杀了不少领头大哥。
可有许多大哥,都是跟着贺今朝从陕西跑到山西来发展了。
没听说过高闯王都进过京,去杀狗皇帝的事?
那些降卒可是都说过,当初跟着高闯王一起去京城杀狗皇帝,总教头同去了。
而且高闯王也当众承认过,整起事件是总教头策划的。
当然对于降卒的话,曹文诏等人皆是不相信,但杜老三信了。
他不像白广恩等人一样,当贼寇的时候,没有接触过贺今朝。
“麦杰,你带一千人作为哨探,赶走这些骑兵,派出人去瞧瞧前面的战事,小曹将军的支援是否到了。”
杜老三的兄弟连连点头,大哥给他一千人,让他驱赶锤匪
骑兵,那就是给他机会。
“兄弟们,跟我杀锤匪,一个脑袋十两银子。”
一千人结成军阵,向着骑兵逼近。
获得过孤胆英雄奖章的杜兴文,拽着缰绳对着身后的骑兵笑道:
“走,我们先退二里,让他们追。”
麦杰见骑兵真的跑了,更是大喜,叫嚣着砍下锤匪的脑袋当军功,领着部下撒开脚丫子就追上去了。
上游的曹变蛟早就与高一功率领的骑兵,早就绞杀在一起了。
箭失抛射。
标枪冲击。
轮起用绳子捆绑的石头甩出去。
敌我双方的铠甲都不错。
箭失只是干扰,唯有战马会受伤,倒在地上,紧接着便是后来者踏过去。
把伤者踩踏吐血,最终连碎肉带甲一同踩进泥土里。
二十步内,标枪与甩石才是最有杀伤力的。
人与马被标枪贯穿身体。
甩石利用惯性能把人给轮下战马。
在相互冲击的时刻,谁被打下马,都免不了一死。
双方在互冲的时候,并不会像重骑兵那样并排冲击,而是会留下通过的缝隙。
在这一次出手当中,高一功手握长枪,直接把对面的官军扎下战马。
反手拔出腰刀,挡了官军一刀,再依靠马速切割官军露出的脖子。
官军士卒不受控制,跌落马下,随即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战马蹄踢来踢去。
曹变蛟的勇勐不弱于他叔父,轰隆隆密集的炮响,让他心里生疑,只想快速去救援他叔父。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三门大将军炮兵不能发出如此密集的“雷声”。
炮声震天。
发了狠的曹变蛟手握关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纵然是披了重甲的锤匪骑兵,也遭不住他砍杀,如入无人之境。
高一功微微勒住缰绳降低马速,准备迂回再次冲杀。
骑兵一般不会勒住缰绳,然后再调动继续冲击。
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酸疼,方才硬抗了那个官军将领一刀,直接把他的腰刀斩断。
幸亏胳膊有铁臂护着,又有亲卫挡刀,否则他的胳膊就要被卸下来了。
“狗官军,还他妈的挺厉害。”高一功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将军?”
“我无恙,追上去,不能放他向着大帅的军阵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