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臻看着周遭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皆是贺今朝麾下的吏员,甚至连知县也是吏员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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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在大明根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可如今一个个的前途无量啊。
纵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贺今朝的在山西安稳发展一两年,以如今的情况,只要不爆发大规模瘟疫。
纵然是干旱或则暴雨,实力便能迅速追赶上辽东女真人的实力。
至少在人口上,就比辽东多出许多优势来。
更加不会有什么辽人与女真人之间的仇恨,以及汉人与女真人仇恨。
女真鞑子在辽东是如何作威作福,大明朝廷如今几乎反攻之力。
张福臻可以预测,有了辽东的例子,说不准明军几次受挫之后,朝廷也会对山西锤匪进行防守,且毫无办法。
但这里可没有多少长城可以给他们用,反倒是内长城等皆是掌握在锤匪的手中。
只要贺今朝表现一幅得过且过的态度,那就更能麻痹当今的大明皇帝了。
不过按照中原等地的骚乱,朝廷也会陷入一个两难的结果。
那便是优先剿灭流窜的贼寇,免得他们挑起更多的良民加入流寇,导致越滚越大。
或者是优先剿灭山西的锤匪?
亦或者关外的女真人抽冷子再给朝廷来一巴掌。
左支右绌的情况,定然大明皇帝手忙脚乱。
张福臻暗暗想着,纵然是他继续待在大明朝堂之内,也会感到颇为头疼。
因为他在锤匪阵营待久了,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够挽救大明的好办法。
大明哪还有于谦那种,强行给大明续命的文臣呢?
贺今朝倒是没有说太多的话,便差人开始弄桌子,请众人吃涮羊肉。
前阵子试验的暖棚,倒是有些产出,可以让他们在冬天吃上些青菜。
相比于青菜,羊肉倒是管够。
羊肉片那是薄如蝉翼,大多是木匠用刨子从冻羊肉上给刨出来的。
贺今朝等人围坐在一桌,张福臻也明白,此举大抵就相当于大明的京察了。
唯一不同的是大明的京察一般就是某一党派掌握主动权,然后借着京察的名义去弄其余党派的官吏,最终为自己的党派获取更多的利益。
但是锤匪的“京察”,完全是吃吃喝喝,顺便交流一下好的工作经验,让众人都熟络一些,将来才能更好的做事。
或者说,贺今朝在努力的把这群人拧成一股绳。
纵然他们会有各自的私心,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也被贺今朝一手刀子,一手饼子,驱赶着合力往前走。
“主公。”杨玉休举起酒杯道:“幸得主公赏识,我等才能有今日。”
贺今朝与他碰杯之后:“咱们是相互成全,若是没有你们的辅助,我如何能顺利走到今日。”
杨玉休一饮而尽,他早就死心塌地跟着贺今朝造反到底了。
想要回头,根本就不可能!
属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晋南被官军重新控制后,大明的官员和士绅,对当地百姓以及依附起义军的人,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
如此惨像,杨玉休可不想应验到自己的手上。
大家在山西晋王府的金銮殿上开庆功宴只是个开始,最终前往大明京师的金銮殿开庆功宴,那才算是终点。
“大帅。”刘宗敏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若是明年不出征,我正好能在家里等我的孩儿出生。”
贺今朝拍了他两下:“要是你以前这种立旗帜的话,我可不愿意听,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大抵是没什么的。”
众人有些时候皆是跟不上贺今朝说话的思路,倒是也没深究,全都习惯了大帅有些时候说些听不懂的话。
贺今朝又看向一旁的党守素:“老党,今年有你看家,我自是放心的,今后还得少不了你在后方进行粮草调拨。”
“大帅把后方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党守素脸上红光顿显,颇为欢喜的道:“今后必然不辜负大帅的期望。”
“好。”
贺今朝又分别与其余几个人说了些话,然后拎着自己的快子站起身来,往旁边的桌子走去。
他倒是一桌子夹上一片羊肉,在于众人说几句话。
待到行进了三分之二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当真是吃撑了。
索性连快子都不带了,手里捏着半杯酒,再一桌一桌的走下去。
倒是护卫队长牛有才跟着大帅一个劲的挨桌吃,都不觉得吃饱。
众人对于贺今朝如此行径,皆是感到受宠若惊。
不曾想大帅竟然每个人都要说上几句话,纵然不吃饭,也喝上一口。
其中不少人皆是贺今朝麾下的伤残士卒,此时见大帅来和他们饮酒。
这说明大帅没有忘了他们,反倒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皆是感到脸上有光。
待到最后,饶是贺今朝觉得这酒喝的跟没喝一样,也有些反应迟钝了。
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桌子,孙传庭见贺今朝来了,心里也颇为钦佩。
贺今朝年少成事,却没有膨胀起来,更是对他的这些部下礼遇有加。
尽管平日里军法和吏法都颇为严苛,但这帮人宁愿跟这锤匪干,也不愿意再回到大明的怀抱当中去。
孙传庭当了这么些天的卧底,愣是一个下线都没有发展出来。
甚至他以来帮忙的孙氏家族子侄,也被调到南方的镇子当镇长去了。
外甥女张凤仪,竟然报名参军,已然是女兵的队长,麾下有百余人。
孙传庭看着贺今朝坐下,他一旁的护卫同样坐下,继续吃肉。
贺今朝与众人说了几句话,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伸出手指道:
“孙传庭,我记得你!”
“大帅。”孙传庭应了一声。
“在我这干的如何?”
“挺好的。”
“挺好的?以你的能力,当个镇长自是屈才了。”
“当不当其他的,全凭大帅做主。”
贺今朝放下手里的小酒杯:“那你还想回大明去出仕吗?”
听到这话,孙传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便起了疑心。
难不成自己如此兢兢业业的做事,一直都没有取得贺今朝的信任?
可是他凭什么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延绥巡抚张福臻,且把他拉到自己的核心参谋团里?
孙传庭急忙拱手道:“大帅,我在这里干的好好的,为何要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