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
“秀才娘子你快去看看吧,祠堂那边出事儿了。”
正在忙着做其他菜的夏小乔顿时抬起了头,急切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小娘子插着腰喘息着道:“就,就,就是鹿七爷爷,这会儿正打闹祠堂呢,吵,吵起来了。”
一听说有鹿老爷子在,夏小乔顿时变了脸色。
二话不说,将身上的围裙一把拽了下来。
“满仓嫂子,这儿你帮我看着,我去看看——”
“哦,好,你,你慢点啊!”
可能是这事儿实在震惊,以至于满仓媳妇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能不震惊吗?
她嫁到鹿溪村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在祠堂闹腾的,这,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而祠堂这边。
鹿老爷子被当场戳了肺管子,哪里还受得了?
顿时腾的就站起了身。
“好你个鹿景渊,翅膀硬了是吧?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掏心掏肺的为你好,你却这般顶撞我,好,很好。”
鹿老头子气的咬牙切齿,然后四处看了看,便径直的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牌位前的大皮鞭。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今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直接打死你算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子孙。”
说话间,某足了劲,一皮鞭直接抽了过来。
这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鹿景渊去死的。
这么多年,他因为供出了会读书的儿子,会读书的孙子,一直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最起码比这些泥腿子要强。
怎么说也是该换了门眉,是书香门第了。
哪怕就是里正他都不放在眼里。
可就因为眼前这个孽障,他要是真收了银子,岂不是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让他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可没有银子,他又如何跟周家结亲?
如此两难,还不如抽死了他算了。
因此眼中充满了决绝。
众人都惊的瞪大了眼睛,可那鞭子来的又急又快。
啪——
一鞭子过后,鹿景渊的前襟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染湿了他的衣襟。
哇——
随后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整个人痛的失了声。
而夏小乔赶到时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住手——”
吼完之后,二话不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去。
而那鹿老头一鞭子下去不解恨,直接又轮起了一鞭子,鹿景渊被一鞭子抽的吐血,此刻一抬眼就看到夏小乔飞奔而来的身影,他努力的张了张嘴,“别——过——来——”
可惜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无力了,眼看第二鞭子已行至将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小乔一个腾空,徒手将那鞭子接到了手上,落地时一个滚地,手上一用力。
砰——
不然一把将鞭子拽了过来,连同鹿老爷子一起,直接被拽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狗啃泥。
可还没等回过神儿,夏小乔直接扬起了手上的皮鞭。
也就在这时,肩膀忽觉的一沉,耳边传来了一句沙哑痛苦的声音。
“不可——”
说完人险些就栽倒。
“鹿景渊——”
夏小乔焦急的将人扶起,关切的道:“你怎么样?”
看着他染满的鲜血前襟,夏小乔气的手都跟着颤抖,眼神慢慢的转向了趴在地上的老头,“你敢伤他?”
那鹿老头丢了这么大的人,此刻正一肚子气。
“我伤他怎么了?一个逆子,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
“逆子?清理门户?”
夏小乔冷着脸死死的盯着他,结果余光刚好看到鹿二郎鬼祟的身影,因此想也未想随手就是一鞭子过去。
啪——
“救命啊——”
鹿二郎瞬间惊的瞪大了眼睛,想转身就跑,可根本来不及,直接一鞭子抽在了身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那种。
“贱人,你敢——”
鹿老头子目眦欲裂。
“我有什么不敢的?”
夏小乔冷着脸,护在鹿景渊身前,“你在敢伤他一根头发,我就断了他的腿。”
“你——”
鹿老爷子气的直捂胸口,“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孙子,你凭什么?我,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他的长嫂,小叔子不听话,自然得好好管教,不是吗?”
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不要,我不要她这样的长嫂,阿爷,阿爷救我啊,阿爷——”
鹿二郎痛哭出声,眼神中全是恐惧和祈求。
这一鞭子差点都要了他的命,若是在来上两鞭子,他会被活活打死的,会被打死的。
他现在看夏小乔眼里充满了恐惧。
而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胡闹——”
里正老头气的直拍桌子。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祠堂,供奉列祖列宗之地。”
里正老爷子发了怒,所有人吓的都不敢吭声。
事情闹成这样,自然是不能善了了。
而就在这时,鹿景渊忽然捂着胸口,用另一只腿艰难的站起了身,夏小乔本能的扶住了他,“你——”
“我无事。”
夏小乔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扶着他,就见他脸色苍白的躬身作了个揖。
“实在对不起诸位,因我一人之事,既坏了这次的添丁宴,又扰了祖宗们休息,乃晚辈之过。”
说话间又咳嗽了几声,鲜血染红了手帕。
里正闻言,马上一脸严肃的道:“景渊,你是个好孩子,三爷爷知道,这事儿跟你无关。”
说完眼神冰冷的看向鹿老爷子。
“鹿老七,你今日打闹祠堂是何用意?是觉得你这一房出了一个秀才,两个童生,又要跟镇上的周家结亲,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吗?”
“你既如此无视祖宗规矩,那还留在鹿溪村作甚?”
这话可就非常严重了,这是要将他们这一房逐出宗族啊?
那还了得?
没有了宗族的庇护,便如浮萍一般。
鹿老头顿时又气又急的道:“我没有,我只是在教训自家的不孝子孙——”
“那你为何要拿刑鞭?”
里正老头黑着脸道:“这刑鞭乃我鹿氏一族对犯有重大错误的子弟之用,景渊可错之有?他不仅凭一己之力考上了秀才,为我鹿溪村争了光不说,连官府都不敢动刑,你居然敢动私刑,你眼里还有祖宗规矩,还有王法吗?”
“他,他忤逆我,我是他亲祖父,我打自己孙子怎么了?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我打他天经地义,我就算打死他也得受着。”
鹿老头供完儿子供孙子读书,这么多年供下来,到也学了一点墨水,这不全都用在这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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