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灾民从四面八方而至,如今城外施粥虽能缓解一二,不至于发生暴乱,可这样下去祸患无穷,倘若更多的难民得知此处施粥,必将蜂拥而来。”
鹿景渊看着舆图,眉头紧皱,“如此不出五日,陵州府城危矣!”
“谁说不是呢?” 周升叹了口气道,“可这都什么时候了,罗大人不想着如何救济灾民,竟还有心思办什么寿宴,伯璟,我看此处怕是很快就要乱了。”
“乱?”
鹿景渊摸着舆图,眸光微缩道:“乱,不更是需要我等读书人为国分忧之时吗?”
“伯璟你?”
周升见此马上变了脸色,“灾民暴乱那可不是小事,我小时随祖父在外行走时遇到过一次,那些灾民就跟疯了一样,你一个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手上还没有权,如何行事?” 这种时候自然走为上策。
周家是商贾之家,读书可能差一些,可这趋利避害的本事,那当真是灵敏。
就在城里的人还跟往常一般,并未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周升已经嗅到了危机。
可鹿景渊却不这么认为。
“即使我一无所有,那又如何?为民之心,大道同归,我自不可袖手旁观。” 就在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之时,忽然有人敲门。
“鹿学子,门口有人找。”
鹿景渊一愣,“可曾留下姓名?长相如何?”
“看着像是一个出家还俗的小子,头发不过巴掌长,他说你是他大哥——”
那门童也颇为纳闷,鹿学子这样天资不凡,形貌堂堂的读书郎,怎会有那样一个兄弟? 所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假的。
直到——
一想到那位绝美的小娘子,门童才想起来,可还不等他开口,鹿景渊已经站起了身,“应该是我家四郎,他怎么会来府城?莫不是家里出事了?”
想至此,鹿景渊脸色大变,转身就快步向大门走去。
“伯璟,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直接追了出去,空留门童一个人站在原地。
门童:?
“鹿学子,您慢着点,这除了那位小兄弟,还有一个长的特别貌美的小娘子也在门口呢。”
这一嗓子喊完,里正在温书的众人,刷刷刷全都探出了脑袋。
“特别貌美的小娘子?”
“来找鹿景渊的?”
八卦之火瞬间燎原,确定过眼神,都是八卦人。
那还等什么?
自然要跟过去看热闹了。
于是一个个收起了书卷,摩拳擦掌,暗戳戳的跟在了身后。
而鹿景渊听完先是微楞,随后迅速沉了脸。
那小童也发觉自己可能闯了祸了,尴尬的对着鹿景渊笑了笑后,撒腿就跑。
鹿景渊:?
还能如何?
如今已经这样了,哪怕他冷冷的扫过这群蠢蠢欲动的同窗,也已经难以阻挡这些人的好奇之心。
夏小乔并不知自己竟惹了这么大一官司。
此刻她下了马车,正站在门前的古树下,手中拿着一根柳枝,正一边无聊的把玩儿着,偶尔将目光瞥向院门口。
一身豆青色襦裙,将她的腰身完好的展露无疑,为此她还特意请人梳了一个随云髻,戴了两个珠花,如此整个人就显得越发高挑和灵动。
她平时在家都怎么方便怎么穿,如今这般精心打扮还是头一遭。
可万没想到,最先等来的人不是鹿景渊,竟是——
“查的如何了?”
谭珉昨夜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想到的全都是夏小乔的身影,回来跟同窗讨论过后,就更加的安奈不住,这不早早的就逃课,跑出来打算去打听美人下落了吗?
“公子啊,小的昨天着人叫人打听了一番,可是陵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家和世家,哪怕乡绅之家,也打探过了,确实查无此人啊——”
不等谭珉发作,那小厮马上又道:“不过,昨天她不是让那卖身葬父的小娘子办完丧事后,去客栈找她吗?小的就去查了那家客栈,虽然确实有几家妙龄小娘子是特意前来参加罗大人母亲寿宴的,可却没有一个是您要找的人啊。”
“好在——”
谭珉忽然停下了脚步,握紧了扇子狠狠的在对方头上来了一记。
“能不能挑重点的说?别整那一堆有的没的,我只要结果,结果——”
“是是是——”
那小厮赶忙赔笑道:“这不马上就说到了吗?”
谭珉都要被他气疯了,“你倒是说呀?”
“说说说,这不好在又让掌柜的查了一番,没想到还真查到了点什么,听闻那小娘子姓夏,是来陵州府经商的,带了不少人,都唯她命是从。”
“姓夏?经商?那你可打听出她家在哪儿?是否婚配啊?”
那小厮抓了抓头,“额,这我还没来得及打听,不过,我听那掌柜的说,这夏娘子好像大有来头,昨日她刚入住,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一大人物登门亲自来见,你猜这人是,诶呦——”
还没等说完,小厮忽然捂住了鼻子,疼的他呲牙咧嘴,“我说公子呀,您怎么忽然就停了,我——”
“你看,那是不是夏娘子?”
还没等那小厮回过神儿来,就被自家公子抓住了前襟,他捂着鼻子往那边一看。
“诶呦,还真是。”
谭珉见此眼睛瞬间亮了,抓小厮的手一松,随后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袍。
“快看看,本公子今日装扮如何?”
“公子,好着呢。”
谭珉闻言又抖落了一下衣袖,满脸兴奋的道:“我以为就我一人着急呢,没想到她比我还急,居然直接找上门了。”
“啊?”
那小厮一愣,可不等他说话,谭珉马上道:“行了行了,别啊啊的了,你马上就要有一个新主子了,在这儿给等着。”
说完抬脚迈着自认为十分潇洒的步伐像夏小乔走去。
而正百无聊赖的夏小乔一转眼,正好对上谭珉那一张笑的分外惊悚的脸。
她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儿?”
谭珉闻言一愣,随后眼睛一亮。
呵,欲情故纵?
这本公子知道,小娘子嘛,脸皮薄。
因此抬头挺胸,轻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躬身作揖,一本正经的道:“佳人在此,岂敢让其独自久候?”
夏小乔脑门上连出三个问号。
我:???
什么情况?
这人脑子莫不是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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