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业原本打算闹僵了之后,立马跑出去给江飞解围,也顺便给这些干部解围。
但是当江飞要把这些主动说了名字的干部,都交到褚康成和肖玉民手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了。
江飞的意思太明显了,这是要帮着褚康成和肖玉民立威啊。 原本无论是肖玉民还是褚康成,又或者乔达旦其实都是新调任过来的。
既然是刚调任过来的,千头万绪之下必然要有一个着手点,但这个着手点又不能凭空出现。
所以江飞的这张名单,可以说是最好的着手点了。
无论是把这份名单交给褚康成还是肖玉民,都能够帮着两人迅速打开场面,彻底掌控住局势。
谁说江飞是个愣头青,不懂这里面的点点圈圈? 赵承业算是明白了,江飞只是懒得参与这里面,否则的话江飞这一招借力打力,又帮两个新调过来的领导掌控局势,他江飞自己又在医院立了威,获得了普遍好感。
光是这一点,就手段老辣。
当然想要帮助一头,就要得罪另外一头了。
这些人既然能够过来找乔达旦汇报工作,那肯定是乔达旦手底下的人,全都靠拢了乔达旦。
现在当着乔达旦的面,要做这种事情,可以说把乔达旦给得罪了。 但江飞也的确对这个乔达旦有了意见,但并非是急匆匆把自己召回来的意见。
而是乔达旦身为江县的父母官,竟然不约束手下,而是任由这帮人在这里闹腾,导致整个二楼无论是患者还是大夫,都不自在。
不管乔达旦是什么心思,江飞都要给他一点警告。
同时江飞还是乔达旦的主治医师了,乔达旦想要病情好转,必须依着江飞,而不能立马得罪江飞。
可谓是着实吃了一个哑巴亏啊。 等到乔达旦的病好了,他这些手下只怕早就被褚康成和肖玉民发配走了。
两对一,前者里面还有一个是大领导,你说乔达旦怎么能对抗?
乔达旦始终在病床上躺着,原本因为口腔溃汤,加上下肢发寒,让他的脾气变的很不好。
可是脾气再不好,这个时候都不能发脾气,而必须安抚住江飞,绝对不能和江飞撕破脸。
“是江主任来了吗?” 乔达旦坐起身来,面带笑意的朝着外面喊着。
瞧瞧,这人要是装糊涂的话,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明明他已经看了好长时间的热闹了,现在对他利益有损害了,立马开了口。
江飞听到乔达旦的喊声,他就算是心里不悦,也要进病房了。
而这些炸刺的小干部们,此刻一个比一个脸色忐忑,与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头相比,完全不是一个人。
尤其是以佟玉龙和包刚山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老实了。
梁化栋耳朵终于清净了,他打赌这是最近这几天以来,内科走廊最安静的片刻钟。
江飞早就把201病房的门推开了,就是故意让乔达旦听着,瞧着。
现在乔达旦主动开了口,他也就直接走了进去。
201病房只有乔达旦一个患者,周围的两个病床空荡荡的。
江飞不知道这是乔达旦故意安排,还是内科的安排。
但以内科如今火热的劲头,多余的病床绝对不可能一直空着。
所以很显然乔达旦这是想图清净,没有让内科安排患者进来。
“乔领导,我是江飞,特意从乡下折返回来,给你看诊。”
江飞进来之后,来到乔达旦的病床前面,详细的介绍了一遍自己。
他把话说的这么严丝合缝,就是避免乔达旦抓住任何的把柄。
“真是江主任啊,快,快坐下。”
乔达旦装的非常好,明明就看到了刚才外面的闹剧,此刻却偏偏装出刚醒过来的样子,亲切的让江飞坐在床边椅子上。
江飞也没客气,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把床头柜的脉枕拿起来,放在床边。
“乔领导,把手放上,我给你诊脉。”
江飞进来就不会浪费时间,直接开始看病流程。
乔达旦对这个病非常的在意,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满嘴的血泡,口腔溃疡的很,而且嘴里面的颊部都破了,牙龈更是肿痛难忍,下肢寒冷。
偏偏无论是赵木阳还是廖成杰与马升升,都没能够药起效。
这样也就折腾了两三天的时间,原本还能工作,但从昨天开始就住院了,实在是工作不了。
内科还特意给他安排了几个点滴,全都是消炎的药水。
可是打了之后,也没有任何效果。
这回内科没招了,不然赵承业也不会大老远把江飞召回来。
“组长,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这时候,赵木阳和廖成杰都进来了。
廖成杰还特意开口问了一句,但见江飞认真的在诊脉,立马闭了嘴巴。
他们听说江飞回来了之后,立马放下手里的活,都过来了。
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乔达旦的口腔溃疡,就是看不好那?
怎么开药都不对,无论是清热的寒药还是温阳的药,都没意义。
江飞已经给乔达旦开始诊脉了,所以对于赵木阳两个人进来,没有任何反应。
赵木阳和廖成杰看到江飞已经开始诊脉,也都站在后面,一言不发了。
都了解江飞的脾气,看病把脉的时候,并不喜欢说话。
有一些医者学派说只会死守着脉诊的中医,也不问患者病情,就一个劲的默默把脉,他们管这种叫做医工,也就是最低等的存在。
江飞并不认可,四诊合参的确重要,但脉诊尤为重要。
没有必要贬低这个,讽刺那个。
无论是四诊合参的哪一个,只要都能够把它吃透了,发挥出一百二甚至一百五的效果来,那都是中医的能耐。
哪里分的那么清楚,医工,医技…
这些都是中医内部斗争的结果,导致你贬低我,我呵斥你。
江飞就不喜欢看病的时候问病人哪里不舒服啊,哪里痛啊。
除非是脉诊实在无法告之太多信息之后,他才会问。
要不然江飞在四诊合参里面,多少还是看重脉诊。
无他,只因脉诊是中医之根基,根基的东西万不可忘。
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会看相,会看气色,会闻气味等等看病。
只要你不会脉诊,你就失去了中医的基本概念。
一个连患者身体内部情况都掌握不了的中医,也是没办法长久的。
脉象是什么?脉象就是信息。
人的身体有任何问题,都会通过脉象来传递给医者,然后医者对此抓药开方。
扁鹊曾有五色脉诊,但非常可惜,至今都没能够流传出一言半语来。
虽然后世的考古学家们,已经挖掘出来了扁鹊的五色脉诊竹简,可一直都没有公布。
这对中医,无疑是一种遗憾。
很多不传之秘,彻底成为了绝学。
就连《周易》也不过是易经里面的三分之一罢了,还有另外两本分别叫《连山》与《归藏》
由此可见,传统的瑰宝到底失去了多少。
至于那些叫嚣着这些都是封建残余迷信之物,都是文化的糟粕。
那请你去跟傀子,梆子,以及跟羙国人说一说,让他们把这些糟粕扔掉,你看他们肯不肯?
连自己人都不重视自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不要怪别人抢走了。
江飞松开乔达旦的寸口脉区,然后示意后者张嘴。
乔达旦张开嘴巴,只见牙龈红肿,而且满嘴是泡,舌头也是血泡。
舌体与两颊有溃疡,周围发红,上覆白膜。
江飞又抻开被子,摸了摸乔达旦的双下肢。
触之不温,无热意。
“我已经掌握了,开药吧。”
江飞收回手臂,把被子给乔达旦盖上,然后拿过处方单,开始写方子。
他诊完了病,赵木阳和廖成杰都凑了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心里的求知欲。
“组长,到底是咋回事?还请说个清楚,让我们知道之前开的药,错在哪!”
廖成杰开口,郁闷的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