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夜谈后过了很久,京墨都故意躲着白檀走。隔了好远听见他的动静了,立时就转身离开,次数多了,连忍冬这个一向是反应迟钝的人都看出不对劲来了。
“你怎么了?这两天一直心事重重的,是又遇着什么事了吗?”
因为之前京墨从她那里得了些灵感,现在的忍冬就渐渐有些膨胀起来了。这会儿看着京墨又是愁眉苦脸的,忍冬就信心满满地凑过来,拍着胸脯说要替京墨解决问题。
“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关于白檀的事情,京墨不好跟忍冬说,只想着随意搪塞过去。只是从前每一次都能成功的招数,这一次却没能糊弄过去。
“你是表情可不像是没有事的模样,要我说啊,是你不愿意跟我说吧。”
忍冬撇撇嘴,看出来京墨的隐瞒,也不好继续追问,干脆自己转移了话题。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强行逼你跟我说了。这两天,庄子上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
嘴上问起来别的,忍冬的表情却并没有多高兴,只是京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情说给她,干脆就顺着她的话往下头说。
“我心里有了想法,只等着去问个明白就行了。”
“那你跟他们约定着什么时候去?你得提前去善治院说一声,叫他们提前帮你找好马车夫接送。”
玉簪她们还是没找到合心意的马车夫,就只好随意找了两个人暂时顶替,充作轮换。
忍冬这几天跟着玉簪,忙碌的不行,对于找马车夫事情也了如指掌。这会儿虽然不乐意京墨不跟自己掏心窝子说话,却也还不忘提醒她提前去善治院。
“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善治院跟他们说。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宜早不宜迟,已经拖了这么几天了,是时候去解决了。”
京墨点点头,将此事记在心里。
“行了,行了,你事事都有计划,是我多余费事提醒你了。”
心里头还是横着那根刺,忍冬说话就爱夹枪带棒的。这事儿,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话音刚落,就紧紧闭上了嘴,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京墨的神情。
余光只见着京墨一愣,继而很快就低下头去,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既而就再也看不清楚表情。
忍冬心头一紧,只是还是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来,抿着嘴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这两天吃了火药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冲。”
这要说是道歉,也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倒像是煽风点火了。
暗自骂了一句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忍冬自觉没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了,也低着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等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京墨才抬起头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不知道忍冬的好意,只是京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毕竟是关于白檀的,京墨一个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脸面跟他总是纠葛。
心中悄悄对着忍冬说了一句抱歉,京墨重新把思绪拨回田庄的事情上去。
要不是忍冬提醒,她郁郁寡欢的,竟然忘了想叶宣竹的事情。
叶宣竹心机深沉,白夫人又不叫她带着那封书信去田庄。不过就算是带着去了,恐怕没有那份协议的原件,叶宣竹想要否认说是伪造的,也不是个大事。
要想撬开他的嘴,不如从他想要什么开始入手。他此次前来白府,是打着为自己家下人讨要回工钱而来。
先不说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家的工坊与工人是否被卖出去,就光看他的来由,自然是不难想到,他所要的无非就是金钱。
只是这人心思缜密,他这钱要了以后做些什么,叶宣竹是隐瞒的严严实实的。就这么一个人,京墨不相信他不知道工坊与工人已经被卖出去。
这么一想,他叶宣竹估计也只是想着趁白府没能反应过来,打个信息差,从白府手里坑点钱。
可是看着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跑过来,京墨也不相信他只是为了坑这么点钱。
越想越糊涂,脑袋乱成浆糊了。京墨不愿意再想,干脆起身,去了善治院,跟玉簪报备一下明日前往田庄一事。
横竖到了明天,问过了本人,该知道的事情也就都知道了。
谁知到了善治院,玉簪却满脸歉意地摇了摇头。
“明天恐怕不行,你看看再过一两天成不成。”
京墨一愣,联想起忍冬说的,跑了好几个马车夫的事情,下意识地追问起来:“怎么了这是?那马车夫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玉簪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也不是马车夫出了什么事情,是夫人。”
“夫人?夫人怎么了?”
这两天,京墨一直没到白夫人身边伺候,有些消息虽然也该知道,只是论起速度来,到底是比不上玉簪这个贴身伺候的掌事大丫鬟。
“夫人明日要出去一趟,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要去哪里。不过就算是算上了咱们新招的这些个马车夫,咱们府上能用的人也就堪堪三个。明天又是带着两位姑娘一块出门,这人手上就不太够了。”
京墨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叫两个姑娘挤在一起,那也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了。”
“是啊。”
玉簪也跟着无奈的感慨。
“要是宝叔在这儿就好了,他的技术好,一个人能顶两个,要是有他驾车,横竖也不颠簸,两个小姐倒是乐意坐一块。”
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宝叔的名字了,现在突然听见,京墨忍不住一愣。
“宝叔他……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一直就没听见他的消息,有人说看见他最近在城里出现过,只是也没个准信。还有人传谣言说他断了一条腿,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能希望他过得好吧。”
玉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在白府勤勤看看干了三四年的老车夫,她也说不上有多喜欢或者多厌恶。
断了一条腿?
京墨一愣,前两天看见的那个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不说别的,如果无视了那个瘸腿,那么那一天看见的那个身影,的确是有几分像宝叔的。
可是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前脚撞见这么一个人瘸子,后面就听说了宝叔断了一条腿。这巧合的几率,无论是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相信。
使劲甩了甩脑袋,京墨将二者混为一人的想法赶出大脑。
她跟玉簪告辞:“我看姐姐这儿的事儿还挺多的,姐姐先忙着,我就不打扰姐姐,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姐姐就叫人来找我。”
玉簪也跟着露出了个笑脸:“行行行,我知道的,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京墨对她摆了摆手当做告别,转身就出了葳蕤院。
只是心中的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莫名其妙的,那个觉得宝叔就是那日所见的身影这一想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
她只能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甩甩脑袋,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京墨!”
后头却突然传来玉簪的声音,京墨转回身子去,却看见玉簪手中拿着一本账簿。
“我刚刚看了一眼库房,咱们府上夏天里常用的薄纱布没剩几匹了。你要是有空的话,现在替我去趟城南的布料铺,看看他们那儿有没有好一点的料子。要是有合适的,你就替我们说一声,跟那老板预定下来。你多预定一点儿,回来告诉我都去了哪几家。等我得了空,我再去看一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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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买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