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谁?”齐思贤久闻无人应答,却感觉到一双大手向自己伸来,环住了自己的腰肢,吓得发出惊叫。
贾瑛的手掌能感觉到齐思贤身上的颤抖,女孩子嘛,哪有不怕黑的。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挣扎, 贾瑛轻声开口道:“是我。”
怀中的身体渐渐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还有怦怦怦的心跳声。
耳边吹过热浪,还有脖颈间传来的酥酥麻麻之感,让齐思贤腿脚感到发软,下意识想要逃离,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鼓动她留下。
背后的贾瑛,环在腰肢上的大手,已经开始缓缓向上移动。
“不要,徐姐姐就要回来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齐思贤试图掰开贾瑛的胳膊,逃离出去。
只是贾瑛的双臂却将她箍的死死的,让其无法挣脱。
感受道耳垂上传来的温润,齐思贤内心更加慌乱,若是让徐姐姐看到了,岂不要羞死人。
只是还不待她下一部动作,只感觉头一颠,脚一轻,便被贾瑛横抱了起来,向黑暗中的床榻上走去。
面对不讲道理,还带着一丝霸道的贾瑛, 齐思贤本能的感觉自己应该抗拒,但心里似乎还有种莫名的期待, 无论她如何竭力,都压制不住的那种。
“今晚, 你走不了。”
浑厚的男子声音在齐思贤耳边响起, 接着便感到身上一沉,被压倒在榻上,正待惊叫的嘴巴,也被一股温润堵了上来。
黑暗中瞪大眼珠子的齐思贤,双眼渐渐变得迷醉起来。
裙裾上的系带,被轻轻的解了下来。
徐文瑜从黛玉房间里取了蜡烛回来,转进房门,却听到卧室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只是声音的主人似乎太过投入,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对于这种声音,徐文瑜自然是在熟悉不过了,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暗夜中嘴角浮起了微笑。
这里是宁荣老宅,除了几个看守的仆役,那个男子还能入得后院儿里来。
再想到贾瑛几次到她这边,都被思贤妹妹打搅了好事, 哪还不知道是谁。
有心想要转身离开, 可这么晚了,她也不好再去别的妹妹的房间打搅, 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俄尔,嘴角微翘,起了捉弄之意。
一盏烛火昏黄照亮了整个屋子,正避着眼睛享受男子爱抚的齐思贤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睫毛眨了眨,双眼睁开。
“啊!”
一声惊叫。
贾瑛被笑了一条,好好的又怎么了,不是已经不抗拒了吗?
定睛之后,才发现,原来徐文瑜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房间,此时正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二人,旁边,还有重新亮起烛光的烛台。
“好啊,瞧你们做下的好事。”
“思贤妹妹,我摸着黑到外面去找蜡烛,你却瞒着我在我房间里,与情郎私会,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且让我喊了林妹妹来评评理。”
徐文瑜故作羊怒,说着便要起身向外走去。
“姐姐不要。”齐思贤面颊通红,一面忙着整理身上的衣襟,却又一时找不到外衫,听徐文瑜提到了黛玉,也顾不得细想对方是在唬她,急忙出声喊住了对方。
双眼含波,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女孩儿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徐文瑜:“姐姐......”
一边又瞪了一眼贾瑛。
贾瑛倒是没在意齐思贤的眼中的娇怒,反倒是被这声“姐姐”刺激了一般,心中涌起别样的情绪。
报春绿绒,终究是自家丫头,予取予夺,自无不应。
反倒是眼前的两女......
“姐姐饶我一回。”齐思贤楚楚可怜。
贾瑛还从未见过如此小女儿家的齐思贤,双眼之中精光连连。
徐文瑜款步扭着腰肢走了过来,饱满的身材,便是身上的衣袍都遮不住园里的春色。
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上身缓缓毕竟靠在床幔边的齐思贤,玉指勾动齐思贤的下巴,缓缓抬起,嘴里问道:“那......今晚你要留下来才成。”
说着,还看了一眼贾瑛。
贾瑛转头递了一个夸赞的眼神过去,心道:“真乃二爷的贤内助。”
“姐姐你也戏弄我。”齐思贤闻言,瞬间反映了过来,对方是在唬她,而旁边那个花心的却是一直在看她的笑话。
贾瑛却是不再等待,一手将徐文瑜也抱上了床榻,一只脚轻轻勾动帘幔,幔帐滑落了下来,掩去了三人的身影。
“今晚你们谁都走不了。”
“夫君,我去熄灯。”徐文瑜的声音在床幔内响起。
下一秒,一支簪子从帐幔之后飞射而出,穿过了烛火,房间内再次暗了下来。
屋外,一轮皎月挂枝,似有仙娥鸟凫。
羿狩山中,遇姮娥于月桂之下。
一只夜莺划过长空,路过院落之时,似乎歪了歪头,不知哪里传来的吱呀声,惊动了它。
翌日,贾瑛早早醒来,看着左右身侧横陈的玉体,嘴角微翘,轻手轻脚的下了地,穿戴起了衣衫。
徐文瑜被声响惊醒,噼了一件外衫起来,帮贾瑛束发更衣。
临出门前,贾瑛看了一眼床幔之后,轻声嘱咐道:“别叫醒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徐文瑜点头应下。
贾瑛回到前院儿,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拳,又与喜儿对练了一套刀法,报春和绿绒二人端来早饭。
“二爷,那个红夷的传教士带着一个金黄的头发,蓝眼睛的女红夷,在外面求见呢。”报春一边伺候贾瑛用膳,一边说道。
“二爷,我看那红夷女人不想良家女,倒像个骚蹄子,大白天居然露着胸脯,衣服连袖子都是透明的,就连前面......都露出来了。”绿绒在一旁搭腔道。
贾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文化上的差异,欧罗巴的女人本来就很开放。
“金黄头发,蓝眼睛?那应该就不是红夷人。”
“将他们请到客厅吧,用完了早膳,再去见见他们。”贾瑛澹澹的说道。
宁府的客厅里,霍恩正与一名穿着白色宫廷礼服,戴着一顶天蓝色的礼貌的金发少女紧紧等待着。
“霍恩叔叔,我今天的礼服还得体吗?”因为坐等着无聊,女子开口向一旁的霍恩问道。
“哦,古妮薇尔小姐,您今天十分的漂亮,很完美,您不用担心会失礼。”霍恩回道。
他与古妮薇尔算是远亲,他的一位远房姑母,曾远嫁到旁波王朝的罗什舒亚特家族,古妮薇尔便是他远房姑母这一脉的后代。
而古妮薇尔的父亲,正是法兰西东印度公司的高层。
他之所以会带着古妮薇尔来到东方,是因为在印度,荷兰人的公司和法兰西人的公司发生了冲突流血事件,并且他的母国处在了下风,许多商船都被堵在了孟买岗,无法出海。
他所在的船队之所以能幸免于难,便是得益于古妮薇尔的父亲。
但东印度公司的流血冲突还在继续,那里并不安全,再加上古妮薇尔一直想要到遥远的东方来,所以他的父亲才答应了她,让他跟着自己来到东方。
而和他在一起的伯努瓦,正是古妮薇尔的父亲派来保护她的卫队长,伯努瓦也算是罗什舒亚特家族的人,只不过他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法兰西血统,并非罗什舒亚特家族的嫡系。
“霍恩叔叔,你说的那位伯爵,真的有那么年轻吗?”古妮薇尔好奇道。
“当然,你知道的,我是神的仆人,神仆是不能说谎话的,古妮薇尔。”
“他还是一个强大的骑士?”
“哦,是这样的,古妮薇尔小姐,那支杀死杜兰特的海盗,就是被他带着士兵击败的,现在,那些恶魔已经逃到了海上,据我所知,这位伯爵大人正在打造一直庞大的舰队,准备去消灭他们呢,所以,杜兰特的仇,有人会帮我们报的。”
“他帮助了我们,我们该好好谢谢他才是,可是我们带来的行礼大半都被海盗抢走了,连一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古妮薇尔说道。
霍恩听了,不免又想起了那支陪伴自己跨过重洋的短枪,心里又开始心疼起来,嘴里说道:“哦,我亲爱的古妮薇尔,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已经报答过他了,我们并不欠他什么。你知道吗,那位伯爵大人,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三把火枪,你知道吗,这种火枪对他们东方人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霍恩与古妮薇尔转头向门口看去。
贾瑛身着一袭黄绸色锦缎长袍,头戴玉冠,迈步走了进来。
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身宫廷礼服装扮的古妮薇尔,只看着一身礼服,贾瑛猜测对方的身份恐怕不会一般,毕竟这种礼服在欧罗欧巴也不是谁都能穿得起的。
至于姑娘吗,金黄色的头发,澹蓝的眼睛,皙白的皮肤,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异域风情,难得的是,这姑娘脸上居然没有雀斑。
贾瑛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转向霍恩道:“霍恩,我的朋友,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哦,是的,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这一切,都要感谢尊贵的伯爵阁下您。”
“我来为您介绍。”
霍恩说着,一边把视线转向古妮薇尔道:“这位就是我的侄女,古妮薇尔·凡·罗什舒亚特小姐。”
说着又向古妮薇尔说道:“这位就是我向你提到的,大乾的伯爵,贾瑛。”
“你好,古妮薇尔小姐。”贾瑛微微点头。
并没有贾瑛想象中的吻手礼,或是拥抱礼节。
只见古妮薇尔手提着裙摆,单膝后撤,轻轻低身一福。
“您好,尊贵的伯爵阁下,很高兴认识您,感谢您的无私援手。”
一举一动,没有贾瑛印象中,西方人的那么开放,但却得体大度。
这是一个有良好贵族教养的姑娘。
至于为何说是贵族,则是因为对方的姓氏之前,加了一个“凡”字,说明祖上最起码也是出现过公爵的,而且对方的姓名很简单,姓氏加姓名,说明她所在的家族,并非是分支,而是公爵家族的主脉。
贾瑛转向霍恩礼节性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是金陵城外的一处寺庙里。”
“寺庙?”
古妮薇尔在一旁说道:“我与叔叔失散后,遇到一名传教士,还有两名商人,他们落脚在城外的一个寺庙里,我这些天也住在那里。”
“很抱歉,古妮薇尔小姐,你第一次来大乾,就让你遇到了这么不幸的事,我深感惋惜。”贾瑛说道。
“你们用过早饭了吗?”
“用过了,伯爵阁下。”霍恩回道。
贾瑛点了点头,看向古妮薇尔说道:“哦,对了,古妮薇尔小姐请随我来,我为你介绍我的家人认识,她们和你一样,都是世上最美丽高贵的女孩儿。”
“哦,是吗,我为能够认识她们赶到荣幸。”古妮薇尔回以微笑。
贾瑛转身带着二人出门向后院儿而去,临到后院儿拱门时,喜儿将霍恩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里你不能进去。”
霍恩错愕,古妮薇尔看向了贾瑛。
“东方的礼法,外男不得入后宅,很抱歉霍恩,如果你放心的话,便在这里稍待片刻,我正好有事要与你聊。”
“哦,没关系,伯爵阁下,东方有句古话,叫入乡随俗,我懂。”霍恩不失尴尬的一笑。
“你的大乾语学的很好。”
贾瑛来之前已经通知了黛玉等人,此刻正聚在一块儿等待着,看看绿绒口中的“红夷骚蹄子”是什么样子的,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只是黛玉却总觉得齐思贤今日有些乖乖的,话少了许多,脸上露着疲惫,最关键的是,头上盘起了一个发髻,就像之前徐姐姐那般。
虽说女子十五及笄后,就会盘起发髻,可一般情况下都是嫁人之后才会盘起的。
齐思贤对上黛玉看来的目光有些不自觉的躲闪,正心中忐忑之时,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姑娘们第一眼见到古妮薇尔时,心中统一的印象是:绿绒说的对。
哪有女孩子这样穿着打扮的,女孩儿们脸色有些微红。
徐、齐、林三女同时看向贾瑛,目光中带着警告之意,贾瑛不露声色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但不得不说,古妮薇尔的打扮,确实让姑娘们目光一亮,白色的礼服,外加一定天蓝色的礼貌,还有类似报春绿绒刚入府时穿的高筒靴子,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唯一的不足就是,胸前的衣襟再高一些,还有袖子不是薄纱透明材质的就更好了。
将古妮薇尔介绍给众女认识之后,贾瑛便转身离开了,霍恩还在外面等着呢,自己若是迟迟不出去,难免他会担心。
“霍恩,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在大乾待一阵子,还是要返回广州?”
“我们的商队在得到交易的丝绸后,就会返回。至于我,我打算在大乾待一阵子,若是可能,我想在东方传播主的仁慈和光明。但是我听广东那边的官员说,想要在大乾传教,需要你们的君主陛下允许,伯爵阁下,你能帮我吗?”
第一批运往广州的丝绸,已经被烧毁了,想要再赶制第二批,怎么也要月余时间,泰西人商船想要返回印度,恐怕也要等到秋后了。
至于传教,贾瑛的内心是十分抗拒的,尤其是对于西方的那种充满扩张****性的教派。
信仰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可某种程度上,他代表着一个国家文化的底蕴。
佛教之所以能被本土化,是因为东方的文明足够强大,可即便如此,历史上因为佛教而引发的血腥和暴力,也不胜枚举。
至于披着上帝外衣的天主教,他们本身的历史,就是一副信仰吃人的画卷。
贾瑛沉默片刻后,说道:“霍恩,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是贵族对吗?”
“当然。”霍恩耸了耸肩道,这点并不值得隐瞒,这是一个贵族的骄傲。
“你说你参加过海军,还游历过欧罗巴许多个国家,对吗?”
“是这样的。”霍恩点头道。
“这样,你帮我训练我的士兵如何熟练的使用火枪和火炮,等到事成之后,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大乾的圣天子,即便陛下不答应,我还可以保举你到国子监。”
“大乾的国子监你知道吗?哪里聚集这东方最顶尖的一批的学者。你可以到哪里担任教习,或许日子久了,陛下有感于你的诚心,说不定会另有恩赐呢。”
“霍恩,你不要急着拒绝,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不对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这是你的权利。相应的,我也不会再帮你什么。你觉得如何?”
霍恩沉默片刻后说道:“训练士兵并不难,可是我已经做了真主的仆人,神是反对杀戮的。再说,我去国子监担任教习,我能教什么呢?伯爵阁下,你别告诉我,如果你们的皇帝陛下都不答应我传教,他们会允许我在国子监教圣经。”
“交什么都可以,你是贵族出身,我想你一定受过良好的西方教育,比如初等数学,几何学,微积分,甚至高等数学......”
“哦,对了,欧罗巴现在有高等数学吗?”
霍恩闻言,面露茫然,高等数学?我怎么没听过。
“伯爵阁下从哪里听说的高等数学?”
那大概是高等数学还没有形成系统的学科。
贾瑛摆手说道:“有初等,不就应给有高等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除了这些,还有力学,以及其他类型的自然科学,这些都可以教。”
不管大乾的学子能不能接受,撒下一些希望的种子总归不会有错。
他也会竭力促成此事。
谁想霍恩苦笑一声摇头道:“伯爵阁下,您太高看我了,如果只是简单的学科,我还能教,微积分我自己都没学会,至于力学以及其他自然科学,在欧罗巴也属于极少数人才会去学习的。”
霍恩摇了摇头道:“我教不了。”
“没关系,你教不了,但你身为一个贵族,肯定认识一些会这些学科的人,你可以给他们写信,让他们来大乾做学术交流啊。”
“对,就是学术交流。”
“霍恩,你想想,两个文明学术的碰撞,将在你的力促之下产生火花,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业啊,传播学术的同时,你还担心你们的天主教义得不到传播吗?”
“润物无声,就是这个道理。”
信仰保护和文明交流,贾瑛还是选择后者。
如今的大乾无论是国力,还是文化,都不差,既然注定两个文明要产生碰撞,那为何不能早一些到来呢?
基督教在有唐时,就已经开始出现在这片大地上了,历经千年,玉皇大帝依旧屹立东方不到,自己又何必担心东方的文明就一定会败呢?
杞人忧天了。
“我听说,在遥远的英格兰,有一所名冠欧罗巴的牛津大学,哪里有许多学问高深的学者,你有认识的人吗?”
“哦,还有奥地利哈布斯王朝的比萨大学,我听说哪里有一座斜塔,叫比萨斜塔,在哪里诞生过一位伟大的学者,叫加利略对吗?我记得还有一位,敢于向上帝发起挑战的维萨留斯。”
“哦,天哪,尊敬的伯爵阁下,您真是太让我赶到意外了,您对欧罗巴的了解,绝对是东方第一人。”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搜肠刮肚啊,再过些年,说不定就要忘干净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过贾瑛也没有过多解释。
“不过,加利略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还有,维萨留斯不是比萨大学的,而是帕多瓦大学的教习。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人,他的学术让人简直就是一门艺术,可惜,他们哪一个学派,在欧罗巴是不受欢迎的。毕竟他们亵渎了神。”
“那就请他们来东方,大乾欢迎他们。”
贾瑛说着违心的话,人体解刨,就算是到了大乾,恐怕也很难被民间接受,除非去当午作。
霍恩还是摇了摇头道:“伯爵阁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远走他乡的,想要请这些人来,恐怕很难。”
“你需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学者,工匠,医生,这些人只要你能请来一个,我就给你一百两,不,五百两黄金如何?”
霍恩童孔一缩,心跳的厉害,神仆也是需要金币的,没有金币如何能将主的光芒散播遍东方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关于训练士兵的事,只是让你帮着训练他们如何熟练操作火器,又不会让你去杀人,你只要答应,我现在就给你一百两黄金,而且会负责保护你们在大乾的人身安全。你也看到了,即便是盛世之下的大乾,也是有海盗存在的,危险总是避免不了。”
霍恩总觉得贾瑛是在威胁他,但他没有证据。
“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这段时间就住在府里吧,若是想出去转转,可以找贾砡,或者我的仆人喜儿,他们会派人保护你们,你们在金陵的一切开销,都算本官的。”
远渡重洋,不是理想多么远大,而是为了东方的财富。
贾瑛不担心霍恩会不动心,即便真的拒绝了他,他也可以去找其他人,总会有条件合适还愿意合作的。
至于说花出去的黄金,相信,若是能成功,他会百倍赚回来的。
洒下了饵料,剩下的,就看鱼儿会不会上钩了。
杨佑派人把苏幼微送来了,他自己则陪着杨仪南下浙江,拖了这么久,浙江和福建的事情,总算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没过几日,消息便传到了金陵。
浙江三司的长官无一幸免,廉忠抄家流放,布政使、按察使押解进京,等候发落。
福建布政使官降两级,按察使升任布政使,都指挥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倒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杭州制造局的多名官员因贪污受贿被革职拿狱,连带着还供出了几名南京织造局的官员,甄家自然牵连其中,听贾砡传回来的消息,甄家的几名旁支族人被绣衣卫带走了。
不过貌似也仅止于此,应该是甄家在京城那边发力了,就连喧闹一时的侵地桉也不了了之。
不过贾家这边却还没完。
冯骥才夹带私货,杨仪似乎对于贾瑛几次三番的拒绝,也磨得没有了耐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贾家的奏章递送到了京城。奏折中还提到了贾瑛与贾雨村合谋,巧取豪夺福建八姓十二家的财产,利用桑改之机,私相授受。
改稻为桑的政令也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前期种下桑苗的土地已经足够支撑大乾与泰西商人的交易了。
林如海被召回了京城,嘉德终究还是气了回护之心,当然这也得益于前期林如海对贾雨村和江南官员推行桑改过度的弹劾。
贾雨村自然就成了背锅侠,即便是他费尽心思的往杨仪身边靠,也没有起作用。
贾雨村被贬为太仓知州,一下子从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变成了正七品的芝麻小官儿,雨村的此刻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这还是贾瑛和杨佑动用了朝中的关系,才有的结局,不然雨村恐怕又要马放南山了。
太仓州便是镇海卫的驻地,让贾雨村去哪里,与戚耀宗配合,正好方便贾瑛自己组建水师。
通过龙江船厂和南京军器局的合力,一个粗制版的风笛造出来了。
只是贾瑛对于风笛的效果不是很满意,即便是在空旷的陆地上,声音也超不出两里地,但是要比唢呐好一些。
但贾瑛依旧以个人的名义给了所有参与打造风笛的工匠,一笔赏银。
无他,虽说效果不尽如人意,但起码思路没问题,而且打造出来的风笛确实能吹响。
贾瑛推测,声音强度不够,应该是风笛材质的问题。
于是还特意请来了霍恩与他的同伴,在欧罗巴还有一种乐器类型的风笛,两者的原理大差不差,且他们见多识广,也能帮着参详一番。
别说,还真派上了用场。
“可以将风笛发音筒里多做几个音腔,这样可以提高声音的强度。还有这个发音筒最好用黄铜来做,一来是足够光滑,会提高声音的质量,二来也不容易生锈。”
“还有,伯爵大人,我认为你们的风箱产生的力量不够,从风箱里面吹出来的空气,不足以让发声筒发出更大声响。”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贾瑛问道。
“首先,要制作一个完全密封的风箱,最好是铁制的,其次要大,但连接风笛的通气管要足够的细。”霍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贾瑛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其关键还是对空气的压缩,只要压力足够强,那么喷出来的空气震动频率就足够高,这样风笛发出来的声响就会足够大。
弥封的风箱可以保证不漏气,铁制风箱足够大,而通气官道足够细,能够进一步压缩空气的体己。
嗯,或许还要在加一个通气筏,让空气不会直接进入道通气管里。
就像吹唢呐一样,视线要先深吸一口气,憋足了气,才能吹得响亮。
随后,贾瑛与霍恩,还有一众工匠经过合力研究下,划出了一个风箱图纸,军器局那边经过一番试验,已经能够打造密封的铁制箱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笨重了些,一个铁箱子,相当于一门红夷大炮的重量了。
设计完图之后,贾瑛又画了一个大号的喇叭形状,到时候,可以安置在风笛的发声筒上,减少声音的扩散。
任何一项新事物的诞生,都不可能一次性成功,经过贾瑛的再次鼓起后,工匠们开始了又一次的没日没夜的试验。
如果风笛能够打造出来,不用太远,哪怕只能在正常无风浪的海面上传播十里地,那位对于水时舰队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突破。
对于这一点,贾瑛深信不疑。
新组建的水师,第一批士兵壮勇已经到位,是戚耀宗从山东带来的家乡子弟,人数不少,足有三百多人。
受乡土情结的影响,大凡将军领兵,军中必然少不了同乡子弟,就像当初贾瑛组建湘军营时,他的亲卫都是来自南疆木氏。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导致贾瑛对于水师的控制力度,可能会减弱,而戚耀宗则能牢牢掌握这支军队。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毕竟水师的士兵,要靠戚耀宗来训练,即便没有这些山东子弟,只要他整日待在军中,其威望自然要超过贾瑛自己。
贾瑛对于水师虽然没什么野心,或是别的安排,可也不愿轻易为别人做了嫁衣。
正因如此,在当初,他才会把广东、广西也加入到招募士兵的地方之列,否则一支完全由山东子弟组建的水师,那贾瑛可真就成了光杆将军,送财童子了。
贾瑛放权给戚耀宗,也是有意试探此人的心性,若是聪明人,自然会注意到这些。
若是不知好歹,等到水师军成的那一日,贾瑛有能力把戚耀宗推上来,也有能力再把他打回原形。
林如海已经在从杭州赶往金陵的路上,等他一到,就该考虑送黛玉她们回京了。
薛家那边,薛添嗣依旧还吊着一口气,贾瑛事后又去了一遭,怕也撑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