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桌上的怀表不停的嘀嗒作响。
列车上,楚沐歌一个人坐在车窗畔,左手托腮,凝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在这飞速行驶的列车上,入目的风景都是转瞬即逝的,能听到的,只有沙沙作响的风声。
纵然孤身一人,却也没有一丝丝孤单之意,心中所装载着的,都是归国归乡的喜悦。
而另一节车厢上,也同样坐着一个孤身青年——温墨白。
与楚沐歌不同的是,他愁眉紧锁,脸上满是不得志的郁郁之色。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听着列车中乘客们火热的聊天声,心里越发的难受,便从车座上站起身,离开了这一节车厢,漫无目的的走向另一节车厢。
两个形单影只人总是会不期而遇。
车窗是敞开着的,冷风入窗,带着丝丝寒意,楚沐歌也感到了窗外冷风的寒意,她打了一个寒颤,站起了身,欲要将车窗关上。
却不想,自己的衣袖不偏不倚刚好碰到了桌子上的那本《春山杂论》,一个不留神,将这本书拂到了地上。
她转过身,刚要将其捡起,却不想,已经有一只宽大的手掌先她一步将其拾了起来。
她一惊,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他面容俊朗,脸上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惆怅,他双手呈着书,将它递到自己的面前。
想必他是好心,楚沐歌对他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一样用双手接过书,“谢谢先生!”
温墨白本是无意间听到了这书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他转过身,低下头时,正瞧见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大大的“春山杂论” 三个字,此刻他的心竟猛然的跃动了一下。
这书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她眉目端庄,容颜清丽,含笑的面容极尽温柔,一身的白色衣裙更衬她温婉可人的气质。
楚沐歌的道谢并没有客套,只是点点头,又轻声问:“小姐也喜欢读梁嘉昇先生著的《春山杂论》?”
楚沐歌也点了点头,很是随意般说:“梁先生所著的书籍都是在宣传新式先进的思想文化,哪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会不喜欢呢?”
殊不知,楚沐歌随口一言正是温墨白多年所追求,他不禁兴趣大增,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梁先生宣传的新式的思想文化,也是小姐所求的吗?”
楚沐歌轻声道:“对呀,梁先生所宣传的都是新文学,正是我们这些年轻人该去努力实现的。”
楚沐歌只是与他说了仅仅两句话,他顿时便觉着心中的阴霾散开,不曾想自己一直不被理解的理想抱负,竟被一个素不相识女子想得这样透彻。
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人会理解自己的理想抱负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竟生了一种知音难觅的感动:“不曾想,小姐这样一个婉约的女子竟也有这样的宏伟的理想抱负,着实令人佩服!”
楚沐歌见他对自己的书有如此兴趣,心中同样生出了一丝悦然,她受过新式思想教育,也不是什么腼腆之人,于是便直言邀请:“我瞧着先生是独自一人,正巧,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如若先生愿意的话,便在这里坐吧。”
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如此热情,完全超乎了温墨白的意料,自己本就对这个新潮的女子有兴趣,她既这般邀请,自己还有什么可不答应的呢。
于是他便畅然而应:“如此甚好,那便多谢小姐了。”
他说着便坐到了楚沐歌的对面位置。
他顿了顿,又问:“梁先生的《春山合集》一直都是鄙人所喜爱的,敢问小姐,除了《春山杂论》之外,还有读过其他的吗?”
她笑了笑,声音中也透着婉约,“我虽然喜欢梁先生所宣传的新思想,不过他的《春山杂论》我并没有读过太多,也不过是两三本而已。”
“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本《春山杂论》。梁先生说得对,只有新民,才能新国,这也是我的理想。”
温墨白脸上似乎浮现着很浓厚的兴趣,他双眼闪烁着光芒,朗声向楚沐歌问:“看来小姐对梁先生的《新春山杂论》理解得很是透彻。”
一阵清风拂过,楚沐歌桌前的书卷隐约被风拂动得翻了一页,温墨白瞧见扉页上似乎隐约有一副梅花的古意画。
只是一瞬间,那书便很快合上了,他终是没能看清那书上的画。
他心中好奇便向楚沐歌请求:“小姐,你的这一本《春山杂论》能够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啊。”楚沐歌答应得很爽朗,将其递给了温墨白。
“多谢。”温墨白道了一声谢,双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