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部,中央控制室。
冯·施耐德教授举起手,示意赶到的搞事三人组安静,几人齐齐仰望着那巨大的地球投影。
那就是天眼所见的地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执行部就是通过这个投影来监控全球各地的龙类活动。
每当某个点亮起红光的时候,eva就会把自己投影出来,说明情况,给出解决方案,然后执行部专员们出动。
但这一次eva没有给出任何应对策略,投影出来的少女也跟众人一起沉默地看着那巨大的地球投影。
那上面,整个北冰洋都闪烁着令人心季的红光。
“这是?”凯撒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发问。
预警的区域是整个北冰洋,难道那片面积达到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冰海,都被龙王占领了?
冯·施耐德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没那么糟糕,但我们还无法确定它的准确位置,所以整个北冰洋都被标红了。”
“什么样的目标?”阿巴斯问。
“应该是老朋友。”冯·施耐德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瓶陈年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等了那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吗?”
凯撒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你’指的是什么。
--十二年前,格陵兰事件,疑似古龙的神秘生物冰封了整个海域,幸存者只有冯·施耐德一人。
虽然他侥幸生还,但面部和呼吸系统还是被极寒摧毁,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必须终生戴着呼吸器。
但更令他痛苦的,却是那些牺牲的学生。
--当时跟随他执行任务的多半都是他名下的学生,当年他很热衷于教育,总被优秀的学生们包围。
从那之后他性格大变,完全放下教育工作,转入执行部,在和龙类的作战中,手段极端强硬。
这不是赎罪,而是报复,冯·施耐德正是因此得到了校长昂热的大力支持。
这些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校董会几度建议更换执行部的最高负责人,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
而现在,就在任期的最后,冯·施耐德等到了他的宿敌。
他一口把那杯酒喝了下去,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以他的呼吸道,本来是严禁喝酒的,但他今天太高兴了,因为仇人出现了,而他们现在终于有实力手刃对方了。
“怎么能确认,这就是格陵兰事件中的目标?”阿巴斯问。
格陵兰岛确实是在北冰洋里,但这并不意味着北冰洋里出现了龙王级的目标,就一定是格陵兰事件里的那一个。
“寒冷。”eva说:“在温室效应的影响下,北冰洋的冰盖正在迅速融化,多数气候专家认为2050年之前北冰洋就会失去全部的冰盖。可在这个夏季,北冰洋诡异地被冰封了,冰盖边缘一直延伸到了白令海峡。”
“夏季,白令海峡却被冰封?”阿巴斯陷入沉思。
“现在全球的气候学者都对这种诡异的现象感到恐慌,这意味着他们预言气候变化的模型完全失效了。”eva继续说:“他们正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一场会议,有些专家表示这个现象可能意味着地球从此进入新的大冰期,甚至有人预言整个海洋都会被封冻。”
阿巴斯点了点头,极寒,这确实是格陵兰事件中那个未知目标的特征。
龙王确实也有能力导致气候的剧烈变化,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最高言灵‘烛龙’如果释放成功,就能令三峡水库沸腾。
eva:“此外,北极圈一直是鲸类的乐园,但根据监测,从春季以来北极圈中就很难监测到鲸群的活动了,一些被安装了全球定位装置的鲸群正在撤离北极。”
“鲸类是很敏感的生物。”凯撒说道:“龙王的出现会令它们恐惧,就像在一片森林里忽然出现了新的大型猎食动物,猎物们都会警觉地避让。”
“龙威。”阿巴斯颔首。
那是其他生物根植在血统深处的对龙的恐惧,毕竟龙曾是地球上一切生物的狩猎者。
“有目击者吗?”凯撒问。
只凭极寒就发出龙王入侵的警报,这并非卡塞尔学院的作法,而且冷夏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警报却刚刚发出,这似乎意味着有更加确凿的证据出现了。
eva:“没有目击者,但就在刚才,进入北极圈的一支气象考察队传回了一段视频。”
地球投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天雪地的画面,镜头轻微摇晃,看来是用手持式摄影机拍摄的,有人在用俄语和芬兰语说话。
远处,银色的热气球刚刚升空,身穿科考队制服的人们正在架设三脚架,也有人忙于在冰面上钻孔和搭设帐篷。
“因为这个夏季北极圈内异乎寻常的低温,这个芬兰和俄罗斯联合的考察队决定撤出俄罗斯设在北极圈内的考察站,他们的计划是驾驶雪地车,携带辎重在冰面上跋涉大约300海里,跟俄罗斯派出的破冰船汇合。”
eva解释道:“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段视频拍摄于15分钟前,他们抵达了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附近,在那里扎营。通常在夏天,那里是一片可航行的大海,但现在那里完全被冰封了。”
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夏季北极正是极昼,天空始终晴朗而清澈,白得炫目的太阳低低地悬挂在地平线的上方,却永远不会落日。
如果不去考虑当地恐怖的低温,这样的画面非常舒缓和悠扬,令人心中平和。
可是有序工作的人们忽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持摄像机的人也立刻转向那个方向,太阳的方向。
然而除了太阳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丝风,只有轻薄的雪尘在地平线附近弥漫。
雪尘被什么搅动了,冰面也轻微地震动起来,却不像预期的那样有什么东西冲破雪尘忽然出现。
但科考队的人们忽然就慌了,有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调头就跑,有人咆孝,有人喃喃地说着什么,在胸前划着十字。
没跑的人就再也跑不了了,他们静静地站在冰面上,变成了蜡白色的凋塑,他们的皮肤表面长出了细微的白毛,那是凝结的冰晶。
跑的人也只是多活了片刻,他们跑着跑着就凝固了,有的人化作了奔跑姿势的凋塑,有的人却摔倒了,他们的四肢像是石膏浇筑的,砸在冰面上就断开,却没有血流出来。
摄影机还在工作,这种特别为极地摄影准备的设备能在极低的温度中工作,它最后拍下的画面,是那个用于测量高空气温的银色热气球笔直地坠落在冰面上,摔得粉碎。
所有的生命都消失在30秒之内,白得晃眼的太阳依旧挂在天空中,雪尘在地平线处弥漫,不再搅动,冰面也不再震动。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个看不见的死神经过,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缥缈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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