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车队所有人一片惊呼。
忽一个声音冷道:“奉刺史大人军令,尔等若是归降,可保性命。”
陆涛的身影,扶刀走出城门洞,周围出现了数十长枪兵,还有城楼上也出现了十多个弓箭手。
“好贼子。”一个魁梧大汉厉吼,手提大刀前冲,忽然被一个同伴扯住。
“童兄,我们不能与刺史为敌。”拉扯那人急道,说着话扔下了手中大枪。
“你,你怎么这般孬种?”大汉恼道。
那人苦涩道:“童兄,郡公爷不在了,我们只是吃粮效力之辈。”
大汉哼了一声扔了大刀在地,其它甲士也默然放下了武器,只有车中传出了男女的惊恐哭泣。
陆涛吩咐绑了俘虏,又令一火将士押送车辆去往州衙。
实则在途中,车内的男女九人全部被杀,杀令是陆涛下的,但却是执行韦扶风交待的军令,遇上郡公府亲属,尽可能秘密杀了。
......
郡公府平静了,扶风军收罗了一些战利品,带上伤亡的同伴悄然撤离,刀盾兵护卫回归了州衙,其它扶风军原路自东城门离开了。
商州壮丁拦阻了囚犯的逃散,头领之一的高岩劝导道:“各位,你们若是离开很难出城,我给大家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有囚犯问。
“我能够让诸位成为团练兵,如果诸位投效刺史大人,自然就无罪,而且所获也能够合法。”高岩劝导道。
“原来你是利用我们,现在又要诱骗我们,我们若是不走,岂不是找死。”有个囚犯凶狠道。
“利用你们?若不是我们放了你们出牢,你们的下场也是死路一条,我给你的出路,你可以不要,现在请走。”高岩厉声道。
那个囚犯一瞪眼,立刻扭头道:“兄弟们,狗官的话不能信,我们要想活命,必须离开西城县,我们去打开东城门。”
“好呀 ,那你去吧。”高岩讥讽道。
囚犯们互相看看,却是无人响应,多数是没有主意。
那囚犯急道:“你们这群傻瓜,杀了郡公府是多大的罪过,若是留下,必然成了替罪羊。”
“你才是傻瓜,若是用你们做替罪羊,适才你们还能活吗?你还要去攻夺城门,适才那些军力是吃素的?”高岩讥讽道。
那囚犯立刻哑口,但很快强笑道:“我错了,愿做团练兵。”
“你想做,晚了。”高岩阴声道,一摆手,立刻扑过去七个壮丁,挥舞武器杀了那个囚犯。
“某为什么要杀他,因为某恨两面三刀之辈,你们愿意的就留下,不愿的立刻离开,离开后能不能够活命与某无关。”高岩厉声道。
囚犯们一阵骚动,最后有数十人离开跑入了夜色。
高岩收编了二百多的囚犯,之后去了北城区的民宅隐藏,韦扶风不敢让高岩带出县城,出了城难以管制。
......
县衙,‘乱民’和囚犯离开不久,幸存的衙役和牢卫执着火把在县衙走寻,发现县令和主簿死了,也看见了守卫公房的壮丁,喝问。
“县丞大人在此,你等要做什么?”一个壮丁依照韦扶风的之前吩咐,回应道。
“县丞大人?”衙役和牢卫互相看看,继而喝问的衙役又道:“县丞大人吗?小的们看见县令大人和主簿大人,都被匪人杀了。”
“进来说话。”韦扶风的声音传出。
衙役听音回应,迟疑一下,五个人结伴进入公房,看见了县丞大人在书案下,一个武官服少年正在钻出案下。
后世史书记载,乱匪入县衙洗劫,西城县令和主簿在后宅吃酒,不幸被戮,县丞韦轩在公房值守,惊觉入藏案下,得生。
......
次日天一亮,西城县城内杀气腾腾,一火火团练兵奉了州衙军令,地毯式搜查乱匪。
近午,一百五十三颗人头挂在了东城门城墙上。
据说昨夜东城门被匪人内外结合攻破,乱匪袭劫了县衙和郡公府,县令和主簿在后宅吃酒被杀,县丞在公房值守,闻声钻入案下躲过一劫。
州衙一边大肆搜杀乱匪,一边勒令县丞韦轩权知县令,行权安民,处置郡公府善后。
州衙行文治下各县,加强守备,再各出二百团练归属州衙,剿匪安民。
韦扶风当然不能让父亲去往郡公府善后,善后的差事他交给了祖父的另一心腹徐冉。
徐冉带着九名衙役,实则是九名商州壮丁,去了郡公府善后,利用官府的名义,将郡公府残留的家兵收编为牢卫。
官府的名义很有号召力,经过了匪劫的郡公府,残存家兵乖顺的归属了县衙,由家兵变成牢卫,算是奴才变成了官兵。
主子不在,家兵的心也散了。
韦扶风一直在县衙陪伴父亲,帮助父亲入主县衙,一切的策略都有序的完成。
扶风军退出东城门之后,随军的商州壮丁骑马急归上洛县送信。
韦轩接到州衙的命令后,在韦扶风的陪伴下开始了行权。
让韦扶风有些意外的是,父亲一反之前的木讷,神态自然平静,面对十几个衙役牢卫,毫无局促反应,有条不紊的吩咐收拾县衙后事。
韦扶风成了跟班,陪伴父亲看过了后宅,又见父亲温言安慰县令的‘幸存’亲眷。
主簿和衙役的亲人来了后,韦轩也有板有眼的招呼,承诺抚恤。
坐去了大堂,韦轩执笔书写了四张安民告示,让韦扶风盖上县丞大印,吩咐衙役贴去城门。
有个衙役漫不经心的单手接一张告示,忽听一声冷嗯。
衙役一惊看向韦扶风,与韦扶风的冷锐眼神一触,衙役立觉汗毛一竖,莫名的感到了死亡味道,吓的忙低头,伸双手接过告示,后退了一步才转身离开。
衙役走后,韦轩温和问道:“扶风,你看为父下一步做什么?”
“您是西城县的父母官,孩儿对于治政的见识浅薄。”韦扶风微笑回应,他是不愿抢了父亲风头,说了见解也没有什么意义。
韦轩一笑,道:“就如你说的,为官应该造福一方,如果为父能够久任,最想做的就是治理汉江水患,让汉江两岸成为鱼米之乡。”
韦扶风点头,道:“应该治理水患,只是孩儿不能保证金州的获得长久。”
韦轩点头,韦扶风却又道:“如果爹想做,那不必想什么能不能久任,在任就去做,做不成是天意,只求日不虚度。”
韦轩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这话很有道理。”
韦扶风微笑道:“孩儿就是那么做的,想入川谋求富贵,就抛开了恐惧离家去往。”
“哦,扶风,你带的那些将士,莫非是你伯祖的属下?”韦轩问道。
韦扶风嘴角略显了苦笑,他只好道:“那是孩儿的属下,与伯祖无关。”
“你的属下?”韦良轩意外道。
“孩儿入川有了一些遇合,成为了朝廷的扶风军使,如今统领一千将士驻扎在蓝田县,昨夜进袭郡公府的主力,就是孩儿的扶风军。”韦扶风低声解释。
韦轩惊讶的看了韦扶风,韦扶风又低声道:“扶风军号是皇帝陛下赐予,属于征讨河东李克用的军力之一,孩儿不日出征河东。”
“啊?你要去征讨河东?”韦轩吃惊道,语气隐然关切。
“若不征讨河东,孩儿不可能获得合法的扶风军号,爹爹放心,孩儿不敢说能够获胜,但有自保信心。”韦扶风低语。
韦轩凝重点头,想一下道:“是不是因为你的扶风军,才让你的祖父有心了金州?”
“是,但商州确实不能久留,韩建的地盘四战之地,为了保住必然大肆加赋扩军,那时候爹和伯叔们都会被强征入军,就算不入军,也会成为更惨的役夫。”韦扶风肯定祖父的决策。
韦轩摇头,道:“韩建进夺了商州,日后或许还要进夺金州,我们就算拥有金州,也难守成。”
“爹爹何不换一种思维,我们据有金州之后,若是以金州为筹码归降韩建,与一家人的投降相比,结果一样吗?”韦扶风低语。
韦良轩微怔,随即恍然点头。
这时候,徐冉带着一百多的‘牢卫’返回,父子二人转而忙于收编安置,主要是发军饷和军需,任命头领。
......
同一日,隐藏在北城区的二百多囚犯和近百商州壮丁,获得了州衙送来的团练军服和长枪,在大院里密密麻麻的聚立。
高岩站在一张桌子上,他穿了一身锁子甲,威风凛凛的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很是幸运,那些离开了你们的一百多位智者,如今人头都挂在东城门。”
啊!院内一片哗然。
高岩一摆手,又大声道:“如今兄弟们都是团练兵,应该忘记了曾经坐过大牢,若是那一位愿意承认是囚犯,某可以成全他再去大牢。”
院内鸦雀无声,高岩又道:“好,现在演武,有本事的做火长,更强的做队正队副,某就算不是最强,也是你们的上官,听清了吗?”
院内一片回应,继而开始了比试,其中的矫健者成为了大小头领。
有了强者做头领,弱者只能畏惧的不敢逃跑,而强者做了官,自然不愿再成为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