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院子里人很多,人群之间甚至都没有一丝空隙露出来,随后就只听到一道清脆声响,惹得众人惊呼一声,连忙跳开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抹闪烁不断的亮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高速盘旋着,旋既猛地落下。
锵!
落下来的是一把剑,待秦然看清之后,眉梢骤然一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剑落插入地面,险些遭殃。
人群才散开一下子,躲过飞来的利剑之后,再度簇拥在一块,生怕错过什么好戏一般,继续围观。
“呃啊!”
紧接着,继利剑之后是一道凄厉的嚎叫声,众人再度跳开,唯独秦然没有反应过来,仰头朝天,目光惘然,直到人群之中散出来的那条通道,掠过来一道身影,秦然才猛地察觉这次袭来的方位是从地面上而来的。
秦然将注意力转移到地面上,这次飞过来的不是什么利器,而是一个人。只见那人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坑,一路势如破竹般冲向前。
众人机灵跳开躲避,空出来的道路正好对着秦然,待人影即将要撞向秦然时,只见秦然猛地蹲下身子,一手按在那道身影的肩膀上,遏止住了那人前行的轨迹。
望着来人一脸扭曲并呻吟着,这副面孔很陌生,秦然没有见过,不过秦然注意到了此人身上的穿着,和他一样是青色长袍,显然也是一名新生。
秦然这样的举动若是放在一般情况下,算是好心仗义,拔刀相助,不过在此时,周围有无数道目光锁定在秦然身上,心道此人好不识趣,竟然多管闲事。
在一阵冷嘲热讽过后,众人们望着秦然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戏谑。
“秦公子!”
呼喊声很熟悉,秦然起身转头,发现叫嚷的人正是柳书生无疑。
见到秦然的出现,柳书生表现得很兴奋,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熙笑容,秦然也是下意
识地以微笑回应,不过当他感知从柳书生身上感知到一丝以往的不同之后,眉梢微微一挑,感到有些惊讶。
如今秦然的实力乃是九星中阶武徒,感知渐强,仅仅看了书生一眼之后,便是看透了书生的境界修为,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此时书生的境界已经达到了五星武徒的境界。
在新生考核期间,秦然初识书生,还记得书生那时的境界很低微,只有区区三星武徒的境界,尽管是处于大圆满级别,不过在群英荟萃之中,依旧显得有些卑微,如同草芥,很不起眼。
不过考核过后,书生在众多新生排名之中,竟然仅此于宇文渊,获得了第四名的殊荣。
在众人眼中,书生的成绩是存在水分的,完全是依靠了秦然,试炼期间一直追随在秦然身旁,巴结讨好之后,所沾的光彩罢了。
但是秦然很清楚,书生在试炼之中并没有倚仗任何人,虽然书生境界低微,可是用剑却很犀利,天梯之上,在人家毫不察觉的情况下一剑将一名七星武徒抹杀掉,这等手段何其凌厉,谁又敢说书生弱小?
一人闯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梯,渡过星河,然后才进入战谷,扪心自问,换做是秦然自己,在没有系统的帮助下,想要闯关的话要艰难许多,不过书生却凭借着一己之力,闯到了战谷。
若是说书生仰仗秦然,借此沾光得了虚名,那么战谷之中秦然将阵盘给破坏之后,全部的试炼弟子当中,哪一个不是受了秦然的恩惠?
一句话总结而言,书生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般弱小。
方才进门两日,书生的境界便是一举突破两个大境界,即便是在系统的辅助下连破三层境界的秦然,见到书生这般晋阶神速之后,都是不忍发出惊叹。
随着书生的呐喊,众人看着秦然的目光立即有所改变,眼眶瞪大了些许,
目光中不再是先前的戏谑和嘲讽,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诧异。
新生第一秦然的名头,在入门第一天已经传遍了,直到秦然击败了门内的老弟子罗通,再度扬名,然后与新生第三的宇文渊一战,这只算是一道插曲,那么昨日在御兽阁传开的消息,足以震惊全门上下。
一举击退外门第一天才苏北,一夜之间使得秦然这个名字威震整个外门,如今见到这般传说的人物之后,如何不使得众人感到吃惊,感到激动。
想不到,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奇人物,原来长这般模样。
对于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秦然没有置于理会,径直走到书生身前,询问一番:“这才许久不见,你怎么又搞事情了?”
秦然望着书生,打趣说道,旋既再看看书生身后的那帮人,笑着调侃说道:“而且还是聚众斗殴,可以啊,长本事了。”
书生对此摇头叹息,感到无奈。
“怎么?又是来索取所谓的供奉?”
一番调侃过后,秦然便将目光转移到和书生对立的那群人身上。
场间除了围观者之外,划分为两个阵营,新生一方,隐隐以书生为首,老生一方为首的那个人,算是秦然的熟人。
“秦然,这不关你的事,上交供奉是历届以来的规矩,尽管你很厉害,可是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坏了规矩。”
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忌惮,说话的正是苏寒。
“嗯。”
秦然对此,轻轻点头。
见秦然点头不语,态度不明,苏寒锁紧了眉头,补充说道:“更何况,我们知晓你和柳亦白有些交情,所以特意免了他的贡献。”
苏寒特别强调这一点,生怕秦然不情愿般,经过昨日一战,苏寒确实对秦然心生忌惮,抱着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态度,畏而远之。
“书生。”秦然闻言之后,说道。
“嗯?”
“他没有索取到你的
奕剑令?”
“没有。”
“那你逞什么能?觉着自己五星武徒的实力就可以当大哥了是吗?”
秦然依旧不忘调侃书生,同时又感到有些疑惑,看书生也不像是一个爱出风头、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会和苏寒这帮老弟子杠上了呢?
之前苏寒前来向新生勒索供奉,针对了柳书生,秦然与其相识,所以出手相助,将来者击退。
既然现在对方识相,没有再针对他所认识的人,也是卖了些面子,秦然没理由和对方过不去。
“可是这些新生……”
书生看了看身后的那帮新生,欲言又止。
秦然闻言,眉梢一挑,感到诧异,想不到书生竟然真的这么仗义,替这些新生做出头鸟。
“这些新生与你何干?收取新生的供奉,这是规矩,等日后你做了门内老弟子,奕剑令不够用的时候,也得这样做,现在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收你供奉,已经很仁义了。”
秦然一本正经,对着书生说教。
“可是……”
书生闻言,欲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人家人多,境界又压你一头,你拿什么出头?”
见书生执迷不悟,秦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了书生的话。
秦然大概目测了一下,在场的新生有数百号人,苏寒所带来的老弟子仅有不百余人,不过境界上的差距并不是可以靠数量进行压制的,权衡利弊,秦然没有理由强出头。
秦然说罢,便是瞥了一眼那些新生,神情淡漠,沉默下来。
而那些新生,先是将目光投射向秦然,瞧见秦然那一副淡漠冷酷的神情之后,皆是感到一阵失落,旋既便将目光转移向书生,投以一种哀求的目光,期待着什么一般。
对此,书生选择低下头,目光盯着地面看,陷入了沉默,没有面对众人的勇气。
众多新生见状,落寞感愈发强烈,变成绝望
。
新生们的绝望是苏寒和老弟子们的兴奋剂,见秦然没有插足其中,苏寒嘴角抹过一道笑意,冷冷地扫视秦然和书生背后的那些新生们。
“按照老规矩,新生入门,必须向我们上交供奉,寻求庇护,识相的话就老实点,不要指望有谁可以帮你们出头。”
苏寒趁势出声,手掌朝着一旁的桃树猛地一拍,桃树拦腰截断,花瓣零落飘散,好生凄惨,以此来威慑众人。
众新生见状,心中一颤。
“注意你的行为,这里现在归我管,不要弄坏这里的一花一草,我还要住呢,这样不雅观。”
望着躺在地面上的半截桃树,秦然冷冷出声,出言警告。
苏寒闻言,不禁感到一阵寒颤,目光幽怨地斜视了一眼秦然,暗自咬牙,敢怒不敢言。
“本门门规里根本就没有新生向老生上交供奉这项条例,凭什么?”
有人愤愤不平,很是不服气地叫嚷出声。
这话听着感到有些幼稚,那些老弟子们闻言之后,皆是哼笑出声,表示不屑。
“是啊,凭什么?我打死都不交!”
见有人出言反驳,有人感到底气足了一些,附和道。
“是啊,大不了跟你们拼啊!闹到管事长老那里去,让长老们知晓你们这些老弟子的恶劣行为。”
有人开始搬出长老做挡箭牌,试图吓唬一下那些老弟子。
听着这些新生的无知言语,空有一腔热血的义正言辞,连秦然都是觉得有些可笑,更何况那些老生,闻言之后立即捧腹大笑起来,嘲笑声响彻在院落之中,很是刺耳。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道异世界,这几名新生所说的话确实很天真,令人不禁感到可笑。
嘲笑声很响亮,笑得几瓣桃花飘落,笑得寒风拂过,轻轻吹拂在那些新生的面颊上,带起一阵潮红。
这阵潮红不是心中那腔热血上涌,而是他们感到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