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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温柔，心口那样的痛，到底是明钰丞相的，还是她的呢？明钰支着肘，撑着半面脸颊，幽幽地想，一手握着毛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将原先描摹的字划得乱七八糟。
恍惚着，听得门外一声娇唤“夫君”，门被推开来，紫瞳回来了！明钰如梦初醒，慌忙地将桌面上描摹的几页纸团起来顺手丢进桌子底下，一脚踢到最黑暗的角落。
“夫君，你在做什么？”紫瞳已经进来，疑惑地盯着她，明钰心虚，心口跳得厉害，面上却绽放一个微笑，“没做什么，只是在看看书。”说着，扬了扬方才胡乱在桌面上抓的一本书。
“是么？”紫瞳挪了个椅子过来，紧紧挨着她坐下，瞟了眼她手中的书，忽然掩嘴轻笑道：“夫君喜欢倒着看书？”
闻言，明钰低头一看，顿时额头冒汗，果然，把书给拿倒了……
幸而紫瞳并不打算纠缠此事，眸光淡淡一略，转而问道：“今早上朝，情形如何？”
明钰松了一口气，道：“也没什么，不过赏了好些金银珠宝罢了。你得空就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她知道紫瞳最爱这些。
闻言，紫瞳撇了撇嘴，冷笑道：“我就知道，那轩辕小子定是要继续架空你的权力。”
“嗯。”明钰沉吟了下，颇有些担忧地道：“如今我就是个空架子，你说，他会不会趁机随便寻个名头要我性命？”构陷一个没有权力的臣子，对于帝王来说，再轻易不过的了。
“呵呵。”紫瞳娇笑着软软地依偎到她身上，“别担心，帝王之道，莫过于权力制衡。温小人的权势滔天，一如曾经的明钰丞相，轩辕小子虽有意扶持了李家，然而毕竟还不足以与温小人的势力相抗衡，如今你醒来，正是牵制他的好人选。他不但不会杀你，相反，还会慢慢地赋予你权力。”
紫瞳说的自然有道理，然而明钰却还有另一层顾虑，皇帝不对付她，难道温柔不会？
见她面带忧色，紫瞳以为她在为如何夺权的事情烦恼，不由地宽慰道：“权力之事，宜徐徐图之。”
明钰点点头，记起今日鹤鸣殿的情形，不由地好奇：“嗯，以前的明、呃，我，与皇上的关系很密切么？”
“嗯？”紫瞳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是不是，今日皇上与你说了什么？又或者、对你做了什么？”
脑海中浮现当时的暧昧，明钰觉得有些尴尬，便含糊地带过：“也没什么。”话锋一转，道：“那个皇上赏了几个男宠，说过两日便送进府来。你看，这该怎么办？”
“男宠？”紫瞳凤目流转，忽而展开艳丽的笑容，饶有兴味地道：“好啊。我喜欢。多送几个也无妨！”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明钰无奈地摇摇头，端看了会紫瞳的神色，见她眸中精光闪烁，想来其中的厉害她是明白的，既然她无所畏惧，应该是有所应对。这样，就好。
提到男宠，就想起怡红院中的小白。小白，就是那个白发白衣的少年。紫瞳说，当时小白晕在路边，是她捡回来地，根本不知道其姓名与来历，且他从不开口，无论别人说什么问什么，都只是用那双纯净无尘的眼眸，无辜地盯着人看。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抱着那盆奇特的绿色植物，对着天空或者某样东西发呆。估计，精神有点问题。
为此，明钰对他也多了几分关心，让紫瞳帮忙探查小白的来历，看能不能把他送回家去。“小白的身世来历，可有消息？”明钰问道。
紫瞳摇头，眯起眼，调笑道：“小白虽然是个痴呆，但样貌气质却是极品。你果真舍得送走？”
明钰不理会她，低头想了一阵，犹疑了下，道：“何不贴张告示，看看谁家丢了人什么的，也许那样很快就有消息也不定。”
“告示？”紫瞳凤目一闪，疑惑地盯着她。
“呃。”明钰怔了下，解释道：“嗯，就是把小白的情况写上去，若是他的亲人看到，自然会揭下到相府来领人。”
紫瞳挑了挑眉，勾唇一笑：“你以为，告示是随便可以贴的？难道，你要以公文形式张贴？又或者，干脆以通缉犯人的形式张贴？”
明钰语塞。她对这个世界确实所知甚少。还以为，可以像现代那样随便贴个启示什么的没有啥问题，在这里，能够公然张贴告示的，一般是官府或者有官家特殊授权的机构。
紫瞳定定地凝视着她，默然片刻，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今日，见到温小人了吧。”
闻言，脑中立时浮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心口便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和微微的钝痛，明钰的神色变了变，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暗淡。低低应了声：“嗯。见到了。”
紫瞳不语，只一双凤目锐利地审视着她，脸上浮起极其诡异的笑意。可惜，明钰低垂着头，并没有注意。
心绪翻腾，明钰沉静了好一会，忍不住脱口低低地问了句：“温柔，是个怎样的人呢？”
紫瞳神色骤然一凝，在她抬头的顷刻，却又绽放出无比妖冶灿烂的笑容：“他么，是个可怕的人。”蓦然，她伸手一把握住明钰的肩膀，恨恨地咬牙切齿：“他到底给你种了什么毒？让你死过一回竟还对他念念不忘么？”
被她脸上扭曲的神色骇到，明钰怔了怔，各种烦躁抑郁的情绪顿然翻涌上来，她有些恼火：凭什么她要干涉这么多？不厌其烦地调戏、处处的禁锢辖制，她容忍，可如今竟连她的感情与情绪也一并要管制，她忍无可忍！
“够了！”明钰厉声大喝，猛然起身，隐忍而高傲地睥睨着她，冰冷地说道：“我的感情，自有我做主，还轮不到他人来操纵。”说完，不理会紫瞳的反应，拂袖而去。
紫瞳听着门被大力合上的声音，眉眼轻挑，竟低低的笑了起来，肩膀微动，声音沙哑欢快，额头上的水晶饰品，在灯光下闪烁不定，映着她妖娆的容颜，说不出的诡秘和妖冶。
“夫人？”门外，响起相思犹疑的低唤。
紫瞳敛起了笑意，“进来。”
相思推门进来，恭敬地行了礼，紫瞳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头也未回，“如何？”
相思轻轻摇头：“没有丝毫的线索。”紫瞳不语，只伸长脚，在桌子底下拨弄着什么。
相思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也许，公子还是公子。”
“嗯。”紫瞳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摊开来，笑眯眯地看了几眼，懒声道：“嗯，这字倒是有了不少进步。便是脾性，也学了个一二。”唇边，渐渐地勾起一分讽刺。
她以为私底下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哼，幼稚。既然她要装，她紫瞳便给她机会，陪她做戏！
相思犹豫了下，瞥了眼纸上的字迹，又道：“虽然性子变了，字迹也不同，但无论身形样貌，还是身上的印记、体内的毒素，这些无疑都与公子一般。料这世上，也没有这么相像之人，也没人能计划得如此天衣无缝。许，是我们多想了。假扮公子，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倒也是。”紫瞳闭上眼，慵懒地仰头靠着，嘴角渐渐地浮起一丝诡秘的笑：“罢了，不必再查。如今这个，岂非更好玩……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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