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望着巨大的十字架,十分虔诚。
韩睿站在她的身旁:“你信基督?”
“不信。”她连目光都不曾偏移一下,只是反问:“你呢?”
“虽然是在国外长大,但我是无神论者。”
这是韩睿第一次主动提起他自己的事,方晨听了之后稍稍静默了两秒钟,才问:“哪个国家?是不是意大利?”
她笑了一下,唇角轻扬,像是在猜一道有趣的谜题:“那边的黑手党比较有名。”
“不是,美国。”
韩睿的话音落下,方晨不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打量了她一下,径直问:“怎么了?”
或许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她无意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谁知道他竟然能够这样敏锐,一眼看穿。
她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的英语口语一定十分流利。”
这是个有些拙劣可笑的借口,可韩睿并没有拆穿她。
他说:“要不要回去?”
“好。”
她跟在他身后,错开两三步的距离。
她发现自己根本摸不清这个男人的心思,有时候分明强势迫人,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有任何一点的欺瞒和狡辩,可是有时候却又仿佛绅士十足,虽能敏锐地洞察到旁人的内心,却偏偏不点破。
和这样的人相处,每分每秒都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刺激。
当然,还有危险。
她不愿去想,最终会出现怎样的局面,只知道,心中某个一直存在着的执念使得她没办法再让一切从头来过,或者重新选择了。
13、几乎每一次见面,苏冬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神彩飞扬精神熠熠。
那天之后,两人的接触正式多了起来。
她根本不曾想过这么高调。虽然关系渐好,但有一回恰好碰上心情不佳,坐在车里便还是忍不住暗讽道:“想不到你的交际应酬比某些大企业家还要多。难道那些地方都非要带着个女人一道去吗?”
她发现,前两天在替一位同事庆生的时候,她走在酒店的大厅里,就有两个迎面而来的男人多看了她几眼,面色诡秘。
不巧的是,她认人的本领一向不错,很快就记起来是在一场交易会上见过面的。
那场交易会是非公开的,韩睿又是贵宾,几乎可以肯定参与其中的那些人的身份,应该全都清白不到哪里去。
直到那时方晨才恍悟,她已经被不知不觉地带入到这个复杂的圈子。
究其原因,无非不过是她跟在韩睿身边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而无论韩睿走到哪里,都是众所注目的焦点。
韩睿甚至带方晨去他开的地下赌场。
那种地方,并不是她第一次接触。
报社曾和当地一家电视台的新闻栏目组合作,派出细心胆大的同事暗访城中几家大型的地下赌场,可惜碍于种种因素,带回来的消息资料并不尽如人意,有些甚至没有报道播出的价值。
又或者可以追溯到更早一些的时候。苏冬跟着的那个男人还没出事那会儿,在道上混得十分风光,有一天苏冬告诉方晨:“我昨晚手气真好,赢了八万多块……”
她详细地描述了赌场里的情景,包括里面分发筹码的帅气小伙子,还有那些穿着暴露艳情的辣妹。当然更少不了一掷万金的富豪阔少们。
苏冬曾经不无感叹地说:“大概他们的钱赚来不需要花力气的,流进流出就跟自来水一样。”
方晨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潜心收敛得太久了,好像渐渐被陆夕的影子同化,甚至即将被覆盖掉,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面目和喜好,忘了曾经是怎样的追求着新鲜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