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老板娘出面了,那些酒屋的侍女下人也就有了主心骨,几个日本浪人虽然还是不服不忿,但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再怎么凶也是没牙的老虎,被老板娘指挥着下人给搬了出去,却于怎么善后处理,她能在这里开店做生意,自然有她的手段,用不着我去操心。
看得出松本小百合对我存在着戒心,这种情况下想要从她口中套出情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硬要接近的话不仅难以达到目的,反而会使对方由戒心转为疑心,怀疑我认识小林喜三郎的过程是别有居心,既然如此,倒不如欲擒故纵,暂时抽身为妙。
“小林先生,谢谢您的招待,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向小林喜三郎道别。
“非常感谢江先生刚才出手相救,出了这样的意外事情,喝酒也没有尽情,我非常抱歉,江先生既然另有事情要做,我也就不再强留,不知江先生怎样联系,有空的话咱们再好好喝一次。”
发生了打斗事件,而自已的上级也在场,喝酒请客的气氛已经没了,小林喜三郎也就不再勉强。
“呵,我居无定所,找我的话,只要在《燕京时报》发一条寻人启事的广告,内容是找一个叫做林振南的十岁走失男童,看到广告,我会和您联系的。”
告诉对方贝克侦探事务所的地址显然是不可能,至于现在的住处,当然也是不行,随便编个地方不是不行,但以这伙日本人的作风和那个日本女人的戒心,肯定会派人前去调查核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细查之下,很容易出现纰漏,不过好在我现在表示的身份是赏金猎人,这种职业本就是非常危险的职业,为了防备仇家的报复,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已的真实住处或能找到自已的地方说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我记下了。”小林喜三郎果然没有疑心,点头认真答道。
“如此,那我就告辞了,松本小姐,小林先生,后会有期,撒由拉那。”所会不多的几句日本话终于派上了用场,我微笑着向松本百合子和小林喜三郎躬身道别。
“撒由拉那。”两个人同时回礼致意,松本百合子难得的嘴角浮出笑意,大概是我的日语发音太过古怪才让她忍俊难禁吧?
必须得说,这个女人非常漂亮,特别是那不经意的一笑,透出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才应该有的清纯灿烂,看得我也是一时愣住。
意识到我在看着自已,松本小百合脸色微变,旋即板起脸来,又成了满面寒霜的冰美人。
呵,女人呀。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酒屋的**院。
目送我的身影离开院门后,松本小百合忽然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身材矮小,全身短衣劲装的日本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单膝跪地,向松本百合子行礼致意。
“跟着那个人。”松本小百合语气冰冷地吩咐道。
“哈依!”突然出现的那个日本人迅速消失,就如刚才出现时那样的神秘。
吩咐完手下人作事,松本小百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是在想些什么,慢慢的,庭院里的人都散了,有继续回去吃饭喝酒,有离开酒屋去做别的事情,酒屋的下人们有拿着扫把铁铲,有端着清水开始清理地面上的血污。
“松本小姐,您请屋里坐吧。”这时,小林喜三郎也从老板娘那里讨来伤药把臂上的伤口处理好,回来见松本小百合还在院子里站着,便搭腔说道。
瞟了小林喜三郎一眼,松本小百合心中有些不满,这个人是山本株市会社派来协助森田城一的干部,算起来也是个有些身份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酒馆里和浪人起冲突然,而且还大打出手?幸而也只是伤了手臂,不是什么大伤,万一被人家砍成重伤甚至丢了性命,这责任算是谁的?
不过说到底,对方虽然暂时听命于自已的指示,但终究是山本株市会社的人,双方的关系是协作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对方再怎么差劲儿,自已也不能太过责备。
两个人进了雅间套房,分别坐了下来,“小林先生,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又是谁?”,松本小百合问道。
“哈依,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上司询问了解情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小林喜三郎没有必要隐瞒,把上街闲逛,在古玩店被奸商所骗,结果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教训了奸商和地痞混混,然后他觉得对方是个有用之人,于是刻意认识,再到酒屋喝酒,遇上浪人闹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索嘎,我明白了。”听完后,松本小百合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呃......”小林喜三郎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松本小百合问道。
“松本小姐,作为下级,我本不该对您的决定质疑,不过,您派人跟踪那个支那人恐怕有些不妥。”小林喜三郎迟疑说道。
“哦,为什么呢?”松本小百合心中更是不快,沉着脸问道。
“是这样,那个支那人身手非常厉害,而且他是赏金猎人,行事必定非常警觉,您派去的人要是被他发现,可能会吃大亏。”小林喜三郎答道。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了。”松本小百合沉声怒道——派出跟踪的那个是从日本带来的伊贺门中一流忍者,质疑他的能力,就是质疑伊贺派忍者的实力,松本小百合又怎么能不生气?